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满天的星辰。密密麻麻如钻石般的贴满了整个夜色里。吴文君坐在院子中,脑子里想着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现如今的爹爹虽然年岁已大,被人尊称一句老将军。没有亲王的爵位反而让爹爹施展得更加不会束手束脚的畅快了许多。
娘也慢慢的回到了属于她的圈子中,与以前的那些老姐妹们赏花喝茶,聊聊今儿个谁家嫁了女儿,聊聊明儿个,谁家又添了新丁。
而她,因为与岳岚枫的传言和赐婚,似乎也就慢慢的退出了热话的风潮,逐渐平息下来……
从来到这里开始,她从未害过人,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可是,现在有人想要她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是利益的驱动,还是人心的沦丧?她不懂……
而凶手,毫无疑问,不是皇后,便是那个侧妃。这一切都是他们在不停的推动,她这个受害者却好像怎么都不好反击,一旦将这些丑陋扒了出来,好像就再也不能收手了!
可吴文君不甘,不甘就这么的当一个待宰的羔羊。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人家都逼到她这份上了,如果她还是那么懦弱,那么的只知道自保,总有一天,会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她不想因为她,而把父母亲牵扯进来。
因为她,他们已经围绕在她身边无微不至这么多年,必须让他们两个远离这里,离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要怎么做呢?”吴文君喃喃自语的说道。
“做什么?”吴夫人刚好从房间出来便看到坐在小院子中抬头看着满天星空的女儿,听到她的小声嘀咕后好奇的开口问道。
“哦,我,我在想那师傅要怎么做才能不让皇后娘娘和侧妃娘娘发现不是她们送女儿的那一对手镯了呢……”吴文君眼珠一转便装作苦恼的模样说道,还叹了口气!
“你呀你总是不小心,不过你放心,你娘找的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既然他答应了,那他肯定是会做好,不要担心了,再过几日便到半个月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吴夫人轻手拍了拍女儿的头。
“哎呀,好痛!知道啦知道啦……”吴文君装作不耐烦的挥手,嘟着嘴将母亲赶回了房间。
吴夫人看到女儿那模样,心里不禁感叹,怎么感觉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了?不禁摇了摇头,进了房间熄灭了灯。
吴文君感觉脑子好乱,对于这些阳谋阴谋的,她实在是不在行,实在不行,将这事告诉岳岚枫,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娘,一个是他的妾,凭什么要她来烦恼这些?
突然茅塞顿开的感觉特别舒坦。只是,看着那个射手座,吴文君便思绪有些沉着。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因着实在无聊,便跑到寺庙外墙的一个杂草堆那里,那里有个狗洞,十分宽敞。
寺庙的大门一到太阳落山,便会插上插梢大门紧闭。
后来无意间玩耍时便发现了这个狗洞。
从狗洞中钻进了寺庙后,空无一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僧人提着油灯在走廊处匆匆行走!
小心翼翼的穿过一众厢房,来到最后面的那个院子一旁的房门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他正盘坐在床尾处。
那时是六月的天,正值酷暑,除了地上有一小盆已经融化的冰盆外,便只剩一把有些破旧的蒲扇放在一旁的床头处。
而他则是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单薄的亵裤正在十分聚精会神的翻阅着经书,时不时的拿起一旁的笔墨注上一些自己的见解和圈起一些点。
头上和上身俱是滚大的汗珠,时不时的从脸颊或者下巴处流到胸膛上。
那线条分明的肌肉,瘦而不薄,背上的凹陷的背脊让人荷尔蒙都要飙升。
吴文君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处有些痒痒的,用手摸了摸,手上的粘腻感透过屋里的灯,只见满手都是血,吓的吴文君惊叫一声。
净清猛然抬头一看,只见满脸血污的吴文君一脸惊恐的站在窗外,而一旁临近的几个厢房,皆是从里头传出了疑惑而警觉的质问声。
“是谁?”便有陆续从房间内开门出来查看的僧人,只见净清披着一件衣服站在那里。
看到众人后,低头施礼道“众位师兄,刚才有只乌鸦在我窗上,被我赶跑了,回去休息吧……”说完其他人皆迷迷瞪瞪的回了房间。
净清回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了一盆水,习惯性的要将那自己用的巾帕放进去后,又僵硬的停住,随后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那张洁白的丝帕,沾了水后递给她……
吴文君有些心虚,刚才自己差点犯了大错。
要是被其他僧人看到净清半夜私会女人,那可是对佛祖不敬的大罪。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不仅净清面临着严厉处罚,而她也免不了扣上淫、货僧人的罪名。
“我,我刚才吓了一跳……”吴文君结结巴巴的小声解释道。
“你何时来的,怎会流血?可是鼻子受伤了?”一连串的疑问和关心让吴文君简直有些觉得无地自容。
若是知道自己不仅偷看他,而且还控制不住的意、淫……
天哪,吴文君想到此处,既是觉得无地自容,又觉得有些刺激……
吴文君便将鼻血给擦干净,一般将头往上仰,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刚,刚来没多久,可能,晚饭吃的有些上火了,天气太,太燥热了……”
等鼻血止住后去看净清时,只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不由的觉得有些遗憾……
见她那种有些意味的眼神,净清耳朵从脖子处开始肉眼可见的粉红。
净清转身去拿了巾帕放进冰盆中,随后拧干在脸上擦洗了下头上的汗水,那脖子上的粉色才稍稍退了一些下去。
“这么晚前来找我,可是有事?”
