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颇有灵性。
华裳轻笑,捡过地上的青果,随手擦擦,也咬了一口。
青果有枣子大小,入口微甜。浓郁的灵气散入四肢百骸、七经八脉,胸口的剑伤也得到了温养,泛起轻微的麻痒。
空间之力在逐渐恢复。
华裳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她随手施了个法,隐身结界轻轻松松就施展出来了。
周围的搜捕声近在咫尺,但是没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哦,还有一只小家伙。
小家伙满意地看着青果的功效,随手扔掉果核,得意洋洋地跑到华裳身前邀功。
它微眯着双眼,高仰着头,双爪捏住尖耳朵。
这是……求抚摸?
“谢谢你,小家伙。”华裳很给面子地抚摸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小家伙面上更惬意了,不自觉地抖了抖耳朵。
华裳笑了笑,收回手继续处理手中的简易药材。
而小家伙,抱着一颗果子守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看着。
……
沈镜池把苏盈袖送回了长公主府暗香阁。
华裳身为帝后唯一的子嗣,可谓享受了无尽荣宠,帝后爱女心切,在皇宫单独开辟出来了一处长公主府,奇珍异宝不要钱似的往里面送,说是皇宫中的小皇宫也不为过。
华裳向来视苏盈袖如亲姐妹,也就在长公主府专门请人为她设计了阁楼――暗香阁。
苏盈袖沿路一顿折腾,痛得死去活来,一回宫,整个皇宫闹了个人仰马翻。
此时苏盈袖正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她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痛楚,脸色一变再变,眼中一抹恨意毫不掩饰:“你去,把我爹请进宫来。”
贴身侍女被那样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惊了一惊:“是,大小姐。”
她走路的步伐恨不能飞起来。
糟了!
大小姐之父,苏大将军只得这一个女儿,如今大小姐伤成这样,还不定要整出多少事情呢。
秋叶离开后,剩下伺候的几位侍女跪在床侧,低垂着头,屏住了呼吸;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侍女侍卫。
屋内只有沈镜池温润的声音:“去太医院把安太医请来。”
一位侍女得信飞奔着去了。
平常走路需要半个时辰,这次她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安太医……”侍女大老远地大喊,跑过来的时候口中哼哧哼哧呼着气。
安太医正低头交代手下的人,只好挥了挥手:“先就这样,你先下去吧”。
“是。”
安太医接过侍女手中拿着的令牌。
这是沈镜池的令牌,而沈镜池又是宫内唯一的公主殿下的人,安太医自然不敢怠慢了。
“苏小姐出了什么事?”
侍女:“大小姐受了重伤,危在旦夕。请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安太医知道华裳跟苏大小姐一向交好,于是也就高看了她一眼:“快快快,前面带路。”
随即太医们都收到了消息,以安太医为首,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急急赶了来。
安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强之人,他赶到暗香阁时,沈镜池正在门口等候。
安太医行了个礼:“沈公子。”
沈镜池来不及多说,他连忙打开房门,恭迎安太医进去:“苏小姐在外受了重伤,有劳安太医了,请。”
安太医紧跟着进屋,其他太医在外待命。
安太医进门时大致看了一眼。
奇怪,殿下竟然不在?
依着殿下和苏大小姐的交情,苏大小姐受了伤,殿下往常都会陪在身边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临时有事呢。
安太医压下心里的那一丝怪异。
贴身侍女秋叶早就把其他下人支走了。
屋里就只剩下苏盈袖,秋叶,沈镜池和安太医几人。
这会儿,所有人都等着安太医的检查。
屋里似乎能听到各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望闻问切,安太医详细地查探了苏盈袖的伤势。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脸色也越变越难看。
丹田受损,能留住一条命已然是运气,只怕,日后再不能修炼了。
确定了这个答案,安太医拿脉的手指一顿,脸色骤变。
沈镜池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错过他骤变的神色,他拧紧了眉:“安太医,苏小姐伤势如何?”
