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公安厅。
“顾先生，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材料，您可以先看看。”警察说着，递过来一份报告。
“举报的人确定是汪远山了么。”顾北城抬手翻看着报告。
“顾先生，这件事情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透露。”警察回答道：“汪远山先生是锦枫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凭借他在澳门二十多年来经商的信誉和地位，所以我们公安部门对他的这次举报非常重视。”
“那看来汪先生这回是不惜赌上他锦枫集团所有的权威，妄想整垮万柏。”顾北城说罢，力道略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那叠报告。
“顾先生，案件还在调查，具体的情况您先听我说。”警察道：“在上个月的十二号，锦枫集团通过操作承兑汇票的中汇公司，想从银行套出三亿元用于投资，但是至今已过去一个多月，银行的三张回函据说已经开齐，但却迟迟没有收到中汇公司的款项。”
“承兑汇票业务。”顾北城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正规的业务需要按照合同金额缴纳17%的增值税。而这种业务，往往是通过伪造交易合同和增值税发票开出承兑汇票。”
“是的，顾先生，正是为了规避这种高昂成本，很多企业都会通过中介找这种小公司办理类似业务。”那警察道：“这也是让那些小公司钻了空子。不过银行因为贪图利息，往往会对这样的假发票睁只眼闭只眼，但凡没有涉及特别重大的事件，我们公安也不会插手。”
“警察先生，你继续往下说。”顾北城淡淡道。
“好。”那警察接着道：“因为没有收到汇款，加之无法与当初委托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联系上，汪先生就派人去查这笔资金的流向，发现中汇公司在得到款项的第二天晚上，将钱打入了澳娱赌场的指定账户。顾先生，这家赌场就是您名下的澳娱皇家赌场，现在由常年在澳门的封经理代理相关业务。”
“这笔钱，在我们万柏的账户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顾北城冷淡道：“汪先生的调查，是不是在中间出了问题。”
“顾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正在此刻，汪远山从公安厅的大门走了进来，跟随在身后的是他的财务。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在顾北城对面坐了下来。
“汪总。”顾北城看着汪远山，不冷不淡道：“时隔五年，真是好久不见。”
“我倒也希望这么久不见，顾总别来无恙。”汪远山说道：“只是这次见顾总，怎么看起来像是惹上了不该有的麻烦。”
“那汪总，这就要问问制造麻烦的人了。”顾北城略微抬起长眸。
“顾总如果不相信我的举报，那就看看这份银行的交易流水好了。”汪远山说着，吩咐财务拿出了一份打印的文件，说道：“这是负责赌场的封经理，在昨天被逮铺后，今天上午交给警察局的东西。”
顾北城看了一眼对面的财务，比海水还要淡蓝的眼底透出淡漠和谨慎。他伸手拿过财务递来的材料，略微翻看了几分钟后，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庞上此刻多了几分凝重。
“顾总，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许言微微侧身，在顾北城身边耳语道。
顾北城没说话，左手的指尖却停留在了上个月的一笔汇款记录上，金额正是锦枫集团本该按时收款的三亿元港币。
“顾总，这怎么会……”许言低声道：“我们万柏的总账上，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笔资金。”
“顾总常年管理的是万柏集团的香水和珠宝业务，恐怕对赌场这边还不太了解。”汪远山看了一眼顾北城，说道：“我听说万柏把赌场的生意全权交给封经理负责，像赌场里这样明细的流水账，如果不是昨天交到公安，只会有封经理和专管赌场的财务才能看到。”
“听汪总这么一说，好像对万柏的赌场业务，比自己的集团还要清楚不少。”顾北城冷冷道：“即便万柏方面只是看一个总账，像这样大的一笔资金流入，也不可能会视而不见。”
“顾总先别着急，还可以把这张账单继续往下看。”汪远山向后靠着椅背，“两天以后，这笔钱又被分散到多个国外的小账户上流走。”
“顾总，您即便是再不插手赌场生意，也应该会清楚。”汪远山淡笑道：“这很明显就是封经理勾结他人洗钱的证据罢，数额不小，居然没有让他们填写资金来源申报表。”
“这份交易账单确定是从封蔚手里拿过来的么。”顾北城冷声问警察，“我有权利质疑，你们出示的这份账单的真实性。”
“顾先生，这确实是今天上午封蔚先生交出来的文件。”警察答道：“我们公安一直都在监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