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在等我？”
竹清尘颔首微笑。
华裳：“怎么不进屋？”
竹清尘：“进屋会打扰你们。”
华裳失笑，也是，虽然自己不受影响，可难免那几位受不住。
华裳：“这里的事情基本处理好了。”
竹清尘：“正好，乾坤扇有消息了。”
竹清尘带来了乾坤扇的消息。
青城各大家族正在抢夺乾坤扇。
华裳想了想，颇为奢侈地给沈红妆发了条讯息。
沈红妆这两天被家族中的什么事情绊住了，还要过两天才能过来。
两人约定好华裳先去青城，她过两天直接来找她。
青城。
夜微凉，荒山野地，人群剑拔弩张。
“交出乾坤扇。”
“交出来！交出来！”
“是啊，这么多人，何必藏着掖着。”
“交出乾坤扇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人群纷纷嚷嚷，全都以或指责或逼迫的语言砸向围在中心的那人。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宝藏的魅力无形中张开一张巨网，吞噬着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任凭一颗颗心肆意滋长，爬满了掩藏在人心底最黑暗的罪与恶。
自私、暴戾、冷酷、嗜血……化成一柄柄精美华丽的利剑，两片唇一碰，敲击出以天下大义为借口的无情逼迫。
二十出头的少年，嘴角勾起，冷冷扫过乌鸦鸦的人群，不屑地冷哼。
“呵，凭什么？有本事，打赢我再说。”
人群中，一道浩然正气的洪亮声音响起：“楚公子，两年前，消失于江湖数十年的乾坤扇为江边渔夫偶尔所得，后在珍宝斋典当。数月前，珍宝斋掌柜临终前将乾坤扇传于你……此事，不假吧？”
少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位中年男人长声叹息：“传言乾坤扇隐藏着仙域的秘密。自乾坤扇消失，大陆近几十年无一人寻到仙域秘址，修仙之人，寿命终究有限……楚公子既是得到了乾坤扇，何不交出来，我们共同寻找仙域秘址？”
中年男子私心有之，话却是不假，大陆确实近几十年来无人成功飞升。
少年话都懒得说，眉间显出不耐。
“与我何干？”
“凌家主何必与他多说废话。我看这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人群中走出一位身体壮硕的大汉。
他脾气火爆，恶狠狠的扬了扬手中的大刀，脸上的刀疤又增加了几分狠劲：“楚公子，乾坤扇，断不能让你一人带了去。识相的，早早交出来，也省得四处逃亡，风餐露宿，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一时间，附和声起，语声嘈杂，男女老幼，黑道白道，或委婉或直接，表述虽不同，内容却出奇一致，谴责之意溢于言表，集体要求少年主动交出乾坤扇。
后山空地人声鼎沸，火把之光明明灭灭，众人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扯成奇形怪状，如同一群面目可怖的恶兽的盛宴。
一片讨伐声中，少年岿然不动，颇为无聊地用指尖掏了掏耳朵。
人多势众的场合，各大家族谁也不愿做那出头鸟，免得一个不慎落得坏名声。
少年挑衅似的言行竟无人敢轻易接招。
众目睽睽之下，聚众斗殴，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更何况，各个家族虎视眈眈，身先士卒的都是炮灰。
良久的声讨，无果。
凌岳站在人群前方，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暂时安静：“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喧嚣声一滞，凌岳举剑于身前：“乾坤扇本该为楚公子所有，我等协众逼迫，已是失了道义。”
话及此，不少人如同醍醐灌顶，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气势汹汹的火焰也“嗤”一声被水浇灭了，暗自羞恼地低下头去；自然也有人不屑嗤笑，正所谓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凌岳看着人声渐渐小了，接着道：“乾坤扇本是散修顾清弦顾前辈的随身武器，他飞升之后特意留给妻子作纪念，同时还留下了通向仙域的地图，以期二人在仙域再续前缘。我等只是想要借乾坤扇探究一二，断不会占为己有。”
嘲讽之色乍现，少年环视剑拔弩张的众人，似笑非笑：“借？不会占为己有？……呵，你保证得了？”
在凌岳开口前，人群中传来斩钉截铁地回答，气势十足：“有何不可？我们可以立誓，背信弃义者，将被永生永世追杀。”
随着声音落下，黑衣中年男子穿过人群走上前来，这是青城城主。
同时跟上来的，还有另外几大家族的代表。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此话。
各家族代表愿意立誓，楚吟之却未必接招。
“若今日我不交出乾坤扇，各位莫不是就不让我离开此地了？”
他这话是对聂荣臻和凌岳说的，也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的。
楚吟之也不是非要等到他们的答案，他摇头，无奈叹息一声：“唉，可惜……可惜啊……”
“楚公子有何要求，不妨说出来。”凌岳眼见楚吟之似有松动，趁热打铁。
“可惜……”楚吟之煞有其事地扯出一个笑容：“可惜……你们都被人骗了。”
人群中有人听不懂这话，又交头接耳起来。
“珍宝斋甄掌柜把乾坤扇传给我，不知各位从何得知？”
给大家三秒钟思考时间后，楚吟之接着道：“谣言不知从何而起，一夜之间江湖上楚吟之得到乾坤扇的消息妇孺皆知。楚某与甄掌柜有故，甄掌柜临终前将宝物传于楚某，似乎合情合理……”
众人点头，确实如此，无可辩驳。
凌岳也是这样的想法，就静静地看着他。
顿了顿，楚吟之惨惨一笑。
“可惜――大家忽略了几点。第一，倘若甄掌柜的确有心将宝物传于楚某，私下秘传即可，又何必弄得沸沸扬扬，让楚某成为众矢之的？”
人群有片刻的安静，随后又是低声议论纷纷。
“这倒是……甄掌柜此举，怕是欠妥？”
也有人暗自嘀咕：“障眼法呗，虚虚实实。”
“第二，甄掌柜临终前将宝物传给最亲近的人，所以诸位皆理所应当地认定甄掌柜视为挚友的我是保管宝物的不二人选。可是，众位有所不知，彼时，甄掌柜的夫人已经身怀六甲。”
挚友和嫡子，地位高下立现。
在众人还在回味这一消息时，楚吟之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这第三嘛……一切都是建立在甄掌柜临终托付的前提下，可，若甄掌柜并没有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