伤势…糟糕得很。
日后怕是废了。
当然,这话安太医只能藏在心里,是万万不敢直说的。
他微微敛了敛眉,斟酌着道:“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沈镜池与华裳殿下有婚约,但是华裳殿下早交代下来了,未完婚前不必改称驸马,仍旧称沈公子即可。
称驸马,意味着是公主的人、附庸:
称沈公子,表示这人自身的身份。
众人知道华裳殿下十分尊重沈公子,自然不会说半个不字。
安太医也就一直称沈公子。
沈镜池尚未开口,苏盈袖已急急出声:“安太医但说无妨,我要知道自己的情况。”
安太医下意识看了看沈镜池,在沈镜池微微颔首后,他叹了叹气,视死如归开口:
“苏小姐丹田已毁,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安太医跪在地上,以头叩地。
对于三国贵族来说,不能使用灵气,也就成了废人,很容易遭到家族抛弃。
砰。脑海中有什么突然炸裂开了。
“我不信,庸医,庸医,你滚,你滚。”苏盈袖气红了眼。
恨极怒极,她咬牙切齿道:“华裳,我要你百倍千倍偿还,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安太医连忙低下头,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苏盈袖话一出口,沈镜池脸色骤变。
蠢货!
沈镜池左手微抬,一道灵气直击苏盈袖睡穴。
苏盈袖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镜池不慌不急地对上安太医疑惑的眼神:“苏小姐听闻自己的伤势,急糊涂了,方才说了胡话,安太医不必在意。”
皇室秘辛,知道得太多……后果如何安太医自然知晓。
安太医哪能听不出其间的言外之意,只装作不明所以,再次叩首行了一礼:“老臣老糊涂了,方才什么也没听到。”
沈镜池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太医心底也敲响了大鼓,后背上汗水浸湿了衣服。
终于,沈镜池颔首:“如此,苏小姐的伤还请安太医多多费心。”
安太医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流下的冷汗。
他垂首告知苏盈袖伤情:“苏小姐伤了根本,治愈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先稳定伤势,不让伤口恶化。”
“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太医想了想,又道:“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只不过……”
“嗯?”
“如果……有三千书院六品丹药,或者拿到墨竹令,让鬼医出手,倒也有一线希望。”
办法不难,难得是具体的实施。
六品丹药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整个月华国也就只有帝后那里有一枚,随着帝后失踪,连月华国也没有了。
至于鬼医,这人神出鬼没,已经一年多未出现了,就算出现,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因为鬼医医人,全看眼缘。
可以说,此题无解!
沈镜池也明白六品丹药和鬼医不是那么好寻的,只能尽力而为:“嗯。苏小姐的伤势,全凭安太医费心了。”
安太医恭恭敬敬地起身告退,之后其他太医才陆陆续续前来商议最佳的养伤之法。
安太医一回到府中,立刻召来管家:“钟叔,您亲自去一趟陈府,通知陈院长今晚来府一叙,请他务必要来。”
钟叔:“是,家主。”
安府和陈府距离不算远,一个时辰后,钟叔就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皇家书院副院长陈谨言院长。
“这大晚上的急匆匆叫我来,出什么事了?”
安太医给他拉了一把椅子:“你先坐,我们慢慢谈。”
等陈院长坐好,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到长公主殿下了?”
陈院长微微露出诧异:“长公主殿下不常露面,距离上次见到她,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了?”
安太医面色严肃,语气十分沉重:“我怀疑,长公主殿下出事了。”
陈院长下意识反驳:“可是宫里没透出这些消息啊。”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今天在宫内……”安太医把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包括苏盈袖失口说出的话。
陈院长闻言深思:“以你我的交情,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现在,我们重点要做的,是打听到长公主殿下现在到底状况如何。”
……
苏盈袖受伤的消息长了翅膀般飞入京城世家之中。
而这时苏将军刚从军营回府,他明显感觉到府中气氛有异。
苏将军才坐下,茶水还没来得及喝,管家哼哧哼哧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苏盈袖的贴身侍女秋叶。
秋叶道:“将军,小姐外出受伤了。”
苏将军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情况如何?”
