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运天被扶到床上,赵二上前去把脉,才发现这小子丹田中毫无内力,听风由说练了《虚竹剑法》便是这样,内力都是从天地中借取,通任督二脉转化为可以注入剑中的内力。
“这样说来,这本《虚竹剑法》虽然是前朝的武学。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我见过的几本前朝秘籍,大多是将内力存放在某个穴位,或者打通几个穴位来转换成不同属性的内力,这本《虚竹剑法》竟然要打通任、督二脉两条大脉!”
风由一想确实如此,他练风语步时只是开了足、腿上的各穴位,如扑参、交信、照海、筑宾等几处穴位,虽然要打通的穴位也很多,却不是像风由这样打通了整整两条脉!
“幸好他任督二脉已经打通,内力很容易散去,现在已经没有了走火入魔的症状,但是内力撞击,经脉有所损伤,伤的还是任、督脉,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才能够再用内力。”将竹运天带到一间客房去,然后赵二和崔管家就走了。
赵二问道:“就让他们在府上这么住着?”
崔管家叹口气:“你是不知道风家,嘉朝创立之前,风家便已存在,各方势力都想要拉拢他们,但是风家族人都不愿纷争,于是隐世不出,后来嘉朝创立,皇帝不愿意再啃风家这块硬骨头,也就放任他们,权当是个江湖门派。”
“这风家很强吗?若是不服从,调军队去打便是。”
“风家武学底蕴深厚,一个家族就自成一个门派,先不说家族的护卫队全是练武之人,仅他们的绝学《风语步》就让人头疼。”崔管家接着说道:“要是比攀岩登高,这《风语步》可能比不上很多顶级轻功,可要是长途跋涉,天下间仅这《风语步》是真的随风而行,来去匆匆。要是派了兵,没有一举围剿,让他们跑了,那就成了祸患。”
竹运天醒来的时候,只有风由在旁边,环顾四周,还在江王府的客房里。
“你没事了?”
风由答道:“那当然,不是说了我上面有人吗!哈哈哈。”
竹运天哭笑不得,一用劲发现筋脉疼的厉害,头上都出了几滴冷汗,风由忙让他躺下,告诉他说这伤势,至少还要再休息三个月。
“三个月!”竹运天大惊:“我离开无易派的时候还是九月,现在已经一月多,再等到三个月以后就是四月!去掉往无易派走的路途,我只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练武!太短了,太短了...”他口中喃喃。
风由大笑:“哈哈哈,原来你还是要回无易派去啊,咱们两一起闯荡江湖不好吗!”
竹运天说:“咱们兄弟二人武功低微,就像今日,若我能再强大许多,也不至于弄伤自己。”
风由不满:“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又不是凭武功高低,难道武功高就是大侠了?难道武功低就不能成为“侠”了?”
竹运天说道:“自然不是凭武功高低,可没有足够的武功,拿什么去惩恶扬善,拿什么去行侠仗义!”
风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心里觉得自己是对的,可又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他转身出了房门。
风由到了前厅之后,江王在这里等着他。
江王一身儒装,却看得出双目有神,颧骨高耸,一定外家功夫练到境界了!那儒装和他极为不配,虽穿着儒雅,却露出肃杀之气。
眼睛斜视过来,盯的风由直发毛,只听江王淡淡的道:“风家嫡系至今只有两位,一位是现任族长风济舟的儿子风虚画,一位是族长弟弟风济山的女儿风絮,而你叫风由?没猜错的话,是原来本该继承族长之位风济海的儿子风虚修吧!”
风由平常的洒脱不见,一脸沉肃:“江王不愧是江王,见多识广!”
