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绫锦玉轴上说得清清楚楚,以后再不准她踏入海神殿半步!父王母后大可放心……”
二老听罢,言下是放心了,可是双眸暗紧,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龙王一个眼神递给身侧百里,百里会意,点头领命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出来之后就带领着鲨齿海军,匆匆奔赴浮海,布置了鲨齿箭阵,只等晴初自投罗网。
三殿下又偷偷问道:“二哥,既然你笃定晴初罪过不大,又为何千方百计地将她送走?我可听说了,果真能拉得下脸来一点情面都不讲!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父王母后此时不愿计较她的罪过,是因为给我脸面,可是如果她还在这里,情况便不像眼前这般了,她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想想倾和之前的所作所为,三年前沉渊阁中丢失的宝物现在都没有寻回,父王母后怎会善罢甘休!”
三殿下会心一笑道:“明白了……只是二哥,我觉得自她走后,你比之前能说会道了!之前的你总喜欢在心中盘算,从来都不诉诸于口,可是现在不一样,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想法,我很开心。”
若不是他提点,二殿下自己也没有发现,潜移默化之中竟然被那丫头影响了!
“既然沉渊阁中并没有丢失什么,那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龙母慈蔼地笑着,倒让三殿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依旧跪在地上,良久未起。
“楚泽。”龙王道,“还不起身?”
“儿臣有罪……”他正想和盘托出的时候,龙王又开口了,“方才你母后所言,沉渊阁中并没有失窃,你还不快快起身!”
说话间脸色有些不耐烦。
三殿下不知何意,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他看了一眼二哥,二殿下也深深望了他一眼,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而看向父王身后!
原来大殿议事的时候,怒奕将军可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陛下身边保护,不知为何换成了副将百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父王,怒奕何在?”终究还是问出来了。
“怒奕自觉有罪,身负王恩,已经投了流沙沼!”陛下说话间没有一丝惋惜,上将和王子,当然是自己儿子宝贝了,虽然是庶出,可也是自己的血脉。
百里在陛下身后惭愧地低着头,因为将军牺牲而换来的荣升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退下吧。”龙王忽然吩咐道,“都退下吧。”
大殿之上神使仙吏心下明白,便退下了,独留龙王龙母还有二殿下和三殿下四人。
三殿下一时难以接受,眼睛瞪得老大,害怕泪水夺眶而出:“父王,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陛下没好气道:“是怒奕自己的决定,你谁也怪罪不得。”
“不可能!”三殿下情绪有些失控,“我去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是我亲手把无形真水送到他手中的!怎么才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大胆!”陛下拍案怒斥道,“这是你跟父王说话的态度吗?”
可三殿下没有丝毫收敛:“父王,我必须知道究竟是谁……”
“楚泽。”他还未说完,二殿下就打断道,“这确实是怒奕自己的决定。”
“二哥…”他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怒奕为了救紫蔻,牺牲了自己,他原本以为可以救他,可是却没有办法。
二殿下蹲下身来,俯首在他耳边道:“想想紫蔻,怒奕的死也并非毫无价值,你若再一味纠缠,父王母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非但不能让怒奕起死回生,连紫蔻的性命也难保。”
“二哥,这件事你知道吗?”
二殿下颔首:“我不知道,但我早已料到,节哀……”说罢他便走出了大殿。
三殿下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王母后,心也变得像他的眼神一般坚决冷硬。
这大概就是回天无力的感觉吧,他纵然是海神殿的三殿下,却也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就算了,偏偏还要别人为他牺牲,临了他想救人性命都难于上青天,这样的身份于他并没有平添什么尊荣,反而是枷锁!
他并没有问二哥紫蔻的下落,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便知道了紫蔻的下落还是不能保护她,为了她的性命考虑,还是少一人知道为妙。
否则别人再动了什么歪心思,偷摸着给他下了药,他一不小心说了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说起这个……
“二哥!”他擦了把眼泪,从殿中追了出来。
二殿下听到有人呼喊,站在长阶上没有动步:“有事?”
“我方才想起一件事来……我偷潜沉渊阁的时候,好像被人下了药。”
二殿下深锁眉头:“什么药?”
“情药!”他斩钉截铁道。
二殿下思索片刻,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在阁中有没有对晴初……”
“想什么呢,二哥!”他有些急了,“别人不知道我的脾性,你还不知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二殿下确实也有些关心则乱,一时间没有照顾到他的感受:“我只是问问。”
“二哥,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吗?”三殿下提醒道。
“啊?”二殿下还陷在方才的困顿之中,想起晴初穿着他的衣服,拉着他的手站在沉渊阁顶楼的场景就觉得分外刺眼,完全没有心思考虑其他。
“二哥,你想什么呢?”他分析道,“说起来也奇怪,想不通有谁会给我下情药,该不会是晴初自己?不过也不对,她偷潜沉渊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也在其中。”
二殿下听到晴初的名字,这才回神:“你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你和晴初都会偷潜沉渊阁,所以才下了这步棋?”
“没错,可是那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怕是要问给你下药的人。”明白了这都是有人设计之后,他便放下心来,“你最近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
“我的吃食还是从膳房直接送进寝宫的,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是酒!我从南珠手里接过了礼盒去探望怒奕将军的时候,饮了她置于其中的酒。”
“南珠?”二殿下这才想起来弈云在沉渊阁下说的话,她似乎笃定晴初偷上沉渊阁是为了盗取避水珠,可是事发突然,连他自己都是从瑶姬的口中听说的,弈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既然弈云知道晴初和楚泽要偷上沉渊阁,为何要给楚泽下药,明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妥,竟还要下药以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