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样的问题。
思考，这是他从小就喜欢做的事，渐渐地的就当成了自己的工作一样，就像这样。
他思索了片刻。写下了答案：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是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物。它代表了生命进化的最高层次，因为他进化出了思想与感情。文明是这一个物种所做的最高成就，却同时也是对自然界的最大破坏。他们很聪明，趋利避害，这就是人。”
这一句话他写了不止一次两次了。这仿佛像是公式化的语言就刻在了问题下面。
他接着思索了片刻，似是并不满足与这个答案。
的确，这个答案很久没变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后面加了一句：
“同时，人也很愚蠢。他们有丰富的内心，所以他们其实是一切矛盾的原点。”
够了。他这么想着，答案这样就够了。
但对于这个问题的实质而言，是否就是可以用文字可以回答得了的？他说写下的答案，是否又是正确的呢?他不知道。但至少，这是他所能够写出的答案，唯一的答案。
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署名：叶至说。”
这就是他一天的开始。
叶至说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生在一个多雨的城市，过着多云的生活，现在的他，是一个学生，以身份而言，是千万学生中的一员，如果人一辈子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话，那他可能会更加的普通。他唯一特殊一点的地方，兴许是他的名字了吧。
他不讨厌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或许的确是一种讽刺。
——他并不爱说话。
甚至在同学的外号中，也是说成“悦哥”来着的，换成谁都是会觉得“说哥”这样的念法太奇怪了吧。
真好呢。他这样想。没有被别人误会。
但他自己本身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一种误会呢。
他还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他在学校，吃饭也好，课间也好，去小卖部也好，回宿舍也好，都只是他一个人。他没有朋友？可能有过。他只是不是那么喜欢和别人在一起“活着”罢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人普通而正常的人，略微带了点个性。
的确。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不是说他疯了还是精神有点奇特，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存在的一种自我探索和认知。说实话吧，对于一个中学生而言，脑子里总是装着这些东西，觉察着这些问题，真的有点个性过头了——况且他看起来就好像没有朋友一样的。
他很沉默。
他在初二时莫名认识到了自己的个性独特——这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不妥之处。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轻轻一叹，然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笑了很久。
“我也许除了孤独和爱以外，一无所有了吧。”
这是他的笔记本扉页下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那你觉得，叶至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兴许，这也就是他会去提问“什么是人”的原因吧。
他会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心脏，感知它的跳动，告诉他自己——他还活着。
为什么不是呼吸？呼吸已经习惯了，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对的，他还活着。
这是他的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