“虽说自你父亲死后,风家不知道为什么也将你和你母亲赶出了家门,可你毕竟流着风家的血,看在风家的面子上这次不追究你拿走剑谱,从哪来回哪去!”江王怒目圆睁。
风由的父亲风济海本是风家的长子,理应当上族长,没想到与人交手受了严重内伤,树倒猢狲散,原来对风济海恭恭敬敬的那些人都转向风济舟,这内伤虽然不是绝症,却需要一株千年雪莲做主药医治!而后来经过多方打听,风济海的妻子花光了所有的私人积蓄买来了一株。路上风济舟将那株药偷偷抢了去!阴谋被当时还小的风虚修识破,却不料风济舟将那株千年雪莲给了和风家地位相同的林家,林家编出病入膏肓的风济海曾经偷了林家的东西为由大闹风家,说不让风济海当上族长才能继续维持两族的和睦关系。
风济海死后,风济舟便当上了族长,除去了风济海原来的势力,赶走了风虚修和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不久也就怨恨成疾,扔下年仅十一岁的风虚修而去,从此风虚修改名风由,除了报仇雪恨,杀了风济舟!心中再无牵挂。
风由回忆起这些时只觉得虽然那时还小,所有事却历历在目!租了一辆马车,便往侍风乡走,边将这些告诉竹运天,说明了身份不好用以及被赶出江王府的原因。
竹运天沉默,暗想本以为风由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两人地位天差地别。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心里放下了一点点担子,又徒生为风由感到不平的闷气!以后二人当更加团结,相互扶持才是。
“还以为你是个有钱人,给我弄把剑来呢。”竹运天笑笑,用风由的说话方式安慰他道。
风由听完轻轻弹了一下竹运天的额头“父母深仇定不敢忘,可没有这些际遇我也不会遇到你,人生啊人生。”说完拉开马车的帘子,看看外面,才走到了竹林镇。
风由想了良久,去当铺把那风家的玉佩当了出去,换了十几两银子,付了马车钱,车夫不愿意从平江城到侍风乡去,于是带着竹运天到竹林镇的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继续租了一辆马车,两人回到了侍风乡。
“你怎么决定把玉佩当了,带了很久了吧。”
“以前看到玉佩就想起风家那些人丑恶的嘴脸,用来提醒自己不忘深仇,深仇虽没有忘,却一直就想等个机会报仇,越是想报仇,越是要寻些乐子放松,压力太大了!现在我才明白,报仇不是等机会就能等到的,机会是自己寻找的,也不需要什么玉佩来回忆,不如将他当了,换些银子,过好生活,正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就是这个道理。”
“杀风济舟的时候记得叫上兄弟我。”
“先养好你的病再说吧。”风由说着往厨房走去。
第二日,竹运天醒来,听见外面嗖嗖的风声,挣扎着却也起不来,大喊道:“风由!风由!”
风声离得更近,“吹开”了屋子的门,进来的正是风由。
风由大笑道:“我一直以为《风语步》是要悟风的意境,随风而走,却没想过自己引动风,这样即使在小院中,一样能发挥出《风语步》的轻功,哈哈哈,没想到把玉佩当了,心中放下枷锁,直面仇恨,反而让我轻松了许多,轻功都更进了一层。”
风由接着说道:“这些年,我随心到处胡乱走走,《风语步》早就到了第三重,一直没有突破,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到了第四重!”
竹运天先说道:“恭喜恭喜”又疑惑的问道:“既然你这轻功需要这般的悟意境而提升,而风家的那些人现在是什么境界,为何能悟了‘风’的意境,想来应该如风兄你一样不羁,为何却做那般畜生不如的事。”
风由停下来回忆道:“据我父亲说,嘉朝创立以后,因为感悟意境提升的速度没有修炼丹田内力提升的快,于是原来的有一些大家族都有了两派的矛盾,像我风家,只有我父亲那一系学的是纯正的《风语步》,而风济舟他们另辟蹊径,将《风语步》改为以丹田内力为辅,表面看上去差不多,甚至内力精湛的情况下,改编的《风语步》爆发会超过纯正的《风语步》,不再有九重境界,而是以内功深浅来评判。”
“听起来这改编的《风语步》也失了原本的精华,变得普通了。”
“普通倒说不上,毕竟我风家轻功当世一流,即使是改编出来的,也不能成为普通的轻功了。”
风由眼神坚定:“不论现在的还是过去的,武功不分好坏,只是我相信把意境融合进武学,才能不停传承下去,意境就是一门武功的精神!”
竹运天笑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
受风由的影响,竹运天也开始回想《虚竹剑法》虽然剑法平平,可是要悟到一个‘虚’字,竹子的中间是空的,这是‘虚’,人的丹田是空的,这也是‘虚’虚怀若谷,谦虚,这都是‘虚’,而然开始以竹练剑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什么是虚,后来以菜刀灌注内力,菜刀才是‘实’的,《虚竹剑法》的第二重‘化实为虚’应该不是说剑招花哨,让人捉摸不透,而是将本是‘实’的剑变成‘虚’的,才能将内力灌注进去,好一个‘化实为虚’!
猛然间,一股气流从竹运天的任脉冲入,接着从督脉冲出,“嘣~”的一声,竹运天放了一个很响的屁,然后感觉可以站起来了!
“老竹,你干嘛了!”
竹运天也很纳闷,虽然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站起来了,但是经脉还是受损的样子,依旧不能转化内力。
其实《虚竹剑法》本是一门一流的内功心法,只因藏在平平无奇的剑法中而被江王府的人弃滞在宝库,练此剑法的第一步尽然是打通任督二脉!又怎会是平平无奇。
“任”字有担任,任养之意,督脉也有调节阳经气血的作用,自练《虚竹剑法》每日阴阳之气流转,达到了接近外家功夫的强身健体之效,此时竹运天突然悟到《虚竹剑法》第二重的境界,内功进了一个层次,吸收的阴阳之气已与平常不同,放屁就是排解了之前的浊气,浊气一出,身体恢复的也快了,只是此时竹运天还不知道他已经到了第二重境界。
风由笑说:“你练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五屁剑法吧!”
竹运天虽然对五屁剑法的名字不敢恭维,却也知道,多亏了风由带回来的这本《虚竹剑法》,以后的路定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