已经恢复了平常心的吴文君无聊把玩着手里那湿润的丝帕。
“无事,就是太无聊,想找你出去消遣消遣……”
“这大半夜的,蛇虫蚂蚁多,无处可去……”净清略微想了想便摇了摇头。
“诶?今晚的星星特别亮,你知道星座吗?”吴文君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兴奋的起身靠近净清说道。
“星座……是什么?”净清十分配合,疑惑的看着她。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说完扯着净清的袖子半拉半拽的便将他带出了门外。
二人从那个大狗洞钻了出去。
净清那洁白的衣袍瞬间就染上了泥土。而那光亮的大光头在月光的照射下,十分的显眼,就像一个大灯泡……
看到这种情况,吴文君捂住嘴偷笑不已。
而净清则是有些无可奈何!
吴文君找到一个宽阔而隐蔽的草坪,一屁股便做在草地上,手指着射手座的星星说道“你看,那些由十多颗星星组合而成的,像是一个人手持一把射箭的星座就是射手座,这叫做人马座。”
“还有那个,尾巴上卷起,头上有像两个大鳌一般的就是天蝎座,是不是很像一只蝎子?”
“还有那个,那个叫双子座……”
吴文君兴奋的站在他旁边,用手指指向天空,那些隐藏在一起的星座在她的指引下,仿佛都一一呈现出来了在他们眼前。
净清抬头看着那些亮眼的星星,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时而兴奋的讲述着,时而有些悲伤的说给他听,那些星座中属于那些星星的故事……
二人在那草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还有那梦幻而清晰的银河……
“你看,那条带着碎片的星河便是银河,每年七月初七,牛郎便会骑着牛,挑着他的一对儿女前来和织女相会……”
“嗯,我佛慈悲……”
“……”
月已经上中空时,吴文君这才打了打哈欠,有些意犹未尽的揉了揉眼睛。
“啊,终于困了,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家中走去。
净清便回过神来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到她进了家院子的大门,才踱步来到那个狗洞前,皱着眉头直愣愣的盯了半晌,摇了摇头后,提气,脚尖一点,一个呼吸间便轻松跃起跳过了约两米高的墙,悄无声息的落地。
他拍了拍身上残留的泥土,便慢慢的走回了房间。
而原本早就离开的吴文君因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便又再次开门探出头,悄悄的走到那里,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瞬间惊的她嘴巴成欧形。然后自己用手把下巴抬起来,回到房间后有些羞恼的扑倒在床上……
那时,她便感觉,他对她是有宠溺的……
可是,现如今,这满天繁星依旧,可是时光难留……
有些人和事,终究还是变了……
回过神的她恍觉自己的脸上冰凉。竟然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捂住自己胸口,那里有一种吞魂噬骨的煎熬,名唤思念……
任由泪水和那满腔的思念将自己彻底淹没,她环住自己的肩膀,无声的哭泣着……
哭吧,哭过后,你便要多遗忘他一分,哭吧,哭完后,你还是你,一个到了日出时,便是全新的你,充满斗志昂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