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的娄夕颜和萧宛如已经好了大半,没有之前那样昏睡发热的症状,但萧怀玉还是决定歇息一天在走。
“谷雨,还要多谢昨日你的照顾。”娄夕颜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多半是因为散热散的缘故。
“我?”谷雨不知道娄夕颜在说什么,但是看见她身后的萧怀玉正对自己使眼色,就立马反应过来,摆手说:“哦,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小如呢。”萧怀玉看着萧三的身边没有萧宛如的身影。
“还有些难受,在房里歇着呢。”
“你不去陪着没关系吗。”谷雨见这些天,连在路上都是萧三在照顾萧宛如,形影不离的,现在他竟然让萧宛如独自在房中,有些诧异。
“她要我买几根弦,说这次出门急没带出来。”
“宛如姑娘会什么乐器。”谷雨还是佩服萧家的这些人。
在来的这些天,谷雨和谷风才知道,原来这些萧家人原本不姓萧。是因为当年萧怀玉的父亲作为副帅带兵打仗,被王守城用各种无理理由处死的罪臣后人。
当年萧怀玉的父亲念在兄弟之情,不忍看着这些跟萧怀玉年岁相近的孩子被处死,就用计谋住下,当做他的仆人,所以这些人心里都是恨极了王守城。
在萧父建了花阳楼以后,这些人就苦练各种技艺,女子学习琴棋书画,男子学习原本家中留下来的兵器习法,只为有一天可以为家人报仇雪恨。
“她弹得琵琶极好。”萧三话音提到,语气中满是骄傲自豪。
“看你这个样子,又这个样。”萧怀玉嫌弃死了萧三,明明很是喜欢萧宛如,就是不去说,每每有人劝说时他就说自己只是把她当朋友,但一提到她,萧三就是满脸幸福的鬼样子。
“我又怎么了。”萧三自己不以为然。
“都跟你说了,喜欢就追,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你的表情动作已经出卖了你。”萧怀玉还在给萧三讲大道理,旁边的谷风和谷雨则无语的看着他。想着这句话不应该送给他自己吗,昨天在娄夕颜的床边守了一晚上却不让人说,还非要说自己不喜欢。
而旁边的娄夕颜心里默想:‘说出来有什么用,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不是现在这种状况。’
“好了,走吧,许久没来三界了,不知道那家酸浸果子还在不在。”谷风说完就带着谷雨往屋街走去。
屋街,顾名思义就是屋子里的街。因为三界这个地方经常下雨,所以当地府衙特地建了这个屋街。等几人进了屋街以后,身上的冷气消散,瞬间暖和了起来。
虽然是在屋内,但整个屋街都是灯火辉煌,没有一丝黑暗的样子。
刚进门就见到了一家丝绸庄,进去问了才知道就连屋街也只有一家卖琴弦。
几人随着店家的指引到了卖琴弦的地方,不过这里不是丝绸庄,而是专门卖蚕的蚕屋。
“店家,我想买琵琶弦。”萧三跑到正在忙碌招待客人上了岁数的男人跟前。
“买弦做什么用。”店家病危抬头看萧三,继续忙着。
“买弦当然是用来弹了。”萧三被店家的话逗笑了。
“小丝,琵琶弦。”店家只是向帘子后头喊了一句还是未抬头,萧三这时有些不开心了,心想着这个人怎么如此不尊重人。
很快后头就跑出来了一个小伙计,拿着琵琶弦当着萧三的面包好了递给了他,随后用手比了个数,并未说话,萧三给过钱后,那伙计就跑回去了。
“这是精韧蚕吗。”谷雨看着门口花盆上磕叶子的蚕,不知道在哪本书见过,但是能说出它的名字。
一直没有抬头的店家听到谷雨的话,紧忙的跑到门口,从叶子上拿起蚕就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踩死。
谷雨看着这个老头的动作都傻了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怎么的,好好的蚕怎么说踩死就踩死了。
那位店家没有说话,谷雨开口想问,却被谷风拦住,几人就随萧三走出了铺子。
“精韧蚕,只吃江米桑叶。吃了别的叶子,吐出的丝就会变了样子,不在强韧。”谷风对谷雨补充精韧蚕其他的特性。
“只是丝变了样,好歹是条命,怎么能这样。”谷雨心里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多嘴,可能它也不至于被踩死。
“看那个店的样子虽然与普通的店并无差别,但是他屋内的陈设和手中拿着的丝线可不一般。怕是不想因为放过这一条蚕,而损害自家的声誉。”谷风猜测那位店家的心思,若是在没人的情况下发现那条蚕,估计那人还能放它一马,毕竟精韧蚕可比普通蚕贵了好多。
“什么是精韧蚕。”一旁听不懂的萧怀玉赶紧问向谷风。
“精韧蚕就是一种蚕种,它吐出来的丝不易断,就算断了你需要把两根丝搓在一起然后用手心捂一会就能接上,当然要是断的太多次就接不上了。精韧蚕丝的价钱跟猩绒蛛丝价钱差不多,只是一个更坚韧一个可以接上。那个老店家手中拿的应该就是精韧蚕丝。”谷雨没等谷风回答,就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老店家手中拿的并不是精韧蚕丝而是和猩绒蛛丝混在一起的琴弦。
蚕屋
“谢公子,你的琴弦做好了。”老店家笑着拿起托盘,上面放着新做好的琴弦。
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
“还好你耳朵好使,要不然就碰上了。”
范无救二人原本是在蚕屋买弦,之前的弦用的太久实在是经不住,用断了。刚等掌柜的拿出材料谢必安就听到谷雨一行人的声音,问过范无救之后还是决定不见了,以免为钟离青生出麻烦。
谢必安接过琴弦收好,然后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上面,对老板微笑点了点头致谢。
“你看他们进了哪儿。”谢必安没有理会范无救夸他的话,只是眼睛看着前方谷雨一行人。
“哈哈,缘分天注定,想躲也躲不掉,看他这回怎么应付。”范无救眼见谷雨踏进了街对面的那家店,两人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身旁收起银两放下托盘的老店家从里屋拿出了一把琵琶:“谢公子在小人这也是老主顾了,可否赏个面子弹一曲。”
谢必安瞧了一眼琵琶又瞧了一眼,老面带憨笑的老店家,带着刚刚的笑意说了句:“好啊。”
随后伸出柔荑白皙的双手接过琵琶,不过蹦——的一声,一根琴弦突然崩断。
那位店家赶忙拿回琵琶连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谢公子,一定是后院的孩子乱玩,把线上死了。”
“无事,今日已经无法在弹了,改日谢某带着晨昏玉过来,为您助兴。”谢必安口中说的晨昏玉是自己的琵琶。
“好,好,若是小人我能听到谢公子弹得晨昏玉,那可真算是死而无憾了。”店家边说边把两人送到门口才算完。
离蚕屋有了一段距离后,范无救看着谢必安被琴弦勒红的手指说:“不想弹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好,何苦生生把它勒断,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材料做的,但好歹也是新弦,瞧给你弄的。”
“那人只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气多赚些钱,不是真心想听,若不是他家琴弦做的最好,我才不会去那里。”谢必安伸出手指,轻轻呼气缓解疼痛。
范无救看着谢必安这个模样一把抓住他的手:“走,买药去。”
谢必安吃痛:“你轻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