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某处地下军事基地,现在相当于监狱,“囚禁”着十几个人类群体中最聪明的人。
在士兵眼里,他们都是疯子和小孩,行为幼稚且不可捉摸。他们要什么有什么,除了不能离开基地,新联合国的高层希望他们能为“星球逃离计划”出力,设计出更好的飞船发动机。
这十几人集体罢工,原因很简单,他们认为科学已失去了存在意义,与其设计飞船发动机,还不如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和少数科学家一样,对烛觉来说,科学确实没有意义。他曾将科学视为终极信仰,在网络上表达了科学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为此还和一些网友互喷起来。
然后他被抓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学相当于考古学,是对整个宇宙的逆向考古。宇宙的知识和规则是有限的,自大爆炸开始便存在,不会因为某个文明的科学发展进程而产生变化。科学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已经诞生很久的知识和规则给挖掘出来,并展示给文明。
烛觉已知晓宇宙所有的知识和规则,整个宇宙,只有他有资格抛弃科学。
上午时候,因云层的遮挡,导致天色看起来像傍晚。镜面人出现在军事基地附近的一座新城街道,刚走出巷道,远处一道声音响起。
“站住,那个扣丝扑勒(Cosplay)的家伙,说的就是你!”
一虎背熊腰的白人警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巴掌甩在TA的镜面头上。
“咦,居然没扇掉,这次做工还可以,看来是真粉。”白人警察站在镜面人面前,比TA足足高了一个脑袋。
自冰山坠落后,镜面人不知所踪,没人知道TA是否还活着。世人无暇他顾,忙着在冰山撞击后的恶劣环境下苟延残喘,没人关心镜面人的情况。新联合国也继续执行“星球逃离计划”,无论镜面人是否存在,人类始终必须走出地球,走出太阳系。
由于各地扮演的假镜面人时常引起恐慌,新联合国下令,凡是发现镜面人扮演者一律关进监狱。
看着那张镜面安静地注视自己,不知为何,白人警察逐渐心生恐惧,他看见镜面里的星空中心出现一个黑洞,将所有星光吞噬,然后开始吞噬他的灵魂,就在他快要奔溃时,镜面人将头罩摘下来,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
“伊克丝Q日迷(Excuse me)?”烛觉以蹩脚的英语问道。
“我Q你个大头鬼,你被捕了!”白人警察抬起手,本打算一巴掌扇过去,但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只好顺势将抬起来的手擦额头的冷汗。
烛觉再次被抓。
奇怪的是,白人警察并未将他关进普通监狱,反而开车带他去到附近重要的地下军事基地。
“他是谁?”军事基地入口处的安检士兵问道。
“全宇宙最聪明的人,上面让把他和那群疯子关在一起。”白人警察从衣兜里掏出证件递给他,并坐在驾驶位解释。
“咋地?没见过全宇宙最聪明的人?盯得再久,你那煮火锅的脑花也不会开光……”
士兵以锋利的眼神扫描烛觉,被他大声吐唾沫星子讽刺,溅了旁边白人警察一脸。士兵点点头,心想确实有那些疯子的个性,眼看证件无误,只好将他们放行。
新联合国的高层会议现在主要通过云会议方式进行,各会议成员必须随身携带统一定制的全息投影设备,否则视为放弃表决权。
现在,一场重要会议正在某特定频段的加密网络进行,主要讨论“星球逃离计划”的后续执行。
整个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计划建造20艘小型飞船,每艘为统一型号,源自废弃多年的太阳系外探索计划,外观为橄榄球造型,主要动力装置为核聚变引擎,配备多个等离子引擎辅助,单次补给最多可容纳1000人生活10年,超低温休眠状态下可持续更久。
海啸前共有12艘“探索型”飞船起飞,因部分飞船未建造完成,加上起飞仓促,导致8艘起飞失败。成功起飞的4艘中,有3艘被冲击波刮下来,仅有一艘成功飞出大气层。
是幸运的探索9号,看着下面越来越远的地球,飞船上的人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们有些后悔,还不如留在地球等死来的痛快。
由于探索9号携带的燃料和物资很少,连太阳系都飞不出去,只能停泊在广寒宫进行资源补给。就算燃料和物资充足,飞船上的人也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和资源条件下最多存活百年,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黑暗又冰冷的宇宙。
计划第二阶段,建造比探索型更大的飞船,足够容纳上万人同时生活。以前镜面人在的时候,联合国没有时间来实施,现在条件终于满足。
计划的第三阶段是将整个广寒宫太空城推走,和第二阶段计划一样,缺少足够强力的发动机。
由于宇宙空间广阔,星际航行需要特别快的速度,仅仅是逃离太阳系的第三宇宙速度远远不够,而且能源是个问题,否则飞出去也只能沦为太空铁棺材。
发动机和能源是整个计划的关键,新联合国将希望寄予人类最聪明的十几个科学家,然而这些“神经病”拒不配合,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行。
烛觉走进科学家们被囚禁的区域,这里没有一点监狱的样子,除了先进的电脑和各种专业设备,配套的生活设施也非常齐全,他甚至看见了一台全自动意式浓缩咖啡机,空中飘着咖啡的焦香味,旁边是一张较大的写字板,上面有未擦掉的数学公式,地上全是粉笔灰。
“这些家伙过得挺滋润嘛,他们人呢?”
烛觉早就“看见”了十几人正躺在远处一个房间等死,故意不知情地问道,士兵指了指里面,随后关上门无趣地走开。
科学家们正在团战,没错,他们居然集体玩网络游戏,这简直像把耗资1000亿美元的粒子加速器改造成过山车,暴殄天物。
烛觉“看”向他们视觉神经上的虚拟画面,环境模拟的太空,每人扮演一艘飞船,他们属于同一文明,探险时遇到了袭击的外星文明,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YOU DIE!”
不久后,每人的眼前显示着这样的红色字体,十几人摘下进入虚拟世界的头冠式设备,像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和电脑属于同一种事物,输入信息——分析计算——得到结果,过程中都会消耗能量。”其中一人百无聊奈地说道,像发表玩游戏的玩后感。
“对,或许在外星人眼里,电脑才是生命更好的存在形式,它们不会浪费能量思考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中午吃什么?”旁边一人附和。
“刚才在游戏里应该问一下那些外星人的——对了,我们中午吃什么?”有人肚子饿了,突然想起到了午饭时间。
“士兵,能帮我们做一份烤鸡吗?”那人发现了唯一站着的烛觉,以为他是进来查看他们死没死的士兵。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一人,纷纷转过头打量烛觉,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而且没有穿部队制服,很明显不是军队的人。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部分人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