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孟威垣在马车内醒来,身边躺着幕婉清。
昨晚的她虽然还是穿着男装,但此时青丝悬垂,显露出女子娇羞的一面。侧身躺在他对面,醒来的孟威垣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画面。
真想就这么和幕婉清长相厮守。
可惜,他们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双方的身份以及家室都要顾及。
动了动身子,幕婉清一醒来就看到孟威垣的大大笑脸,心情顿时大好,靠过去,抱住了他。
“不生气了吧!”她没抬头,轻声询问。
不提还好,一提孟威垣又想到了旧事。
上次,兴匆匆去找幕婉清,结果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换做是谁心情都会不好。
“我好像没说生气。”他无奈的开口。
尽管被她给赶了出来,倒也不至于生气,只是做好了不再死缠烂打的准备。
一听孟威垣说没生气,幕婉清连忙抬头。“那你昨晚怎么没说?”
要是说了的话,也不至于想尽办法去讨好他,伸手用力捶打下男人的胸膛,她马上起身开始穿上衣衫。
依旧躺着的孟威垣不起身,双手枕着脑袋,唇角笑意正浓。
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剩下的完全不需要担心。她就算在强势,毕竟还是女儿家。
“何必着急呢!”孟威垣不疾不徐的开口。
已经穿戴妥当的幕婉清,捧起放在一旁的衣衫,然后丢在了他身上。
“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回去帮里的人会起疑心。”她似乎也不与男人计较。
无可奈何之下,孟威垣只好起身,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衫。
整理完毕,纵身跳下马车。
他们要分道扬镳,免得被人见到起疑心。
“明晚还能见到你吗?”他离去前询问幕婉清。
她从马车内走出来,双手拉着缰绳,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再说。”
要先行一段路,再让车夫上马车,驾车回到救难帮。
望着马车远去,孟威垣笑了起来。
真是嘴硬心软的女人,他相信很快又能见面。
睿王府的大清早相对就热闹多了,陈绵绵因受伤的缘故,早膳是夏侯靖亲自喂的。
本来倒也没什么,睡了一夜起来,伤有些痛出来。
手有握过剑,手掌也受了伤,故而连用膳都成了问题。
“王爷,不如臣妾自己来。”陈绵绵显得不好意思。
端着粥碗,夏侯靖可没同意。“你就安心吃吧!”
等下吃完,他们还要去找大房李氏。
于是,陈绵绵只好乖乖的吃。
用完早膳,丫鬟把碗筷端走后,他们走出了厢房,打算去监牢。
经过前厅,发现马翩舞早已等候在了里面。
陈绵绵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为何而来,可想而知。
“臣女见过王爷,王妃。”坐在椅子上的她马上起身,朝着他们行礼。
夏侯靖携着陈绵绵走了进去,两人各自落座。
他看了一眼马翩舞,“纳兰小姐请起身。”
算是客套话,毕竟还不想与纳兰端正面起冲突。
落座后,马翩舞马上开门见山。
“今儿臣女前来,是有要事想求王爷。”她口吻严肃。
听得出来,这次前来睿王府想过一些后果。
坐在一边的陈绵绵安静的坐着,没打算与她交谈。
倒是夏侯靖开口了,“纳兰小姐何必用求,未免言重,本王受之有愧。”
他态度生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明显是不想帮忙,尤其是和大房李氏有关的。
尽管受了冷眼,没让马翩舞打退堂鼓。
“臣女的养母被王爷押进了监牢,倒是想问问,家母犯下了什么罪?”她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争着眼说瞎话。
买凶杀人的勾当,下令的是她,却当着他们的面,一字不提。
看到马翩舞的态度,陈绵绵原本想原谅大房李氏,如今想想,根本没必要。他们做的事,就该付出相对的代价。
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好运,再有第三次,她不敢想象。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绝对不能再软弱,不然,马翩舞只会得寸进尺,更加猖狂,为所欲为。
“关于大娘的事,大姐不必再说了,若是证据确凿,我必然追究到底。”陈绵绵十分强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一再的买凶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是圣人,也有发怒的时候,更别提她一介凡夫俗子。
来的时候,马翩舞以为用相府千金的身份,夏侯靖多少会给几分薄面,岂料,受气包却来插一手,这么一来,原本轻而易举能够解决的事,眼下变得棘手。