秋叶摇了摇头:“具体情况太医还在诊断,只是……情况怕是不太好。”
苏将军“蹭”地起身就往外走:“立刻安排车马入宫。”
管家亦步亦趋跟着他出去。
管家早吩咐了下去,不过一会儿小厮就驾了马车过来。
苏将军登上马车就往宫里赶。
皇宫。
太医们凑成堆讨论,争执不下,商量出个治疗方案还需要点时间。
苏将军到的时候,这些太医还在争吵,沈盈袖躺在床上,贴身侍女秋叶随后进来,连忙过去给她倒水。
苏将军走到苏盈袖床边,苏盈袖看到亲爹,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苏将军看着女儿苍白的面色,心疼得不行,恨不能替女儿受了这苦:“女儿放心,爹爹一定会为你报仇,想尽办法治好你的。”
苏家就这一根独苗苗,别无所出,自己向来视这女儿如珠如宝,千依百顺宠爱着,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这次竟然受了这样大的罪。
他左右看了看,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都到齐了,唯独没看到沈家公子,他看向秋叶:“沈公子呢?”
秋叶轻声答:“沈公子有其他事情,已经先回镜古殿了。”
女儿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比女儿的事情重要!
苏将军神色不明,胸中有把火腾腾腾燃了起来。
沈镜池确实有其他重要事情。
他一回殿,就走入地下密室之中。
他拿出一面镜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桌案上,烧毁了一张符纸。
镜子附近顿时缭绕了一团白雾,镜子自动漂浮在空中,镜中显现出一道人影,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如何?”
那人背对着沈镜池,语气不轻不重。
尽管隔着镜子,沈镜池还是感觉到强大的压力:“我们本来已经在迷雾森林中动手了……但是她突然醒过来,打伤了苏盈袖之后逃走了,目前……还未找到人。”
镜中之人顿了顿,倒是没有多大的怒气:“如果真的是她,你们的人又哪能那么容易找到。”
语气嘛,不屑之意十分明显了。
这话沈镜池听不懂,这个她,是说的华裳吗?
她不就只是娇养的小公主吗?
不过镜中人没准备给他解惑:“继续搜查,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说完就没有别的动静了,镜子稳稳地落回桌上。
沈镜池把镜子收好,也收起了自身的疑惑,走出密室。
密室外就是书房,沈镜池坐在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侍卫来回信,仍没有找到人。
沈镜池担心有其他变数,只好吩咐加大人力继续找。
殊不知华裳此时仍在迷雾森林之中。
又一拨侍卫从不远处经过,然后一无所获又往别处去了。
华裳对空间之力的掌握少有人及,吃了一颗青果后,伤势好了很多,躲开普通侍卫的搜寻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家伙看着那些侍卫,不屑地比了比自己的爪子。
华裳已经敷完了药,等又一拨人走远了,小家伙用小爪子扯了扯华裳的裙摆,哒哒哒放开了步子先她一步往前跑。
华裳不知小家伙故弄什么玄虚,又怕它被山中猛兽叼了去,只得亦步亦趋跟着。
小家伙知道华裳伤得重,所以跑得不算快,还不时回头看看她是否跟丢了。
越发深入密林,阴寒之气逐渐消失,视线所及,是一道劈裂的大峡谷,峡谷之间,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曲折,小溪四周百花争艳。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清香,浓郁的灵气犹如温润的水流缓缓拂过,身体说不出的畅快。
不过小家伙脚步未停,在峡谷山壁前跳了一阵后,山壁打开了一道石门。
华裳略微沉吟,也跟着踏入石门内。
……
毫无预兆地,华裳直接倒了下去。
令华裳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死在苏盈袖的剑下,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这是一处特殊的结界,而华裳重伤之下穿越结界,不幸伤势急剧恶化,尚未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小家伙眼见着她晕倒在地,急得围着她团团转,扯扯她的衣摆,碰碰他的额头,听听她的心脉……
一通忙碌不见成效,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浸满了泪花。
“再胡闹,就真出问题了。”清冷的声音带着无奈,似清澈的水流划过玉石,似清晨的微风拂过花露,清脆悦耳,又温润清澈。
见到熟人,小家伙眼中泪花“啪嗒”一声滚落,它叽里咕噜对着男子挥舞着爪子比划。
“再不安静,我便告诉她你是个爱哭鬼。”
威胁相当有效,小家伙委屈巴巴地生生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男子蹲下身,玉指轻轻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
小家伙不满地瞪了瞪,眼中委委屈屈的,泪水又要滑落了。
男子低声叹息,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撸了撸它的头。
“她真是把你惯坏了。”
声音轻轻的。
小家伙没听清,在男子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眯了眯眼睛。
……
温泉里雾气蒙蒙,五颜六色的花朵围绕在两人身侧,汁水滴入泉水中,释放出浓密的灵气,此时此刻,氤氲着的灵气源源不断汇聚,凝成柔软的云雾状。
华裳一睁眼,那几近于贴身的男子便映入眼帘。
有人!她警惕心起,下意识向那人发出一掌。
凌厉的掌风携着杀意,掌风过处,缭绕的云雾四散。
男子微闭着眼,毫不设防。
一击之下身形后退两米。
竟是及时躲开了!
