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一下子就下降了,并不是因为雨或者雪,而是漫天飞舞的狂风,从通天峰顶部喷发出来的,带着凛冬的气息。
“如此大范围的影响天气,在整个云雨宗,也只有两个人做到的……”
有知情的人看着无所不在的风流,喃喃的道。
其一,是李逍遥,对他来说改变天气易如反掌,呼吸吐纳之间就是天地沧桑。
其二,则是自二百三十二年前到现在的云雨宗第二人。
大师姐,柳芷晴!
那道光冲上天际,然后在空中打转,向下方猛冲!
强风裹挟成气旋,几十公里的距离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临近地面,那道风流忽然裂开,跟着有千万道风流向外展开,化成无数个风卷,急速的旋转在空中。
那个风流裂开而出现的人,对着世界缓缓地睁眼。
纯净的瞳,清澈的如同天上仙池,是最纯粹的干净,不含世间的任何杂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净化天地的污浊。
即使如紫雷龟这样四阶八级的强者,依然目眩了一瞬,被那映照天地的美所震撼,甚至不敢呼吸,唯恐惊扰了她的长眠。
她凌空而站,脚踩风卷,玉手自然地下垂,着一身素衣,干净的好像一张白纸,又像是最最浓重的泼墨山水中的留白。
这是一个很怪的女人,眉如画,眼角都是春情,却又不露半分,形如黛,尽显妖娆多姿,却又自然而然的有着典雅的风情。
如果说沐曦是那种经典的美,是少女青春年华最绚烂的绽放,那柳芷晴的美就是永恒的美,她冷漠无比,却又如精致的软玉,触手微凉,但让人舍不得放开。
你敬畏她的美,被惊诧而合不拢嘴,眼睛一动不动,只想就这样看着她,直到沧海桑田,直到山川崩碎,海沽石烂,直到岁月尽头,都不会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厌倦。
所谓佳人本是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便该如此。
……
“李逍遥真是……好福气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羡慕。
众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表示赞同,
“是啊,真是……好到爆炸的福气啊。能够将那样美的女子拥入怀中,慢慢宠爱。”
“你这话说的,云雨宗内门弟子,哪个不是绝世?凡人奉为女神的人物,在他这里不过是个弟子而已。”
“这就是差距啊,人与人的差距。”
“什么人与人的差距,是人与神的差距才差不多吧,你以为你能打过李逍遥啊?”
“不说李逍遥,就算是云雨宗四大内门弟子,不……就算在外门随便挑一个,那也不是咱们这些凡人能够与之抗衡的,还想和李逍遥比?”
“我就是说说嘛,说说又不会怎么样?”
“怎么样?说不定怎么样,这里是云雨宗,说不定你说的话全被李逍遥知道了呢!到时候他找人收拾你,你都不一定有个全尸!”
“哎哎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得得得……”
……
王茯苓的头昏昏的,任由李逍遥抱着自己走,她也不问李逍遥要把自己带到哪了,一切都听他的吧。
总感觉他很可靠,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信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本来就时无冤无仇,两千年前她先祖的恩怨,却拿来骚扰她的后人,怎么想都是不对的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谁也无法反悔。
李逍遥也是吧,他只不过是嘴硬而已,心里一定后悔死了。现在不顾安危出来救她,也是为了偿还当年对王素秋的愧疚罢了。
没什么好感动的,我就当这一切都是应得的好了,替先祖好好地收拾一下他,让他也吃点苦头,体会关心别人的感觉。
王茯苓一通胡思乱想,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李逍遥停下了,他把王茯苓轻轻地放下,从背部的触感她判断是块石头。
石头很光滑,长度宽度都像是一张床,头部有凸起,靠上去很舒服。
李逍遥把她放下之后就没有声音了,王茯苓闭着眼,等了好久。
她忍不住睁了眼,李逍遥就坐在这张石床的旁边的一张石凳上,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王茯苓心中忽然就来气了,什么这个男人也有苦衷,刚才一路被他抱着而产生的好感忽然就消失了。
她气呼呼的坐起来,刚想说两句狠话,就看见了自己的脚。
脚踝处的断裂依然存在,被风岚刮过的痕迹清晰在目,只剩一点皮肉连着才没有断开。
她浑身涌起了鸡皮疙瘩,到嘴的狠话全忘了,脑子里又涌现出自己变成一个瘸子的样子,用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在众人的目光中穿越大街,整个世界的人都会嘲笑自己的。
而一旦变成这样,只会成为家里的拖累,会成为父亲的又一道深重叹息,哥哥的紧皱眉头,会因为自卑而一辈子不出家门,会嫁不出去,变成镇上一个瘸脚的小老太婆。
她的人生,毁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来了,王茯苓刚想放声大哭,却看见李逍遥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脚踝。
“不要……”
她的话还没喊完,李逍遥的手就已经触及了她的伤口,王茯苓下意识地蜷紧身子,以为会想酒精擦拭伤口般的疼痛。
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李逍遥的手指温润修长,触及伤口只是带来了麻痒,像被无数只蚂蚁爬过手心,他们行进的过程中无意识的与肌肤摩擦。
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新颖,甚至有些舒服,王茯苓一时间竟说不出让他停下的话。
李逍遥收回手指,冲着王茯苓笑笑,“镯子借我用一下。”
“什么镯子……”
王茯苓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手上的镯子啊,碧玉镯。还是那天我给你的呢,这么快就忘了?”
李逍遥指指她的手腕,那个碧绿的镯子映着洞穴的微光,中间的晶红显得格外耀眼。
王茯苓瞬间清醒了,
“这个镯子是……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