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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英雄之死

撞击的第一次伤害来自光和热辐射,以光速向四周延伸,所到之处迅速升温,最初的撞击点看起来像闪耀的火球,五百公里以内观看的人,会被直接烧掉眼球。

第二次伤害来自冲击波,强大的动能以超音速传播,并搅乱大气层的流动。以四个冰山块为中心,两百公里以内的人和物全部汽化,前行至一千公里,强大的冲击依然能轻易将人撕成碎片。

第三次伤害来自海啸,最初的千米巨浪被迅速汽化,几百公里后,海啸才真正展开,高度随着距离的增加迅速降低,并呈长波形式向四周扩散,以一千公里的时速席卷周围所有大陆。

撞击点2000公里以内,所有人等不到海啸就被先到一步的冲击波震死了,5000公里以内,暴露在外的人将遭到严重烧伤。

撞击后1小时20分,距离最近的斐济群岛被海啸淹没。

1小时50分,所罗门群岛被摧毁。

3小时后,海啸抵达夏威夷群岛。

3小时40分,海啸登陆第一个大陆——澳洲大陆。

海啸在登陆陆地后才真正彰显威力,海浪迅速拔高,所过之处毁灭一切,呆在澳洲的人死亡率超过99%,空中的飞机和热气球被提前到来的冲击波一扫而光,只有躲在极深的地底才能幸免于难。

5小时后,海啸登陆日本,很快便碾平整个日本四大岛,之后沿着朝鲜半岛,经过旧东国陆地东北,深入大陆内部。

5小时50分,海啸登陆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此时的海啸高度已衰退至不足百米,但依然足够横扫整个东南亚,并席卷旧印度陆地。

6小时20分,海啸登陆台湾岛,不到10分钟便穿越台湾;6小时40分,海啸袭击整个旧东国大陆东南沿岸,此处地势较低,登陆后,几十米高的海浪瞬间增高至百米以上,沿着整个东南沿岸和长江中下游地区长驱直入,朝着内陆进发。

7小时后,东北方向的海啸登陆旧美国陆地,淹没西海岸所有城市,并朝着北美洲内陆前进,之后不断衰退直至消失。

7小时20分,海啸穿越澳洲大陆,完成对澳洲的全覆盖,海啸的速度已大幅减少,浪高不足20米,并在接下来的几千公里路途中逐渐衰退,最终消失在印度洋。

7小时30分,海啸登陆南极洲。

8小时后,海啸登陆墨西哥,完成掩盖后继续沿着墨西哥湾,经过古巴,最终消失在大西洋。

9小时后,海啸经过旧东国陆地的阻挡大幅衰退,最后被青藏高原阻挡,一部分海水灌入四川盆地。

11小时后,海啸向西登陆旧印度陆地和斯里兰卡,向东登陆南美洲,此时海啸的威力已临近尾声,预计只能掩盖旧印度陆地不足一半的地方,而向东的海啸未经过任何陆地阻挡,将淹没南美洲大部分才会消散。

18小时后,撞击所导致的海啸已大致趋于平静,影响最远距离达到13000公里,范围囊括五个大洲和四大洋。

非洲和欧洲是海啸唯一没有到达的地方,从此,这两个洲便是人类主要苟延残喘之地。

海啸过后,附加的影响将长期持续。撞击点的半球内迅速升温,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地区的气温将超过50摄氏度。

冲击波和火山导致大气层内的烟尘上扬,在经历气温冷却后,天空越来越厚的云层将地球覆盖90%以上,地球平均温度将下降至0度以下,迎来真正的核冬天。

冰山坠落事件导致全球人口再次锐减,短短几天后,残存的人口不足30亿。

蛤蟆超人去到世界各地,以帮助所有遭受苦难的人们,起初有人接受他的好意,后来,开始有人指责他,问他问什么要去挑战镜面人,从而导致冰山坠落,30亿人全是被他害死的。

蛤蟆超人震惊地呆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句话:30亿人因你而死!

他没有成为举世瞩目的大英雄,反而要为此付出代价,存活的人开始清算,一队辐射体士兵将他捉住,并带他出席了听证会,在欧洲的新巴黎市。

会上严厉地指控了他的所有罪行,并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蛤蟆超人听见判决后放声大笑,并逐渐变回丑陋的模样。

镜面人被打败后,全世界所有的信念超人均失去信念力量,全部转为丧尸。丧尸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存活的丧尸超过10亿,大部分位于四大洋的海里,它们将奔向陆地围剿所有人类。

人们以为蛤蟆超人也失去了力量,当辐射体士兵再次抓他时,被瞬间粉碎为尘埃,人们这才发现,他依然拥有力量。

这没有导致世人对他的畏惧,反而激起了憎恨。整个人类前途暗淡,历经无数灾难之后,世人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蛤蟆超人毫无疑问成了世人的宣泄对象。失去至亲之人,都会把他当作复仇对象。

和曾经的埃里森一样,这颗星球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石头扔过来,小孩比大人更勇敢,拿着小刀冲到他身前对他乱划。

起初,来多少他就杀多少;后来,他只杀那些男人,放过了孩子和女人;最后,他感到厌倦,不想再杀人,有人来找他复仇时,他甚至都懒得理会。他们的攻击对他不起任何作用,连皮肤都无法穿透。

