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木乃伊踏上了前往雾城的路。两个时辰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怀疑木乃伊被身上的布给缠懵了,导致判断能力严重偏离人类的正常尺度。木乃伊带着我开始去找兵器店,这座小城竟然拥有不下百家的武器专卖店,有些不但一边售卖还一边生产打造。我道,这里还真是个武器重镇。
木乃伊说,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武器生产基地和供应地,武器生产是全国规模最大,质量最好,知名度最高的地方。无论是武林中人还是朝廷都在这里购买,这里是生命终结的发源地。
我说,为什么我们总喜欢把过错嫁祸给不会争辩的东西上呢。
木乃伊瞥了我一眼,说,就你话多。
我摇摇头,说,这里这么多店铺,我们去哪间买?
木乃伊接着说,这个你放心。我带你去一间店,保证你满意。来,跟我走。
木乃伊左拐右拐的把我带到了一间店铺门口,店门牌匾上写着“利器无敌”,木乃伊突然发话道,就是这里了。你可别小看了这间店,它可是有着百年的老字号,全国闻名。实话告诉你,有很多刺客常来光顾这里。
木乃伊话音一落,一个老头从店里笑吟吟的走出来。
老头说道,请问有什么需要?
木乃伊接话道,我们想看一下武器。
老头笑着说,你们总算来对地方了。我们的店应有尽有。价格公道,质量上乘,服务周到,包您满意。
我问,会不会突然断掉啊?
老头脸部一抽,说,你真会开玩笑,我卖的都是正品。如果有质量问题,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
木乃伊说,别啰嗦了。带我们去看一下。
老头立即招来两个人,带我们进店参观。店里五花八门的武器分门别类的连成一片。
老头问道,两位喜欢什么样的武器?
木乃伊也一并问,是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武器?
老头说,我们这里有很多武器。剑啊,刀啊,枪啊,戟啊,斧啊,锏啊,鞭啊等等。您平时喜欢用什么武器?
我说,我平时没用武器。
老头一震,说,那对什么武器感兴趣?
我说,没有感兴趣的。
老头耐着性子说,没兴趣你来这干嘛。
木乃伊说,我们来这培养兴趣的。
老头带着惊疑的口气说,来这里培养兴趣,你们也太会挑地方了吧。那你们慢慢培养吧,等培养出兴趣再来告诉我。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木乃伊对我说,怎样,你到底要不要买?
我说,我也不知道。
木乃伊追问道,你见过哪个刺客是赤手空拳上阵的?
我说,嗯。空手的就不是刺客了。
木乃伊说,那倒不尽然。除非他特别会用暗器。对了,要不你用暗器吧。
翼告诉我,暗器是所有武器中最不该被发明出来的东西,武器只有收放自如才能展现出使用者真正的意图,暗器只能放不能收,但凡脱离人控制的武器,最后都害己害人。
木乃伊见我一脸不解,说,暗器效率高,危险性相对又低。不过命中率不高就难办了。有好多刺客暗器技术都不咋样,但是又特别对暗器情有独钟。可能暗器是刺客的一种身份特征吧。他们身上总带着大把的飞镖,飞针,飞刀之类的暗器。
我说,暗器通常要在黑暗的地方才能奏效。
木乃伊说,胡说,黑暗的地方怎么瞄准目标。话说回来,你究竟要不要挑件武器。随便挑一件充充门面也行。
我说,怎么个随便法?
木乃伊说,就是随心所欲买一件。
老头走上来,说,怎样,两位的兴趣培养好了没?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木乃伊道,我们还在琢磨。对了,老板。你们这还有没有特别一点的东西,给推荐下?
