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唱着曲缓步进来,对周围看都没看,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呼喊小二点了酒菜,怡然大方说道:“上面的小辈,还不下来?”
叶满带着竹运天和风由下来,竹运天和风由上前喊了声:“何前辈”。
小刀笑起来,对竹运天说道:“你们两个小辈,办事还可以,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就先到了。”
这时叶满上前,喊了声:“师傅”
‘师傅?!’竹运天和风由相互对望了一眼,心想止杀会的长老竟然是锦衣卫统领的师傅!
小刀说道:“去去去,你个小辈,别乱喊,谁是你师傅。”
这时小二上了酒菜。
“客官慢用”
小刀说道:“来来来,小辈们,坐下来聊聊天。”
窗边清风扶首,摇摇欲坠青云,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小刀的脸上,岁月的雕刻未能留下疤痕,他笑的很开心,仿佛当下的时光令他非常的享受,他可以神秘、强大、威严;又可以温暖、和煦、儒雅。但他的儒雅是学不来的,那是一种从经历里提炼出的气度,配上他平淡的语气,所有人都是“小辈”罢了。
竹运天见过最有气度的人,以前是无易派的掌门易兴剑,掌门易兴剑的气度是仙风道骨,袍子宽松,身材消瘦,但是精神奕奕,如剑一样的眉毛,目光中都好像藏着剑,但是那剑又是在剑鞘中,没有露出锋芒,便叫人觉得目光中藏着剑。现在看起来,这位“小刀”何前辈第一次见,神秘强大,都没看见出手就制服了易孝清,跟风由开玩笑,却没有真的要花他一个跑堂的钱,可见是有善心的,又爱开玩笑,可后来知道他是止杀会的杀手,虽然止杀会的宗旨听起来是正义的,毕竟里面都是杀手,一定性格难以捉摸,但是见到本人,说几句话,完全感觉不到“小刀”会是个杀手!他穿上儒袍就像是读书人一样儒雅。
气度是莫须有的东西,用眼睛看不出来,但是看“小刀”的一直平静带着笑的表情,眼神平平凡凡,既不深邃也不锐利,只是对锦衣卫统领也叫小辈的那淡淡的语气,就浑身散发着气度这两个字!
叶满坦然坐下,严肃的说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刀说道:“你看看你这个小辈,真是不会聊天!工作狂。”
竹运天和风由相视一笑,在两位前辈面前,悄悄的听着,就够了。
小刀看向竹运天和风由说道:“还是你们两个小辈有趣,竟然都练了前朝的武学,练气可没那么好练呦。”
叶满惊讶道:“他们都是练气的功夫?”
小刀看了眼叶满道:“知道为什么不收你为徒了吧,还叫个什么‘天下第一刀’要把江湖人笑死啦。”
小刀指向风由说道:“这位的双腿经脉厚重超过旁人,多处穴位大开,想必是轻功过人了,这练气的功夫里,轻功首推风家的《风语步》一直传承,别的门派都比不了,所以既是前朝练气功法,又是轻功,印堂间隐有青气,,想必你是风家的人吧。”
按理说练气的功法,内力不蓄在丹田,内力的高低有无不容易分辨,风由没想到这位“小刀”前辈仅仅几面就认出看他是风家的人。
没等风由回复,小刀又看向竹运天。
叹到:“厉害,你这小辈的功夫就厉害了,气息经从任督二脉轮转,看起来就很有噱头,哈哈哈哈。”
竹运天听到武功被前辈夸赞,心里很开心,问道:“何前辈,什么是练气,我只知道是前朝的武功。”
小刀笑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嘉朝之后,很多对前朝功法的研究都觉得,气功分为练气,和养气,前朝功法多是练气,通过招式,通过吐纳,以意念引导气息穿过身体,而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但练气讲究天赋不说,也不如养气浑厚。
养丹田之气,是引气入丹田,按不同经脉运转,达到养气的效果,因不同的运功路线,不同的气息而分为不同门派。如果说养气是通过经脉养气,化为内力,积蓄在丹田。练气就是通过气养经脉,气顺经脉而走,经脉日渐宽阔,但经脉宽阔也总有上限,所以现在很少有人会选择练气的功法。前朝的功法也就大多只是收藏了。”
和竹运天风由说完话以后,他们就没再和小刀聊过,只听小刀和叶满聊得很开心,真想象不到,锦衣卫统领和止杀会长老其乐融融。
听小刀说,叶满当年的门派被灭,他拿走无涯刀之后,叶满等众弟子就散去了,叶满没有地方去,就跟在小刀的后面一直跟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小刀对叶满这个在无涯派出手的人有些印象,告诉他:
“无涯刀,我是不可能还给你的,等你打的过我再说吧。”
叶满上前跪在地上:“求前辈收我为徒,让我为掌门报仇!”