其实,他本可以偷偷改变形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上正常生活,但那样让他感觉又回到了曾经苟延残喘的日子。他想要的,仅仅是那微不足道的人性温暖,对这个时代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去了非洲大草原,依然保持蛤蟆超人的形态,每天观看那些狮子捕猎,野牛喝水,小鹿逃跑……对现在的他来说,动物的世界比人类世界更有趣。

这一天,身后又有人悄悄接近,像捕猎的狮子,矮下身躲在草丛里,慢慢接近,并给予致命一击,他像往常一样没有理会。

锋利的匕首顺利从右下侧的腹部刺入,他坐在石头上,一秒后才惊愕地看向受伤的地方,鲜红的血液迅速涌出,将衣服染了颜色。

握着匕首的是一个白皮肤小男孩,他的眼神坚定,小手虽然颤抖,却没有松开,想将匕首再往里面送一点。

蛤蟆超人伸手阻挡,并随手将小孩打飞,看着往外大出血的伤口,他感觉有些晕,浑身皮肤起鸡皮疙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害怕看见血。

发现信念力量还在,他立即将匕首拔出,并快速将伤口复原。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刺伤他,他仔细打量小男孩,除了肤色外,小男孩并无异样。这里是非洲,黑人居多,他猜想小男孩一定千里迢迢赶来杀他,想来意念相当强烈。

他没有杀小男孩,反而将小男孩送回了附近城市。之后,猎杀他的人越来越多,期间他再次受伤,经过长期观察,他发现自己的信念力量越来越弱。

他那坚定无比的信念已经动摇。

联合国更名为新联合国,海啸过后重新登上世界政治舞台。此时的世界没有镜面人,没有信念超人,星光教也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仅有一个强力的个体——蛤蟆超人,作为政治的最大阻碍力量。

之前审判蛤蟆超人的行动由新联合国一手促成,后来,新联合国不断发出号召,希望蛤蟆超人自我了断,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赎罪。

从大草原回到旧杭州市废墟,蛤蟆超人去到所有与她相关的地方,回忆着与她在一起短暂又美好的时刻。他知道,是时候去见她了,一想到有可能再次与她相遇,哪怕只是精神层面,他都会觉得高兴。

蛤蟆超人来到附近一座新城,在一个人多的地方公开宣布,将在第二天去到新联合国总部,向整个世界赎罪。

纽约市在海啸中受到的影响较弱,依然作为新联合国的总部,今天,破碎的联合国大厦前,这里人山人海,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目的明确且一致,都渴望给予蛤蟆超人致命一击。

蛤蟆超人挑了她去世的时间,北京时间傍晚七点左右,对应的纽约时间为清晨七点,这时候纽约的日出还未升起。

大厦前的广场,有一个“打结的手枪”,是一座近乎黑色的青铜雕塑,于1988年卢森堡赠送给联合国,象征着反对战争,渴望和平。

他来到这里,复仇的人们彻夜等候在此,无数拥挤的人群像一只巨大的怪物,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人群红着眼朝他疯狂拥挤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口中愤怒地数落他的种种罪行,无数谩骂指责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有使用信念力量,缓缓向前走去,有人开始用拳头攻击他,脸上立即看见淤青,攻击有效。他每走到一个人面前,都会遭到攻击,随后有人开始用匕首捅他,血边走边流,他没有理会。

起初伤口很快就会复原,后来恢复的速度变慢,他的信念力量更加衰弱。他努力朝前走去,希望每个人都能在他身上完成复仇,实现心愿。

最后,信念力量完全消失,伤口不再复原,他头晕目眩地跪在地上,无力继续前行。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奋力挤入人群,由于身材矮小,她不得不从大人们的身下钻过去,她显得非常着急,生怕人群中间那人死去。

小女孩终于来到蛤蟆超人面前,以为会见到一个穷凶极恶的坏蛋,但他浑身都是伤口,像一个血人,看上去奄奄一息,甚至有些可怜。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立即掏出藏好的左轮手枪,闭着眼对着那人的心脏狠狠扣动扳机,直至打完一整轮子弹。

清晨7点12分,第一束光照耀在联合国大厦前。马歇尔变回真正面容,小女孩睁开眼,一个陌生的东方男人对她露出笑容,那笑容很温暖,没有一丝怨恨,女孩无辜地看着他倒在血泊中。

人群渐渐散去,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与散开的人群恰好相反。

“你们知道他的信念是什么吗?”

烛觉来到人群外围,向在场的人问,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顿时停下脚步。

“是什么不重要,反正他已经死了,想来信念也不坚定。”附近一个人不在意地说道。

“人类,毫无人性。”

“什么?”有人问。

“这就是他的信念。”

众人哑然,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纷纷迈开脚步快速离开,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你报了仇还哭什么?”烛觉来到她身边。

“我只想要妈妈回来……”小女孩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你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等你。”烛觉说,“另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真实的世界。”

他蹲下去拿起那把左轮手枪,在枪管前打了个结,随后站起来,透过云层看向天边的红日,说了一句小女孩很难明白的话。

“过程是短暂而痛苦的,希望是美好而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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