“小丫头心可狠,谋杀亲夫啊……”
清润之声勾魂入骨,带着撒娇之意。
男子优雅地起身,也不见如何动作,眨眼已至华裳身前。
华裳选择性忽略男子的话,细细打量那人。
茫茫雾气,如梦似幻,那人若隐若现的身形一等一的好。
长身玉立,风流入骨;面容俊逸,如雕似刻。
饶是见惯了美色,华裳仍眼前一亮,眼中流露惊艳。
仙气缥缈,高贵清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想来绝大多数人见此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云泥之别当如是,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华裳微眯着眼,心下一阵后怕,小心脏敲锣打鼓般砰砰跳。
自己方才那一掌虽未尽全力,也得用了五六分力量,饶是如此,对方仍旧没有半点受伤的反应,显然实力雄厚。
对方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实力,华裳眼中不由划过惊叹之色。
耳朵一下子酥酥的,只听得男子轻笑道:“小丫头,我好心救你,可不兴恩将仇报……”
眸中含笑,倒看不出恶意,又偏偏让人不敢小觑。
华裳仔细盯着男子的眼睛,深邃无波,又坦荡无比。
华裳敛了敛神色,认认真真作了个揖:“不知公子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冒犯,实在抱歉。不知公子名讳?日后华裳必将报答。”
“无妨。记住,我的名字,竹清尘。”
男子的一颦一笑,像柔软的羽毛般,轻轻地,落入了华裳的心尖,晕开了一圈圈涟漪。
偏偏,那名字像是辗转了千年似的,缠缠绵绵,柔柔软软,又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中。
“华裳姑娘,伤势过重,不宜四处走动,不妨在此调理一段时间,若有要事,清尘愿意代劳。”
声调仍是清清冷冷的,但华裳好像又觉得里面藏着一丝丝温度。
陌生男子相邀,华裳本应加强防范,但是不知为何,她感受不出这人的半点恶意。
罢了。
自己伤势过重,靠一己之力的确处理不了,在这人面前,应该可以放心,毕竟,自己全力一击对方都能轻松化解,如果真的有歹意,自己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他完全用不着多此一举。
想开了,也就无所顾虑了。
“感谢清尘公子美意,有劳了。”她听见自己如是说道。
面前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华裳姑娘尽管安心养伤。”
他头也不抬,声音懒洋洋的,远远飘出:“苍何……”
几乎话音方落,一黑衣少年便闻声而至:“华小姐,请跟我来。”
态度恭敬有礼!
黑衣少年尽管已经十分收敛,浑身仍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不仅仅是生性冷漠就能练成的。
华裳向竹清尘颔首示意,就安安静静地跟在黑衣少年身后。
竹清尘并未跟上来,而是吩咐道:“去查查月华国什么情况。另外,去药房准备一下。”
自有人暗暗领了命而去。
不过这些都是华裳所不知道的。
华裳不紧不慢地跟着黑衣少年走。两人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没多久,就来到一个小村落中,两人直到走到一座小院子前才停下来。
院子小巧玲珑,寥寥数间竹、木、石结构的房屋,倒像是乡间百姓的住宅。
院子周围围上了一圈栅栏,栅栏上爬满了藤条,苍翠的叶子迎风招展。
不远处,也大大小小分布着不少房屋院落。
有些人家中冒出了袅袅炊烟,这是村人们做晚饭的时间到了。
黑衣少年熟门熟路地将华裳带到一间屋子门口,停步转身:“华小姐,请稍等片刻。”
少年未多做解释,华裳也不多问,她闻言停在门口等着,规规矩矩,一派大家闺秀的矜持模样。
等到黑衣少年离开,她才随意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嘴角勾起,眼中透着邪肆之意,哪有半点之前表现出来的乖巧?
黑衣少年独自进屋,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被子,认认真真整理好,又快速整理了一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