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火的最主要目的甚至可能并不是为了消除可能遗留的线索,而更像是一种炫耀,或者引人注意。砍下受害人的头部也一样。他有更多更简单、更高效的方法来处理现场。比如直接抛尸到泰晤士河里。甚至直接离开现场都比纵火来的高明。’斩首’也显得很多余。带着一颗头,不管是逃跑还是转移都很不安全。而且,对比尸体在火中保存的程度和后排座位的损毁程度,很容易看出凶手主要把汽油泼到了后座,尸体上基本没沾上汽油。种种线索都表明,凶手所做的十分从容。与其说是一场犯罪,更像是一场表演。”
“表演……”华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夏洛克,我们要做什么呢?”
“等。”
“等?”
“他可能还会有其他行动。宁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拿一颗头,如果不是单单为了炫耀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
2016年12月7日,星期三,下午1点30分(慎海作案后108小时30分,福尔摩斯收到手机后6小时)
夏洛克·福尔摩斯盘腿坐在警察局档案室的地上,周围杂乱地堆满了档案。在过去的四个小时里,他把近两年伦敦的失踪名单都看了一遍。然而福尔摩斯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所有失踪者貌似都无法和“劳拉”以及“廉价香水”,或者“暧昧的语言”有逻辑上的关系。福尔摩斯闭上了眼睛,转换了一下思路。“如果……劳拉不是被绑架了……或者,不是现在被绑架了……啧……这就麻烦了啊……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这个劳拉可能在哪里呢……廉价香水,暧昧语句,这应该是指向女支女。而女支女是假名最多的职业,如果劳拉是个假名,那我在120小时内根本不可能找到她,所以劳拉一定会是她真正的名字。但这似乎对找到她没有什么帮助……
“等等。卡片上面有个重要信息被我忽略了。么么哒。这是中国的网络惯用语。劳拉是中国人?或者,将要实施绑架的是一位中国人?之前泰晤士河无头尸案的嫌疑人来自亚洲……那么,是一个团伙,还是本人?之前的无头尸案是为了引动警察的视线,方便跟我单独进行游戏吗?不,不对。没这么简单……筹划犯罪的时间。无头尸案,一名足够老道的犯罪高手只用一天的提前踩点就能完成。他杀人到现在已经4天了,如果提前已经构建了绑架计划,4天的时间足够他去找受害者了。那么,可以推断出……
“他是个追求刺激的人。至少,有追求刺激的倾向。他来到伦敦的时间不可能很久,而且和伦敦的犯罪团伙有联系,不然不可能在四天就锁定绑架对象。但是奇怪的是,我在伦敦城里的眼线们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一切正常。某个组织秘密培养的罪犯吗……有可能。那他来到伦敦又为了什么?只是要跟我玩个游戏?唔,这种恶劣的行为只有莫里亚蒂教授才干得出来……不过确实有可能有莫里亚蒂在中间搅局。麻烦啊……去一趟第欧根尼俱乐部吧。那个混帐哥哥可能有更好的对策。”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出了档案室,发现华生正趴在办公区的桌子上睡觉。
“华生。”福尔摩斯喊了一声。华生条件反射一般抬起了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哦,夏洛克。进展如何?”华生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欠。
“没什么进展。手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一个小时前就出来了。X光显示手机里面内嵌了三个酸性炸弹。只要打开手机外壳就会烧毁整个手机。之前的电话信号来源也追查了,来自一个私人基站,再往前找也找不到具体来源。”
“就是说,没有收获。”
“啊,确实。”
“雷斯垂德人呢?”
“在警察局外面。”华生耸了耸肩,“市民们在游行,很多媒体在采访雷斯垂德。你知道的,马上就要圣诞节了,这时候发生社会安全问题,市民们都在攻击警察局没有尽到责任。雷斯垂德估计忙的焦头烂额呢。”
“那你等他回来,找他要一份最近一个月中国来伦敦的人名单。”
“没问题。那你要去哪儿?”
“第欧根尼俱乐部。”
“啊,那个聋哑人交流中心啊。”
………..
2016年12月3日,星期六,凌晨2点35分(慎海作案后1小时30分)
克拉瑞芝酒店的自动门打开,发出了悦耳的音乐声。伴随着音乐,一位亚洲人走了进来。他外面罩着一件棕色呢子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羊毛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棉裤。他左手提着一只中等的手提箱,右手整了整杂乱的头发——他浑身上下在雨中都湿透了,好像刚从泰晤士河里爬出来一样。负责拿箱子的服务员看到,赶忙走过来帮忙提箱子。接过箱子对客人说:“真是糟糕的天气,伦敦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
“没办法,有急事出去一趟,以为能赶在雨前回来,就没带伞,没想到耽搁成这样。304房间。”
在304房间外,慎海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箱子,付了2磅的小费,和服务员道声晚安后,打开了房门。慎海打开了灯,把箱子随意放在了桌子旁边。箱子略微有些沉,大概十五斤左右。慎海打开了箱子,里面塞着一身被彻底打湿了的衣服,正是他跳进泰晤士河时穿的一身。衣服中包裹着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玻璃罐子。慎海把罐子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罐子中装满了福尔马林。福尔马林里,泡着一颗男性的头颅。
慎海脱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克拉瑞芝酒店提供的浴袍,端着一杯新泡的红茶,走回到桌边。慎海抿了一口红茶,感受着热茶从口腔留到胃部,慎海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啊——在冷水里泡一个小时后洗个澡喝个热茶可真舒服——”
慎海打开了电脑,边喝着茶边向暗网的联系人发起视频通话。很快,莫利亚提教授接通了视频电话。
“我刚杀了位出租车司机。”慎海边说着边放下茶杯,把旁边的福尔马林罐子抱到了摄像头前,“这就是我展现的诚意。那么,对于我提出的计划,你考虑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