老头一拍掌说,当然有。你们早点说嘛。来,跟我来。
老头把我们带到了另一间大厅。老头拿出一些兵器,明显比外面摆设的精致得多。老头神情骄傲的说,看。这些都是好东西。你们看这把剑,全国只有一百把,是限量版的。现在就剩这一把了。全是用最好的材料和最好的师傅打造的。那时刚出来时,一大堆人来抢购。上至朝廷高官贵族武林高手高级刺客,下至厨子樵夫都想要一把。当时竞争太激烈了,以至于一把这样的剑从五百两白银吵到了五百两黄金。
我说,老板。你也太夸张了吧。几块铁也能卖得这么贵。
老头不满道,年轻人,不是我信口开河。你不信,你大可以出去打听,这件事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传得风风火火的。我们这间店你别看它普普通通的,它可是有百年的名誉的。打出来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由于这剑太罕有了,以至于武林和朝廷都杆上了。
我说,不是有一百把嘛。至于抢得这么火热吗。
老板说,你不懂。这其中有很大的隐情。虽然有一百把,但是朝廷一口价要九十把。这武林的人一下子就不爽了。他们想不通朝廷突然要这么多剑干嘛。其实这都是朝廷的阴谋,朝廷怕武林得到这些宝剑会混乱,会引起江湖纷争。到时国家就乱了。我还听说,江湖有人打算成立一个邪恶的组织,只要凑齐这一百把宝剑就可以让这些宝剑的主人成为这个组织的骨干人员。然后这个组织就会把朝廷给推翻掉,自己当家作主。
木乃伊说,然后呢。
老头说,然后朝廷和整个武林杆上了。谁都不服从朝廷的指令。
木乃伊说,你们的处境岂不是很为难。
老头笑道,这个你放心。虽然我们只是个打铁的,但是我们不是一群简单的打铁匠。如果他们想来乱的,他们以后别想拿到任何的武器。
我和木乃伊听后一阵惊叹。
老头接着说,所以啊,武林的人朝廷的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
木乃伊问道,那最后是怎样打破僵局的?
老头说,你们还没打算要不要买件武器呢?
我说,讲完你的故事,我再打算要不要买。
老头急道,不行,这太不公平了。你先打算买,然后我再继续讲下去。
我说,不行。你得讲下去。我还要时间考虑这把剑值不值得我买。
老头无奈道,好吧。那我再讲下去,你们认真听啊。接下来,武林盟主派了好几个代表去跟朝廷谈判,均以失败告终。朝廷坚决要其中的九十把剑。武林有些人开始激进了,听说雇佣了刺客去刺杀皇帝。
木乃伊激动道,最后皇帝死了没。
我说,皇帝哪有那么容易死。就算死也不是给杀死的。
伊乃木问道,那会是怎么个死法。
我说,被女人搞死。
老头说,你们别打岔。皇帝是没死。不过那群人始终忿忿不平,说一定要朝廷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木乃伊说,朝廷怎么做?
老头说,朝廷还是和武林坚持着,谁都不肯松手。直到有位德高望重的人出来调解,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和木乃伊摇摇头。
老头继续说,这个人就是刺连门的掌权人,刺连门的门主。他提出建议,把这九十九把剑统统交给刺连门保管。
我不解的问,怎么跟刺连门扯上关系了。
木乃伊追问道,武林和朝廷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犯罪组织保管呢。
老头解释道,这个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但是朝廷和武林都同意了这个建议,刺连门担保不会用这批剑,更加不会让这批剑落入任何人手里,这件事才和解了。
我和木乃伊听后唏嘘不已。
老头转过头说,故事也听完了,这剑你要不要啊。
我说,这剑我要了,但是不是出自于这把剑背后的传奇故事,而是你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向我们讲这个故事,出于人情义理,我必须把它给买下。
