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不知道什么是融灵剑？！”
黑大感意外，他身边的人所配的几乎都是融灵剑，只有二师兄和裁缝婆婆因为主修剑阵只能使用普通灵剑。在他的认知中，融灵剑是很稀松平常的东西，面前自称剑修的李信竟然不知。
“融灵剑？好像小时候听我父亲讲过，不过那都是夏商时候的传说。据说这种剑对铸剑的材料和铸剑师的要求都非常高，到如今早已失传。”李信听这名字，依稀记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你的意思是，我这剑是一柄融灵剑？”
“是的”黑肯定地点点头，停止输入灵气，将剑放回案上。
灵剑青光退散，逐渐恢复原状变成一柄普通的长剑，若不是亲眼目睹，李信还以为刚刚不过是一场梦。李信急切地将灵剑握在手中，原本熟悉的剑竟变得陌生起来。可是，连连输入好几股灵气，却并无刚才一般的反应。
“难道这剑还认人？按理说我跟它比你要熟才对呀。”李信尝试未果，心中不禁怀疑起这柄李家祖传灵剑的忠诚。
“融灵剑确实有认主的特性，不过我看问题并不在此。”黑想了想说。
李信殷勤地给他倒上一杯茶，双手抱拳，“请前辈赐教”。
“前辈？”黑闻言一愣，害羞的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今年才十六哩。”
“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您是世外高人，如果能传授提升灵剑之法，就算拜您为师我也心甘情愿。”李信很是郑重，原本盘坐的姿势都改为了跪坐，双手恭敬的扶在大腿上，眼看就要磕头拜师。
黑从小就是老幺，这会有人直接要将他辈分往上抬一个大层次，听起来还蛮动心的。不过转念一想，“我要当了别人的师父，算不算自立门户？我本就不成器，还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师父知道了非得将我除名不可。哎，难道我就天生老幺命？”
李信见黑有些迟疑，心中忐忑起来。这年头的剑修几乎都是大家族，祖祖辈辈一脉传承，为了维持优势地位，从来都是敝帚自珍，鲜有外传。眼前的高人，虽然年纪太轻，但有如此年少便有此等见识更是凸显了其不凡之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于是一咬牙，不管不顾的叩头大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行不行！”黑见李信认定了自己，连忙伸手阻止，脑门都冒出一丝细汗，“我可以教你，但你不能拜我为师。不然我师父生气了，肯定要将我逐出师门的。”
李信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可是这无名无分，无凭无据的，万一他反悔我也没辙，还是定个名分比较稳妥。“不如这样，既然不能拜你为师父，那我且先拜你为师兄。你呢就相当于代师收徒，日后见了咱们师父，再请他正式收我入门下，怎么样？”
“对了，咱们师父不会是你那位风流成性的铁匠叔吧？”别看李信咱们师父来，咱们师父去，你要真让他拜‘风评不好’不好的铁匠为师，他还真要考虑一番。
“不是”，黑不知道铁匠叔怎么就沦落到‘风流成性’的地步，回答的两个字既否定了师父是铁匠叔，也否定了风流成性的说法。
不过李信显然没有领会到第二层意思，“那就好！想必能教出师兄这样高徒的高人，品行定然也是非同一般。”李信长出一口气。
“你叫我师兄我还不能答应。师父可是非常严格的，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成还要靠你自己努力。”黑想了想，师父之前确实说过本打算收五个徒弟，眼前这人虽然有些许无赖，但就他的观察来看，身体天赋应该不差，“如果没有误入歧途的话。”
“做师父的，严格那是必须的，我自当尽力。”李信肃然道，严师出高徒啊。想我李信全凭自己悟道，入门剑修，虽然之后不知为何卡在最初级的层次，但自认还是有些天赋的。“师兄刚刚说误入歧途，是在说我吗？”
“对呀。”黑嘴上说不答应李信称自己师兄，但别人乐意叫，自己也不好次次纠正不是，遂装作没有察觉地应着。“我刚才留意你注入剑中的灵气为浅黑色，知道你惯常以水之道运用灵气。然而据我刚刚试剑发现，这柄融灵剑内部脉络契合的是青木之道。也就是说，你平日在以水灵驱木剑，这不是误入歧途是什么？”
李信闻言看了看自己左手，又看了看右手握着的剑，难以置信，“可是我一直修炼玄水之道，而且初入剑道就是用的这柄剑，若是二者不相容，这木灵剑如何能助我筑成灵台？”
“五行之中，水润泽而生木，可能你所修炼的水之灵气滋润了剑中的木灵，那木灵回馈于你而帮你成就灵台吧。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
“你是说这剑还知道感恩？有这么邪乎的事？”李信抚摸着剑身说。
“我先前就说过，这是一柄融灵剑，而且据你所言传承了上千年。留在剑中的火种早已产生灵性，我刚才用木之灵气将它唤醒，但后又不理睬我，应当是认主了。这个主人，想来只能是你这个唯一与它接触的人，或者……”
“或者是谁？”李信急了。
“或者是你的先辈”，黑怕李信难以接受，接着安慰说，“不过依我看，它愿意帮你筑就灵台，肯定是认可你的。”“从这里你应该能看出为什么融灵剑会逐渐没落的原因，费尽千辛万苦修成的绝世灵剑，却不一定能够找到认可的主人流传下去。这样一来，没有认主的困扰的普通灵剑，成了主流。”
李信有些失神，口中喃喃道，“难怪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没能依靠这柄剑成为剑修。”万一自己没有得到灵剑的认可，那他李信难道此生剑修无望？李信不得不考虑这种最坏的情况。
“你刚才说‘不一定’，那肯定是有机会得到灵剑认可的对吗？”李信抓着黑的手臂问道。
“机会确实是存在的，你先不用着急。”黑安慰道，“获得一柄或许有过辉煌经历的融灵剑的认可，需要与之匹配的实力和天赋。但还有一点我认为也很重要，就是你与剑中之灵的情感。就好像饲养家犬，你对它好，付出了感情，他才会回报以忠诚。”
“所以你现在可以做的，首先是转变灵气之道，然后通过灵气不断销蚀掉剑的上一任主人的痕迹，构建你们俩之间的联系。”
“这不就是从头开始的意思？”李信说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感悟都在水之灵气上，改换灵气一切都得重新来过，去体会不熟悉的青木之道。
“没错”黑看着李信的眼睛，“当然，你也可以放弃这柄木灵剑，继续修炼你的水之道。”
听到这个额外选项，李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妥协，“我虽然口上说不愿练剑，但每天晚上总会一个人在后院那颗槐树下，一遍一遍的将他擦得锃亮如新。我父亲说，这是咱们李家的剑，槐树是我们李家的根，这剑就是咱们李家的魂。”李信也看着黑的双眼，真挚的说。
“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总归不会比今天之前的我更差。”李信下定了决心，心中有了方向和希望，豁达的笑了起来。
黑点了点头，抱着‘疙瘩’，想起了师父问自己的时候，那份相似的倔强，黑也笑了。“要成人成事，心中哪能没有执念。”多年后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对话，黑和李信一齐感慨道。
“师兄，我能看下你的剑吗？”
黑脸上的笑容一窒，将圆滚滚的‘疙瘩’放上案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