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筱浮转过身,眸子自寒月身上转向要饭老大,眼神有些锐利,音色有些空灵:“她来了!”
寒月也是看向他,微点了点头,道:“我来了!”
要饭老大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她们两人言语听上去怎生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莫说赌约确实还没到时限,输赢未知,便是她们已经输了,也不至于让她们死吧!
不过,他终究还是应了句:“哦!”
没过些许时,要饭老大终是回复了原先心绪,冷静、微笑,是的!微笑就是她的待人之道,亦是他的杀手锏!她看了一眼寒月,又看向陆筱浮,轻声道:“她,很聪明!”说到这,他声音顿住……
他没有点名道姓,但陆筱浮听得出,她在夸寒月!她也听得出,他话还没有讲完。
“她也很念旧情!”要饭老大神色依旧眼眸带笑,唇角有笑的余韵勾勒出的细细纹路,他继续道:“主人有仆如此,是主人之幸事!”
陆筱浮神色微异,有些好奇:“哦?为什么不是忠诚。”
第一句话,在她的意料之中!第二句话,若是他要说成是忠诚,她会反驳纠正,但她不会奇怪,因为相信每一个世人都会这样说,但是,他偏偏说的就是“念旧情!”
“因为无论她是什么原因离开了百味楼,只要改过门庭,换过院子。她就再也不能算忠诚。”他说的很直接,甚至刺耳,几乎,就差说出卖主二字,或者说是背叛。
陆筱浮注意了一下身后的寒月,身子有着微颤过的样子,半响后,陆筱浮也是继续道:“无需忠诚,做人……能有情义二字已是极好。”
说话间,陆筱浮的微微扫了扫身后的寒月,这句话便是跟她说的。
要饭老大依旧保持笑意,他已经无数次的听她强调这句话了,寒月是人,不是仆。
“公子今日来此这般早,是否想,提早结束赌约?”陆筱浮见要饭老大没有再说话,她一边沏着茶水,香味扬向几方。
“提前?今日,你的胜算并不大,所以,我早来与晚来,有何区别?”
“难道你就不怕,夜长梦多?”陆筱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
“呵……呵呵呵!”
要饭老大很是雅致的笑了几句,笑音中似乎对这有些不屑于,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夜长还是夜短,梦少还是梦多。她轻轻抬起头,呈45度角仰望天空,有些俏皮:“不怕,白天还很长,夜幕还早……”
闻言,陆筱浮竟也是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天,是啊,天还早,他如今胜劵几乎在握,确实不怕什么夜长梦多,但是若非如此,陆筱浮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和寒月。
见陆筱浮看着他,要饭老大也是一笑,对着一旁的几个要饭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离酉时,还有多久?”
酉时,便是定下七日之约的时间。
其中一个身着破烂衣裳的人笑着道:“老大,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看上去,显然是开心不小,想来也是,若是陆筱浮与寒月两人一输,按照赌约便是任凭处置,便是为奴为仆也是理所当然,他们是要饭,又何曾有如此好事?
再说,她二人,单凭长相,也绝非俗颜,若是……
一想至此,说话者便是越发的欢喜了。
要饭老大点点头,笑而不语,不离去,也不动作,似是在等……
对,就是等!陆筱浮手中握着茶壶的手也是不自觉的紧握,她的眼神微瞟了要饭老大一眼,那笑意还是那么波澜不惊。陆筱浮心中很清楚,她会等,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他自认胜券在握,无需再要饭。二则是,他根本就不想赢……
不想赢?她又何必等下去,走便是了,毕竟这个赌约输赢对他没有任何损失。那便是,胜券在握了,这也是最显然易见的。
想清楚了,她便也是释怀了,她知道赢不了,但是,她是茶师,是茶仙陆羽之后、陆鸣之子,茶师弃茶如若弃命,声音便是如此,便是生命将终,也得沏完这最后一杯茶……
壶上小火微灼间,天色渐渐变沉,陆筱浮心知,怕是酉时将至了!反观茶摊之上,虽然茶香溢出,布满茶摊,却依旧是无人敢品,陆筱浮心微凉了一下,她终于晓得为什么爷爷陆羽为什么一定要茶入世了。
不入世的茶,没人茗的茶,还能叫茶吗?
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天色渐沉了,酉时将至了!陆筱浮微微瞧了一眼身后的寒月,她本是想救她,却不想人没救成反搭上二人自由……之间寒月,面色上虽显苍白,却无半分惧色,她已是不怕了。
“老大,酉时到了!”身着破烂衣裳的人望了一眼远处的石刻表,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闻言,要饭老大却是眼一瞟,便是轻声道:“不急,还有刻许时间。”
陆筱浮眼见时刻将至,半响后,她忽是出言道:“这位公子……当初答应赌约的人是我,没有寒月,所以,还望公子放寒月一次。”是,几乎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陆筱浮当初的赌约甚至都没有带上寒月一字……
也就是,她从那时便想到了输?她从头至尾,似乎都只是想救寒月。
“老大,这寒月可不能放过,这是赢赌约应得的!”那身着破烂衣裳的人一急,眼见寒月将会幸免,他忙是出言道。
要饭老大看了一眼寒月,终是将眼眸放在了陆筱浮的身上,依旧是笑意不停,半响后,他微微回头望向一群要饭的,笑问道:“各位,可有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