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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剑与魔法

自从被任命为辛格的教官后,分派给自己的任务都十分简单,因此奇诺才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对辛格的战斗与魔法教导上。

首先进行的是对魔法知识的教导,两人整日泡在骑士团的公共图书馆中,一个贪婪的阅读着书本上的知识与故事,一个耐心的细细教授,仅用了两个月就将图书馆中的书籍全部看完,辛格的魔法知识也随之飞速提升。

一开始,奇诺还担心辛格会不会不认字,结果发现是自己多想了。除了魔法知识外,辛格的一般生活常识十分充足,对野外生存也极为了解,经常奇诺教到一半儿,就变成了辛格给她讲述自己以前生活的片段,为此耽误了不少教学时间。

从辛格的话语中,奇诺对他的过去逐渐明了,她明白了莫桑大婶与莫顿大叔在他心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知道两人为辛格做出的牺牲,以及那些暗地里保护辛格的举措。正因为这些对他无比珍贵,才会让这个从未杀死过任何野兽,充满爱心的男孩毫不犹豫的刺死敌人。一旦谎言破碎,会发生什么,奇诺不敢深想。

在背诵已有的魔法名称与效果时,辛格也曾提出抗议,认为反正这些魔法对自己无效,就不要浪费功夫了,但奇诺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他,让他乖乖听话。从效率角度,辛格的话不无道理,但她总觉得这些知识一定会在哪天派上用途,即使那是非常遥远的将来。

在向奥丽加团长汇报完授课进度后,团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于辛格为什么缺乏魔法知识,团长没有多问,大概是觉得受当地条件所限或是其他什么想不到的原因。

“不愧是天才啊,头脑就是灵活。”

“团长您过奖了,辛格候补十分努力与刻苦,常常自己读书读到深夜才休息。”

“哦?”

“千真万却,这是属下亲眼所见。”

“...努力是一种好习惯,接下来在战斗技巧方面,还需要你多下功夫。我记得他是一个比较瘦弱的男孩,你注意要让他量力而行。”

“奇诺明白。”

目送奇诺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奥丽加回味着“属下亲眼所见”这句话背后的内涵,长叹一口气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辛格来到玫瑰骑士团的三个月后,终于迎来了首次户外训练,针对辛格略显瘦弱的身体,奇诺希望在战斗训练前,先提升他的体能,对于一个骑士候补来说,即便未来更多时间是骑在飞行坐骑上战斗,但没有强大的体能,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战斗,甚至影响魔法的发挥。

结果再次出乎奇诺的预料,辛格瘦弱的身体中竟然蕴含着远超同龄人的体力。

“我不都说过了嘛,从我5岁开始,莫顿大叔每次来小屋放下东西后,就带我去森林里转一圈,同时教我打猎和生存的知识。”

“这个我知道,但...你所说的一圈是多远啊?”

“一开始也就在附近转转,后来就发展到转半个森林吧?”

“半个森林?”

奇诺很难想象一个5、6岁的孩子能有步行半个森林的体力,回想起自己6岁时,围着自己家的大院转两圈就疲劳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强烈的参军意愿,自己恐怕不会每日坚持锻炼身体,没有这两年的辛苦,两年后就无法达到入选志愿军候补的标准。

眼前为实后,奇诺意识到自己对那些平民的日常生活太不了解了,无法使用魔法,身处社会底层的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以生存与繁衍。

“虽然你体力很好,但不代表今后的训练也会觉得轻松。这次是我小瞧你了,从明天开始,就进行正式的战斗训练。”

“明白,长官!”

“回答的很好,既然今天的目标提前达成了,那就接下来...”

“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亲人吗?”

“嗯?我?”

“是的,我想知道有亲生父母的孩子,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

朴实无华的问题,让奇诺沉默了片刻,看到辛格真诚的双眼,奇诺摇了摇头,辛格的目光瞬间低沉下去。

“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那边聊吧。”

奇诺·路易斯是路易斯家族现存唯一的孩子。

路易斯家族是评议国的七大家族之一,鼎盛时期是第二强大的家族,才能有实力支持建立玫瑰骑士团,可惜百年来人才逐渐凋敝,特别是魔法人才。

奇诺的父亲阿诺斯·路易斯是评议国圣路易斯图书馆的馆长,圣路易斯图书馆是评议国的国家级图书馆,当初正是由路易斯家族一手创立。母亲蒂尔·路易斯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两人都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奇诺,从没有动过要让她参军参政的念头,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为她选一个好丈夫。

奇诺最终下决心参军,不只是因为对帝国压迫平民的憎恨,更是因为自己的堂哥——奇诺父亲的哥哥——辛诺斯·路易斯的独子死在了帝国的手中。

堂哥诺尔是奇诺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每当想起堂哥哄自己的场景,奇诺心中就不由得燃起对帝国的怒火。当堂哥的死讯传入路易斯家时,她只觉天塌地陷。正是在那一天,她发誓要杀光帝国的人,为堂哥报仇。

那一天后,路易斯家族就迎来变化,年老的伯父返回了最高议会,自己说服了父母报名参加志愿军候补。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得以入选玫瑰骑士团,伯父也在最高议会占据了一席之地,路易斯家族做好了再度崛起的准备。

当然,她并没有将这些全部告诉身旁的辛格,即便这些事情会让他感到非常有趣,可单纯的辛格并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为时尚早。

“哇,你小时候这么幸福啊!原来雪还能做成甜甜的食物,还有软软的蛋糕,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你说的这些在骑士团的食堂中都有啊,你没尝过?”