当时的小刀,虽然武功已是江湖一流,更让人记住了“小刀”这个名号,但是二十四、五岁的他根本没想过给别人当师傅,再说了,自己一届杀手,进退潇洒自如,带个徒弟太麻烦了!
于是小刀没有理叶满,继续往止杀会走,叶满就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小刀一直走,叶满一直跟,因为觉得叶满这个孩子有趣,便没有施展轻功甩掉他,等到了苍城,接近止杀会的总部时,叶满还是跟在小刀的身后。
“罢了罢了,你这个小辈太烦了!我是不可能收你为徒的,将我自创的《凝气养刀决》传授给你。自己悟吧”从怀中掏出秘籍,扔给叶满。
叶满喜极而泣:“多谢前辈!”
“被高兴太早,这门功法我自创的,还没完善呢,送你研究,未必能练成。就当换你们无涯派的无涯刀了。”然后施展轻功,迅速的从叶满的视线里消失,再后来虽然两人的名号都开始常常出现在江湖上,两人却再没见过面,江湖中人也不知道这两人很早以前就认识!
小刀提到这些的显然很开心,他对竹运天和风由说道:“你们不知道吧,你们请来的这叶统领,当真了不起,我创了一半的秘籍,到了他的手上,竟然走出了不同的路。还混了个‘天下第一刀’的名号,哈哈哈,了不起,比我‘小刀’好听多了。”
叶满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色:“师傅,可别这么说。”还准备再说点什么。
小刀“啪”的打开手中的折扇,扇起风来:“你这个小辈,一点都没小的时候有意思,我生你气了吗?想的太多啦!还有,别乱叫,谁是你师傅。”
指了指竹运天和风由:“这两个公公吗?”竹运天和风由从禁宫随着叶满出来,都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两人尴尬,不知说什么,叶满也觉得禁宫中的琐事让他想的太多,小刀却还是一如当年洒脱。
这时看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小刀将一开始的那个装了十两银子的布袋扔给竹运天,扔完还打了个响指:“好了,你们走吧,任务完成。”
虽然感觉和锦衣卫统领、止杀会长老在一起吃饭,对两个少年人来说,非常的有面子,但是毕竟不认识,也不好多待,加上这二位武功高强,万一打起来也是相当危险的了。于是开心的收了银子,向二人告别。
等到两人出去以后,小刀抿了一口酒,对叶满说道:“你知道的,我们止杀会向来只杀恶人的,最近竟然有人买一个锦衣卫密探的性命,这事听起来就很麻烦,我自然不会接的,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这个密探我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呀,杀不杀呢,很犹豫,你去打听打听?”
叶满知道锦衣卫密探被人去止杀会挂上号,那肯定多少有一些说的过去的恶行,但是无缘无故,谁会去杀一个锦衣卫密探,这个密探肯定掌握着一些秘密,必须尽快找到他。叶满只是在思考,没有说话。
小刀这时叫来小二,让叶满结了账:“这顿必须你请,要见你一面可花了我不少钱!”
小刀继续说:“这人啊想必要杀他的人也不知道他是锦衣卫密探,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但谁叫我劫了他的信件呢,看完你就明白了。为国为民的大事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再见!”
放下一封信,“唰”一声小刀又消失不见,仿佛十年前扔下秘籍的时候。
信是黄纸写就,外面包着黑布,印着绣春刀的标记,封口也是特殊的火漆,只是已经打开了,是锦衣卫的密信!
想来是小刀截了以后,知道再送回去,锦衣卫也会发现密函被人动了,而对信件的内容不再百分百相信,于是自己送来。
叶满打开信件:“风叶林城,风、林密谋作乱,军队镇压之。——孤鹰。”
孤鹰也是风叶林城叶家家主叶孤鹰的代号!叶家虽是前朝大族,但早就暗中投靠了朝廷,作为锦衣卫驻风叶林城的密探。
叶满心想现在没有消息,看来什么都还没发生,军队锦衣卫不好调动,需要确凿的理由和证据,看着不得不自己亲自带人去一趟。竟然传信来,到了需要军队镇压的地步!要是信件没有被小刀截走,被别人截走,恐怕风叶林城早就乱了!小刀不愿意收自己为徒,现在又帮了锦衣卫的忙,人情欠的太大了!
去风叶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