“妹妹,空口无凭,难道不怕冤枉好人吗?”她争取到底。
听着马翩舞说的话,陈绵绵听完后马上冷笑。
“冤枉好人,我的好姐姐,这句话你不如留着和你爹去说。”要是大房李氏本性善良,那么这天下就是太平盛世。
是不是他们很久没这样激烈的争执了,马翩舞总觉得眼前的受气包变得比以往更甚。
从椅子上起身,陈绵绵站在她面前。
“要是你来王府是为了替大娘说好话,那么大姐你想错了。”她目光犀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娘做了什么好事,天知地知她知,想侥幸逃过,也得我肯不肯。”
言下之意很明显,劝马翩舞死了想救大房李氏的心。
这次的事,她陈绵绵是追究追定了。
“你别欺人太甚。”坐在椅子上的人也站了起来。
对视着陈绵绵,马翩舞不肯让步。
夏侯靖想说些什么,认为这些小事,她有能力解决,便不想插手。
很清楚陈绵绵的为人,要是人犯过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大姐,这次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律法过硬,还是你爹的手段强。”她用坚定不移的目光对视着马翩舞。
想好了要与其斗到底,誓不让步。
听到陈绵绵的肯定之后,站在对面的人,怒然拂袖。
伸手指着她,“好,很好,但愿你别后悔。”
言罢,马翩舞一脸怒然的带上彩云走出了前厅。
望着离去的她,陈绵绵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说真的,她不想当恶人,不是本性懦弱,是不想与人恶斗。
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近来马府发生很多事,再多一件烦心事,恐怕马震天会忧愁缠身。
走出王府的马翩舞走下台阶,站在睿王府外面,抬起头望着高门上的那块牌匾。
“气死本小姐了,马熙儿,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罚酒,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说完后,半眯着眼,目光狠毒。
侯在一旁的彩云不敢出声,怕被殃及池鱼。
大小姐正在气头上,现在出声,绝对会遭到痛骂。
乘上马车后,马翩舞决定先回相府,和纳兰端商议之后,再想办法到底要怎么去救大房李氏。
坐在睿王府前厅的陈绵绵情绪很快得到了平静。
“王爷,臣妾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错?”她反问夏侯靖。
很想知晓他的想法,刚才光顾着和马翩舞对峙,却忘记了他还坐在前厅。
刚才的事,不能说谁对谁错。
陈绵绵那么做也只是维护自己而已。
“本王认为,熙儿不该被马翩舞受到影响,还有,再不去见你大娘,就会耽误时辰。”他催促陈绵绵快些去见大房李氏。
有了夏侯靖的话,她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走出王府,他们前往官衙的监牢。
被关了一夜的大房李氏,提心吊胆的坐在潮湿的地上,监牢比想象中要来的可怕。这里暗无天日,臭气熏天。
早知道不该听马世君的话,认了罪名,要是没办法脱罪,极有可能就会命丧监牢。
“李氏,出来。”狱卒打开锁住牢门的铁链。
当门打开后,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了出去,心中喜不胜收,肯定是女儿和儿子来接自己回府了。
当大房李氏被带到刑室,远远地见到背对着她而立的陈绵绵,因期盼过大,误认为是马翩舞。
“小舞,你终于来接娘回家了。”她跑上前,声音里带着愉悦。
就在此时,陈绵绵缓缓的转过身来,面朝大房李氏而立。
才被关监牢一夜,从前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李氏,眼前看来,不过是可怜无助的阶下囚,得人同情。
“大娘,若你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惧怕呢?”陈绵绵说话声音极轻,眼神凌厉。
见眼前的人不是马翩舞,而是马熙儿,大房李氏怀着的希望顿时破灭。
“怎么是你。”她瞪着陈绵绵,“来这里看我笑话吗?马熙儿,你少痴心妄想。”
就算被关进了监牢,一样难改大房李氏对她的恨意。
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陈绵绵笑了。
“大娘,是在等大姐来救你吗?好可惜,怕是没机会了。”故弄玄虚,想吓唬大房李氏。
拼命安慰自己,对马翩舞的出现深信不疑,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够了,马熙儿你住嘴,给我闭嘴。”
小舞回来救她的,一定回来的。
不相信女儿,难道还要相信一个外人吗?不会的,就算小舞不来,世君也会想办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