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老白和我老早起来,鉴于凡尘的习俗,我将头发梳起,穿上青衣,看似少年郎的样子,老白在旁啧啧称赞,他想是忘了,我当日和狐狸四海胡闹的日子,有时候偶尔也来凡尘听听小曲。所以一般都是男子模样。
没忘记拿个浮尘出来,如此,便显得更似术士。
城中街巷好似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估计秋收快要来了,我看看天,想起在郊野感受到的肃杀之气,不由加紧步子。
老白在旁边买了个热糕,捧在手上吃的滋滋有味,惹的一伙小孩子跟着他跑。街道上行人看我们指指点点,我一把拉了老白,便把那些糕点都分给了小孩子。他们大都五六岁,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若是今年再没丰收,估计正如剑岚所言,不是挨饿的问题,倒是吃人的事情。
打发了小孩子,我们一路来到皇城,因为是术士的缘故,守城的卫士也丝毫不拦着,竟然一路同行,帝俊去了兜牛也有了一杯茶的功夫,却不见踪影,想必是遇到不可知的事情。
我们到了殿内,一大半文武早已散去,皇帝玄却还在等待,好似早知我们要来似的,他看我的眼神很是和善,比昨日又是不同,想必他对我们很有兴趣。只是奇怪他也不探询少昊的去向,又好似丝毫不以为意。
疑惑一闪而过。我在堂上说了自己的想法,皇帝当即找来天象观察者,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子,他所言竞合我不差。然而皇帝玄正要询问如何解决的时候,不想一个肥腻的胖子站出来,因为吃的想必不差,所以这几年倒是让他脸色白里透红,他往堂下一站,一双老鼠眼睛瞟了瞟,遂作出那卑下样子,
“皇上,臣觉得在过十日左右,那莲花山内白莲巫女来我国中,若多听听她的建议,想必更妥帖些”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情理之中,义正言辞。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剑岚的顶头上司田朔,在他的抬手瞬间,我看见了手腕处隐隐有白莲的雕刻,感谢芳若,让我眼力超过往日。
虽然凡尘也有纹身,可是一个官轻易不能在身上雕刻图案,若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则一定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坐上皇玄摸着下巴,想必在思索。但他岂能知道,过了十日,天将突然大变,而来不及采取举措,就算神仙也无力扭转。
想到这里,不禁再想劝劝这位看起来睿智但有时迟疑的帝王,现在他看起来似乎没有起什么疑心。
而那田硕实在是官场上的察言观色的始祖,他看皇上犹疑,不禁大谈白莲巫女种种神奇。
我正要用下芳若的力量,来个隔空送人,老白拉了我下袖子,努努嘴,陡然看见殿后转出王子瑄。他今日又与头两次不同,一身深绛紫色云纹衣,上面龙凤翱翔,头发简单束在背后。眉不画而墨,唇不画而红,眼睛隐隐含情,我急忙低下头,心想,这小子莫非动了什么心思不成……
我昨日看他金戈铁马,唇红嗜血,隐隐有帝王霸气,此刻倒是一番小儿女的情态,突然哪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该死的帝俊,还不快来。想必在锁妖塔下,这瑞草儿一番心思对瑶姬死了,倒是天性中还存留一些情愫,譬如感激变成爱的这种东西,起初自己不自知,自以为是爱,后来追悔莫及。而且当日他已成男仙,而我性别早已确定……
这样想着,就听见皇帝玄居然招呼我,有何办法可以破解煞气?
我听言,也忘记了这位盯着我的王子,虽然他有瑞草之灵,想必未必随瑞草之意也未可知。
随即禀明,若要破解煞气,非是四处点燃那草芥,足足烧个七日方可。
煞气是天之寒,而草芥点燃后成地之火,由此让地火抵御魔驱使天寒,再合适不过。
皇帝玄倒是听了点头微笑,随即命令王子督办,田朔、山羊胡子去民间立刻收集草芥,三日后点燃,不得怠慢。
我看田朔擦了些额头,应命而去。不由思索,这白莲巫女莫非已到京都。
不想传来皇帝玄的命令,
“听闻你那夫婿好道,离去了,一年半载不回来,我最是敬重术士,不妨留在我国内,你看意下如何?”
我嗯嗯啊了半天,直到老白搓了我,我才意会过来,这老皇帝的和善另有它意,不过这里的饥荒不除,子母镜不拿回去,我们也不可能离开,所以我自然满口应承。
至于后面,老皇帝让我做王子的老师,又问我芳庚几何,基本上都在不停的编编便,说实话,这几万年,我从未这样大大咧咧的说谎,说了谎脸不红心不跳。
所以说谎若是为了大义的缘故想必良心上过得去。
做王子的老师,可,
芳庚几何,二八,
老皇帝脸色微变,那几岁为人妇?
因为术士,基本为童养,自幼在一起修行,
大意是到了合适的年纪,若男方合意,才行夫妻之礼?
那卿还未行礼?
啊……啊,还未,还未。我一边回答,一边差异,作为一国的皇帝,这也呔八卦了吧。
想必留在其国,必要考察个明白,所以我倒是觉得不以为意,倒是老白在哪儿咬着指头,好似很是作难的样子。
老白还是没有来过凡尘,所以对于这种八卦想必听的很是刺耳,而我想起当日和狐狸躲在风月楼里,奇诡看着一众人颠倒鸳鸯,看多了觉得很是诧异,即使陌生男女,一见面那个啃啊,啃完了各种折腾,折腾完了。
彼此不相识。觉得也是无趣,冷情的很。
所以当日对于夫妻之礼的认知大致就停留在风月场上那些来时匆匆,去时匆匆的场景。所以夫妻之礼那就是月老的梗。是月老的一种愧疚的礼物。说白了,很久以后,也不过是想看两相厌。而倒是那些颇多波折的男女,倒是从一而终,夫妻之礼倒是其次,彼此搀扶体恤的那些细节,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意思,才不辜负父神母神创造的美意。
所以此刻对于皇帝所言夫妻之礼,也就觉得不可厚非。
“请问如何称呼”王子的眼睛闪亮,
“阿绛,记住了”我拍了下他的额头,颇有老师的样子。因为这小王子年龄好似比我胡诌的大上一岁。早知道多说几岁,好行使老师的特权。
不想,他捉着我的手,看着我说。
阿绛,我们明日见。随即翩翩离去。
我的手停留在空中,这死小子,居然借个凡尘的躯体,敢调戏我。
我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旁边的老白居然鼾声四起,回去步行,回来居然赐了马车,揭开轿帘子,外面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我随意问那马车夫,
“这是哪里的街道,好似不是回去的路?”
外面没有声音,我一把抓住老白的胡子,他张开眼睛,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我居然用不了芳若的力量。
“小术士,不要挣扎,否则,我在你好看的脸上来两刀”轿顶上有个柔媚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