我大方给了老头一大笔钱,换来这把相当传奇的宝剑,当然我无法参悟透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是任何厉害的武器都必须配备一段传奇的故事,就像一个英雄也必须拥有一段传奇的过往,这才显得两者的相称,这是整个武林的规矩。话说回来,我只是个刺客,并不是个英雄,我只负责杀人,救人并不是我的天职。所以这把剑厚重的故事让我显得相当渺小,仿佛我随时会被人嘲讽,你凭什么配得上这件武器,你让这把武器丢脸了,你知道吗?当然其他牛逼的武器也会嘲笑这把传奇的武器,它找到了一个相当普通的主人,这个人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这把剑的地位,我侮辱了这把剑的身份。想到这我不免心寒了一下,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一下就让我这种想法顷刻间灰飞烟灭。出于好奇,我多逛了几间武器铺,发现每种武器都有一段神奇的故事,与老头说的版本大同小异,哪怕是一根不起眼的绣花针也能拥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背景。这就说明,这只是一种促销手段,目的就是让顾客喜欢上一种武器,就是你喜欢上的并不是这件武器,而是喜欢上这件武器背后的传奇,因此你花钱买了一个故事,钱花得越多,故事就越传奇,最后这件武器还能劈山砍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说到这,我还听到了其他店家的独家消息,说现在的武林比武,完全出自于武器之间的较量,与人无关,双方只要亮出武器,只要看对方武器的身价就能决定一场比武的胜负,至于怎样知道对方武器的身价,就要看对方掌握的资料了,因此每个人都要带着一本《兵器大全》,里面各种武器明码实价的标着一清二楚,如果《兵器大全》没记载的武器,还要随时带个行家去鉴别。一旦知道自己的武器身价比不上对方,就磕头求饶,希望对方放过自己。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导致双方迟迟不肯亮出兵器,谁都害怕自己武器的身价比不上对方,因此一场比武的时间短则需要十几天,长则得僵持数月,在这段时间里,对方将会尽全力收集武器的资料,直到弄出彼此兵器的身价。当然有些情况下,双方以打和为结局,谁都无法知道谁的兵器更加贵。这还导致了另一个趋势,就是越来越多人荒废了武功的修炼,因为很多人都跑去研究武器去了,所谓的高手就是拥有一把相当昂贵的兵器,最好贵到武器一出鞘就能让对方俯首称臣,对于一些贫穷的江湖人士只好认真修炼武功来弥补武器上的自卑感!因此那些泛泛之辈往往武功高强,那是被逼出来的。所以只有那些手持昂贵武器的高手对决时在那磨时间,结果还分不出胜负,这也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但如果一个手持昂贵武器的高手碰上一个贫穷但是武功厉害的小喽啰,往往会毙命,因为那些小喽啰并不识货。通常情况下,那些被杀或者逃跑的高手所扔下的昂贵武器会被那些武功小喽啰所没收,然后他们会逐渐荒废自己辛苦所修炼的武功,成为一位高手。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一般高手是不与无名小卒过招的,第一是自降身份;第二随时会命丧黄泉;第三自己辛苦攒钱买的武器会成为别人的东西,这极其不划算。由此可说明一个道理,武器和武功二者是不可兼得的,就像鱼和熊掌,二者只能取其一,但是大部分的人选择了武器,对于成为一个高手这是一条相当低廉的捷径。并且,武功越高只能证明你只是一介武夫,并不能称得上高手。
自此我对整个武林的价值观崩塌了不少,但是话说回来,我对整个武林根本不了解,并没有形成具体的价值观,至于我的武林价值观是我自己所构造的出来的,怨不得整个武林。所以,我的价值观还未到达崩塌的地步,顶多我改观了。我和木乃伊逛了一圈雾城,这城并不是很大,但是竞争很激烈,有些店家为了自己武器大卖,还特意请了一些漂亮的姑娘来拉客,我看见一些姑娘浑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任由顾客浏览,由于这些姑娘是店家高薪请来的,所以资源必须高效利用,除了露出人体一些亮点,其他都得挂上兵器,我还看见更加厉害的,一个姑娘的嘴巴里还塞满了暗器,她一张开口就是满嘴的镖和针,吓得木乃伊后退好几步。我看到这个场景,不断幻想,如果她们一不小心将满嘴的镖和针都吞进了肚子,肯定千穿百孔,肝肠寸断,想必她们一定心惊胆战的控制着嘴里的暗器。生存果然是世间上最具风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