“我不认识那些东西,莫顿大叔说不要去尝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一旦中毒了就麻烦了。”

“噗...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不许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奇诺好久没有感到如此放松与愉快了。骑士团中,因为家族的缘故,包括团长在内的成员都很照顾她,这也形成了一份距离感。成员绝大多数都来自普通家庭,唯一一个来自知名家族的便是自己。其他议员家的女孩子,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找到一个有背景与有前程的丈夫上面,像她这样愿意投身报国的人,除了那位将门虎女外,就只有奇诺一人了。

“哼!”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咱们回去吧。记住,虽然从明天起开始战斗训练,但平时你一定记得多复习魔法知识,知道的越多,越不容易在战场上送命。”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哼!”

辛格很聪明,这是奇诺个人的判断,外人眼中只听到“所罗门”家族的大名,以及稀有的空属性,就会在心中认定这是一个天才。拿去那些骗人的噱头后,奇诺在这几个月中,深刻体会到了辛格的天才之处,不仅是记忆力与理解能力,还有战斗能力。

在辛格接受半月的基础战斗训练后,他对于剑法的熟练程度已和自己不相上下。对于一般士兵,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操练,熟练后便可派上前线,但骑士不一样。骑士的战斗一定要灵活,特别是在玫瑰骑士团中,什么时候使用魔法,什么时候进行白刃战,需要骑士自行判断,因此剑法就变得十分重要。

“累死了,这剑好重啊。”

“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我还可以。”

“不要急于求成,听我的命令,先休息十分钟。”

“...遵命。”

作为玫瑰骑士团的一员,奇诺的魔法才能还算优秀,剑法却并不出众。不过仅靠半月的努力就与自己势均力敌,这份天赋让奇诺自叹不如。有得必有失,配剑的重量限制了辛格的战斗时间。

骑士是一个国家重要的战斗力,国家对其费尽心血。骑士的盔甲上被赋予治疗、恒温等多种魔法,佩剑上也被赋予空属性的减重魔法,在不减威力的情况下使持有者可以轻松挥舞,但辛格让这份优势荡然无存。即便最轻的佩剑,7岁的孩子也无法做到不靠魔法的加持长久挥舞,3分钟已是他的极限。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吧。”

“.....那好,你可不要勉强自己,记得一定不要让自己的手腕受伤。”

奇诺很清楚,一旦辛格受伤,必然会被要求接受治疗,一旦被发现治疗魔法对他无效,必然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那时一切就晚了。

“我明白,我不会勉强自己。”

“这就好,如果你觉得累,一定要告诉我,然后立刻停止训练。”

奇诺苦口婆心的劝解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看一眼辛格伤痕累累、遍布淤青的手腕就知道,但眼前的男孩依旧一次次拿起佩剑,认真的进行对战练习。

“我之前说的那几种草药,你拿到手了吗?”

“嗯。”

“那我就放心了,那几种草药能治好我手腕上的淤青。”

“又是莫顿大叔教你的知识?”

“没错。”

见识过辛格的诸多野外生存知识后,奇诺也对此见怪不怪了,既然他信心满满,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了。说起来,自己最近经常担心辛格,甚至有时候都无法入睡。

“后天是我的探亲日,我会回家一趟,到那天你就自由训练吧。记住,要一个人单独训练,千万不要和他人练习,以免被人识破你的身份。”

“没问题,我一定注意!”

“...你......算了.”

奇诺还想问他有什么想要自己帮忙带回来的东西吗。不过转念一想,他对这里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与其冷不丁的问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不如等以后有时间,带他去外面逛逛。

一想辛格看到外面世界的好奇表情,奇诺就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

因为评议国与帝国战火不断的缘故,评议国的军人每六个月才有一天的“探亲日”,允许军人回家探望亲人,可惜大多数军人的驻地都远离家乡,一天之内难以往返,便索性当成休息日上街打发时间。

幸运的是,玫瑰骑士团的驻地就在首都附近,奇诺才能切身享受回家的乐趣。一大早,奇诺就换上便服,等候在驻地门口。没过多久,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接上奇诺向着回家的路驶去。

“奇诺小姐,老爷和夫人忙着在家里准备午餐,所以才让老身一人来接您,希望您别生他们的气。”

“哈奇婆婆,你不要这么客气,能看到你我就很高兴了。”

一路上,奇诺不住的向哈奇婆婆——自己过去的保姆询问着家里的事情,得知父母一切安好后,奇诺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小姐您不知道,那天老爷得知你暴露身份后不见了踪影,一开始担心的都睡不着觉,夫人也是止不住的流泪,好在后来老爷的哥哥带来消息,说你一切平安,老爷和夫人才松了口气。”

“真是感谢奥丽加阁下,她亲自带人去接应你,将你救了回来。老爷一高兴,说要把奥丽加阁下的事迹写成书籍,存放在圣路易斯图书馆中,让后世的人民都了解这位伟大的女英雄,还要请吟游诗人...”

“啊哈哈,真像是父亲的风格。”

一路上两人边说边笑,在正午前终于回到了路易斯家的大宅里,一进门奇诺就被父母二人一起紧拥在怀中。

“终于回来了,我的宝贝儿。”

“我的小公主一切平安,感谢路易斯家的列祖列宗。”

“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惊险。”

“你不知道,当知道你暴露失踪后,我和你母亲一晚上都...”

“亲爱的,时候也不早了,小奇诺也该饿了,先让孩子吃饭吧。”

“对对,我糊涂了。今天祝贺你平安归来,你母亲特地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先吃饭,之后我们一家再聊你的英雄事迹。”

一顿丰盛的午餐后,三人在宽敞的大院中一起享用饭后甜点。作为家中主角的奇诺,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讲述着自己暴露后的惊险遭遇。奇诺没有忘记奥丽加团长的命令,巧妙的掩盖了辛格的存在,用另一个故事代替了事实。看着父母专注的表情,奇诺越来越相信自己有讲故事的天赋了。

“如果以后战争结束,我就当一个吟游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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