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女生，又刚被吓过，体力自然跟不上。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张筱春边跑边回头问
“没什么。”
“还嘴硬。”张筱春气急，见状也不多解释，转身把她拉进另一个漆黑的弄堂。离他们还有段距离，应该，看不到吧。
“人呢，人哪儿去了？”不多会儿壮汉寻了过来，却不见人。“找，嘿，我就不信了······奶奶的熊。”
壮汉骂骂咧咧的四处张望，回望他的是一条黢黑的路。各路弄堂又从这个主弄堂中延伸出去，像杯被打翻的墨水，在漆黑的夜色中四处散去。而这个被打翻的墨迹中，隐藏着两个互相对望的百姓。
梧秋被搂在怀里，又闻见那恼人的檀香味，她下意识想躲。不料身后有个酒瓶。清脆的撞击声引来壮汉，转身想逃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快来呀，美人~~呜呜~~~”醉汉还没能引来同伴却被张筱春率先捂住了嘴。但毕竟是个混混，又喝了点酒，力气也大，醉汉奋力挣扎，想摆脱束缚。
“去你的吧！”一声咒骂，醉汉晕了过去。只见梧秋手握半个碎玻璃瓶，而另外半个，已在醉汉脑袋上开了花，玻璃渣子碎一地。
“还是老样子”张筱春失笑
梧秋白眼不去看他，抬脚想走。
“去哪儿，鞋子都没穿。”张筱春一把拽过，抬手想抱，但见眼前人死盯着他，不肯服软“那，上来吧。”张筱春无奈服软，撩开大褂，单膝跪下，背对着她。
梧秋发怔，她忘了是谁跟她说过，只有那个人信任你，才会毫无顾忌的把后背留给你。她也不坚持，顺着竿子就往上爬，毕竟满地的玻璃屑，她也不是铁人。
月色照在胡同里，打在他头发丝上，显得格外温柔。手掌上的温度，温暖了冰冷的小腿。他背着他，慢慢走着，很稳，很安心。
“张筱春......”
“嗯？”
“我没——”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作贱我！”梧秋有些激动，身体幅度有点大
“别动。”张筱春有些头疼，稳了稳“我知道，可不是生气嘛……”
“那谁让你一声不响地消失的，你还好意思生气。”
张筱春感觉像是下雨了，雨水浸湿了他的左肩。他叹了叹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秋，对不起，这些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张筱春顿了顿“但是你要知道，我回来是因为你，而且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他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表达他的心意，但对他来说，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就已经很难了。幸亏在夜色里，幸亏她在背上。
“真的？”
“嗯。”张筱春郑重地应下
清宣统二年，也曾有个小少年拉着小女生虔诚地对着皎洁的月光发过誓。
“梧秋，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对天发誓。”
又是一段俗气的表白语录，梧秋笑了，笑除了眼泪。两个人，相似的夜晚，情景重现。
“我要怎么相信你，五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小秋。”
“张筱春，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张筱春哑然。月光还是这么神圣，只是少年不再是那个少年，少女也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