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亮了,巽一索性也就不睡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径直出门了。
“找到了。”
经过一大轮在小街窄巷里的左兜右转,巽一终于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小木门前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东一撇西一捺刻着几条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涂鸦一般的花纹,不细看的话还真不可能注意到。
摸了摸袖子里的那枚刻着相似的但却更为复杂花纹的小木牌,巽一心里却是有点没底。
这枚木牌是当初那个教巽一做摇椅的人给他的,当时那人还信誓旦旦的和巽一说。
“只要你拿着这枚木牌,到任何一城,找到门口挂着相似木牌的地方。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机关,他们都会给你做出来。”
踌躇了片刻之后,巽一还是走了上去,“啪啪啪”的敲响了门。
片刻,门里边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还有一把粗狂的声音在骂骂咧咧。
“哪个混球又乱敲门,敲错了某家要你好看。”
木门“叽呀”一声便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脑袋从门后面伸了出来。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一眼,见只有巽一一个人站在门外,便瞪着个大眼睛盯着巽一,瓮声瓮气的问道:‘“喂,你找谁。”
巽一没有搭话,从口袋里拿了小木牌出来,在中年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木牌,中年男人却是脸色一变,身子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瞬间便跳了起来。
“不知贵客临门,多有得罪,请进请进。”
男人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神情郑重地把巽一请了进门。
巽一跟着中年男人走入木门内,却发现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木头的世界一般。
一尘不染的小路是木板铺就的,低矮整齐的花草树木竟然也是木头做的,还有木假山,木人等等东西……入眼出几乎全是木。
巽一不由得惊讶,这屋子从门外面看非常简陋普通,但门里面却是别有一方天地。
走过小木门还以为是穿过了一道迷障。
中年男人把巽一迎进了大厅。
等到巽一落座之后,中年男人恭敬地对巽一说道:“贵客请稍候,我去叫主事之人出来迎接。”
说完,便匆匆的的走进了内屋。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是白发的老人风风火火的从后面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哪呢。”
“令牌在哪呢?”
终于,火急火急的老者看到了巽一。
老者一步上前抓住了巽一的手,面带激动,也不说别的,劈头便问:“令牌呢,把令牌给我看看?”
巽一自然不会拒绝,拿出了木牌交给老者。
老者双手颤抖着接过了木牌,很是小心翼翼地把木牌捧在了手心观察。
“是真的,真的是老主人的信物”。老者热泪盈眶,一边抚摸着令牌,一边自言自语。
片刻之后,老者似乎是想起了巽一还在一旁,连忙问道:
“青年人,给你木牌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他现在怎么样?”
连珠炮似的发问,又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了,老者重新换上了一副淡然的模样,带着尴尬的表情对巽一道歉:“贵客勿怪,老头子有点激动了。”
巽一自然不会计较这个,便拱手说道:“长者无妨。”
老人吩咐人上了热茶,便在巽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巽一交谈。
当老者得知,巽一从他的老主人处学会了摇椅的做法之后,老头似乎又再次激动了起来。
连声说老主人又出了新活计,还非要去巽一那里看看那个摇椅。
巽一当然是没有意见啦,很爽快地答应了老者的请求。
通过交谈,巽一这才知道,这猴急猴急的老人竟然是墨家在临淄的最高负责人,叫做孟方。
这个孟方老头对巽一可谓是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巽一也是觉得意外,没想到那个做摇椅的人随便给的一个木牌,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看来,这人在墨家的地位不低啊,巽一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不知贵客此次上门,有何吩咐?”老者这时才想起来没有问巽一此次登门的目的,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夜里,我家附近总有小孩吵闹。一有声音我就睡不着,就想着来问问孟管事有没有能隔绝声音的机关。”
巽一没有把闹鬼的事情说出来胡乱的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贵客何须见外,叫我老孟便是了。”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巽一,思考了片刻之后似有所获地说:“贵客来的真是时候。门内一个小辈新近创了一个小机关,刚好能隔音于耳外,颇有意思。老头去拿过来,请贵客稍等片刻。”
说完,老人便起身回去拿机关了。
“有劳孟老了。”
巽一起身一礼,却没有按老头说的那样直接叫他老孟,而是叫了声孟老。
上门求人,礼数还是要的,虽然按照巽一的岁数,叫老者做小孟都绰绰有余了。
很快老头回来了,手里拿了两个的木珠子,圆圆的,非常的小巧。
“贵客请看,这两个小东西放在耳朵里,即可隔绝外界的声音。”
巽一接过两个小木珠,直接便放在了耳朵里。果然,戴上木珠之后,外面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而且木珠居然软软的,在耳朵里很是舒服。
“好东西!在下谢过孟老了。”
巽一手里拿着两个木珠子,连声感谢老者,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巽一非常高兴。
“贵客无须多礼,小辈贪玩捣弄出来的些许小物件,不值一提。这东西做出来之后,一直束之高阁,还没有名字。贵客是第一个使用它的,请给它起个名吧。”老者倒是很热情。
“既然是塞在耳朵里的,便叫它耳塞吧。”
巽一推辞不过,便只好顺水推舟的起了个耳塞的名字。
一番寒暄过后,老头便与巽一约定好了,过两日便上巽一家里参观孟方老主人的新作摇椅。
目的完成,巽一也就不再多做逗留,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了。
孟方亲自把巽一送出了门,直到巽一的背景消失不见,老头才转身回屋。
一直陪在旁边的中年男人却是不解,开口问孟方道:
“孟老,这个人虽然有着家主令牌,但是以您的身份也不用如此待他吧。我看此人身上,全无灵气,不像是修行之人,横竖不过一幸运得到家主令牌的凡夫罢了。”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脑袋上便挨了老者的一记敲打。
“真蠢。你这莽夫,平时叫你多读书多用脑,你偏不听。你当老主人的令牌是街边的白菜吗?谁都能给的?老主人何等人物,怎么会和一介凡夫有交集,老主人给了令牌还把新出的摇椅教给了他。必定有他的道理,不懂别乱说。”
中年男人无缘无故的挨了一记打,听到老者这样说,却又脱口而出:“什么道理?”
“哎呦”
“哎哟”
孟方听到中年男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一连打了中年男人脑袋几下,气急败坏地骂道:“老主人英明神武,他老人家的道理岂是我等能明白的?”
说完,还不解气,又敲打了中年男人一下,才甩手离去了,留下了一脸委屈的中年男人。
男人似乎还不明白老者为什么又打他,摸着头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
“又打我。那究竟是什么道理呢?不说我怎么知道?哎,还是不懂。不管了,一定有道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