她居然能在直视他的双眼之后毫发无损。
云止面上不显,但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五百年前,云止以一己之力,扫平冥界叛军。最后虽平定了仙冥两界战乱,但他却中了鬼族的远古咒术——鬼瞳术。中鬼瞳术者,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从此开始,但凡看到云止眼睛的生灵或鬼魅之类,都会因为不同程度的抑郁自残甚至自杀身亡。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眼睛也由墨色变为灰蓝色,如同妖物一般。
云止自幼便被师尊元清天尊教导君子以容民畜众,心怀天下苍生。试问心怀众生的他如何能够忍受无辜生灵因为自己而身亡呢?云止最终决定自行封印双目。唯有在梦泽宫独处时,他才敢解下封印双目的镇邪绫。
他已经多久没有亲眼见过身边的人了。
如今,孟闲就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毫无顾忌的做鬼脸,呵,真丑。
孟闲还在为昨日云止没能拦住她,让她摔个狗啃泥的事情生气。她幼稚的冲着他做着鬼脸,却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他的眼中。
云止移步,而后端坐在桐月琴前,内心带着难以察觉的愉悦,忍不住想要弹奏一曲。他骨节分明、修长洁白的手指拨弄着琴弦,让孟闲一时间心痒难耐。
孟闲本来要回去的,后来看到云止起身要去他处,忍不住跟了上去。
莫非他要去藏书的地方了?
她鬼鬼祟祟的跟了一路,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面上还有白茫茫的蒸腾的水雾。
这不是华清池吗?莫非云止要沐浴了。算了,非礼勿视,还是回去吧。
孟闲刚迈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美男出浴啊,不看白不看。快脱呀,快脱!
云止手放在腰封上,只是脸上挂着几条黑线。她怎么还不出去?
只可惜,孟闲还没看到云止出浴的模样,就被一团突然扑面袭来的热气蒸腾的白雾笼罩住。等到孟闲睁开眼醒来,她发现自己的灵魄已经回到了身体中。
欸,好可惜啊,就差一点就能看到师父沐浴了。
经过一段时间平品行的考察,琅嬛诸位掌事觉得孟闲和墨澜虽有些小瑕疵,但尚可收为徒。云止赞同,便决定于三日后举行拜师礼。
拜师当日,云止喝了孟闲和墨澜敬的茶,这拜师礼也就算成了。而后,云止分别赠送了他们一样东西。
墨澜的是一把剑柄乌金剑身雪白的破军剑,此剑可化形为镇纸,倒是一物多用。
而孟闲的则是百弊刀,此刀可化形为金色的笔。此刀是双刃长刀,剑身澄澈晶莹。还记得,云止赠刀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规行百弊,初心不易。愿你不论身处何处,亦能坚守本心。”闻言,她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云止即使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可终究是对这两个弟子是寄予厚望的。
晚亭与孟闲亲近,所以每每孟闲偷溜到凡间,总会带一些吃的给她。但无恒这个家伙十分古板,只要孟闲偷溜到人间被他逮到,他总能给她整出各种惩罚——比如喂云止的灵宠白泽兽。白泽兽像一只通体雪白的梅花鹿,长得十分漂亮,还带着点小傲娇。但白泽兽的口味十分挑剔,非清晨采摘且带着仙露的仙草不食。
“白泽兽,这么挑食是不对滴。”孟闲貌似苦口婆心的劝道,可实际上她只是想掩盖自己睡过头没有采到清晨的仙草的事实。
云止有事外出,不在梦泽宫内,孟闲当然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睡懒觉了。
白泽兽打了个响鼻,好像对孟闲的烂借口一点也不相信。
“喂喂喂,你这是作甚?快松嘴!我的头发!”孟闲的嚎叫响彻整座梦泽宫,梦泽宫似乎颤了颤。
白泽兽一嘴咬住孟闲的发梢,像吃草一般咀嚼。叫你不给我吃的,那我就免为其难的帮你理理发好了。
为了这件事,晚亭取笑了孟闲好久。晚亭看着孟闲身后差不齐的马尾,险些笑岔了气:“你这琅嬛少君,当得颇为狼狈。”
“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孟闲羞恼道。
“瞧你那样,将来怎么当神仙。”
神仙?她还不稀罕当呢。在红尘中打滚,浪迹在人间,无拘无束,十分自在。不过说到神仙,孟闲有些好奇的问:“世人说皆说神仙神仙,神和仙可有何区别?”
晚亭浅笑道:“神和仙自是不同的。世人喜欢将神仙并举,其实二者不可混淆。神乃神道,仙为仙道。神可为先天之神,尊贵无比,女娲大神便是;神也可为凡人所封,是应人所求而生,享人间香火。仙者则是境界脱俗、可得长生之人。说白了,仙还是会死,但拥有超凡能力与相当长的寿命。”
“那岂不是神比仙尊贵喽?”她不解的问道。
“非也。神和仙孰高孰低,应当分情况而论。就如大部分凡人所封的神明地位却不及仙真尊贵。”
“上仙和天仙又有什么区别?”
“太清境有九仙,上清境有九真,玉清境有九圣。其九仙者,一为上仙,二高仙,三大仙,依次往下为玄仙、天仙、真仙、神仙、灵仙和至仙。”
啊,原来神仙还有等级啊,太麻烦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人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