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三式?不是基础剑术吗?怎么能用来对战的?
是呀。
要是从前的方圆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哪位剑修学剑之前没有学过剑十三式。
既然前辈们都认为剑十三式只是增加出剑熟练度的剑术,那么后人肯定就不会费尽心思去钻研了。
熟练度这种东西?不就是熟能生巧吗?
既然是孰能生巧的事,对剑修来说那就更为简单了。
剑修用什么的,剑啊,既然我天天用剑,那久了自然熟练度也上来了。
又何必花心思去研究剑十三式了,那岂不是荒废修行的傻子吗?
而这样的傻子就有一个,就是方圆。
整个初云阁外门弟子中就一个剑修,那也是方圆。
不是剑修不厉害,而是在成为内门弟子前,初云阁的剑修是无法接触到剑法的。
一个不会剑法的剑修,那就等同于一个小孩拿着木剑疯砍,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从而导致初云阁的弟子在成为内门弟子之前没有一人愿意习剑,因为剑对外门弟子来说太过鸡肋。
初云阁规定如此,方圆一人就只能日日夜夜在剑十三式上下功夫了。
三年,方圆记不清自己演练了多少遍剑十三式,只记得他自己每天都会练上八个时辰以上。
而在昨夜,早已练得滚瓜烂熟的剑十三式,在他演练下突然有一阵异动。
方圆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人,看不清模样,手握着剑,舞动起来,手中挥舞着的正是他演练了成千上万遍的剑十三式。
那人在方圆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剑十三式后,随即剑刃一转,依旧是剑十三式,只是和方圆平日里演练的剑术有些不一样。
倒像一种剑法,脱胎于剑十三式剑术的剑法。
在方圆震惊下,那看不清面貌的身影演练完十三式剑法后便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不见,而那套剑十三式剑法却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
……
林府上下尸横遍野,林修死后,方圆给晕厥在地的三人补上三剑。
推开府中房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扑来,看着屋内情景,方圆瞳孔微缩,声色冰冷,“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房间横梁上悬挂着众多残骸断肢,有小孩的,有女人的,也有老人的。
如此丧尽天伦的一幕,绕是方圆看了也有些恶心反胃,差点吐了一口包子出来。
沉夜大陆太大了,大到什么稀奇古怪都有,方圆所斩杀之人显然是靠着吸食普通人血气修炼的邪魔外道。
方圆检查了一遍,林府中,没有一个活口,便退了出来,一把火烧了。
大火烧尽,青烟袅袅,方圆转身向河流下游走去,后方烧成灰烬的府邸渐渐地消失在云雾里。
与来时相比,方圆的脚步有些虚浮,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不会是最后一次,斩妖除魔是初云阁弟子的指责所在。
从前他一直没有击杀林修的把握,不然在他来到苏州城的第一天,林修就应该死了。
斩妖除魔之前得有命才行,少年要先活下去,才能去惩奸除恶,如此顺序不能颠倒。
而少年得奇遇,第一件事便是来到这荒郊野外处,剑斩邪魔。
河流两道,铺满了五彩斑斓的鹅卵石,脚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方圆觉得,很是好听。
他很久没这样放松了,于是他便脱了鞋,光着脚,在鹅卵石上一来一去的走着,好一会儿,他停歇下来,又坐在河岸旁,挽起裤角,把那白皙脚丫,淌进河里。
少年定该如此无忧呀。
少年嬉戏玩耍到午时,穿好鞋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酒葫芦,打开盖子,幽香沁入心脾,少年仰头一饮,好不快哉。
剑客也该如此潇洒快意呀。
……
……
方圆回到苏州城,没有惊动任何人。
城中恐怕也没人相信他出去一趟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历练。
方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翘着小腿,想着,应该去哪找新的对手呢,离晋升大会不远了啊。
唉,烦人。
他就坐在凳子上,喝着苏酿,心中闪过无数个人名。
有了剑法剑十三式,他便正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剑修,一位蜕凡七境的剑修,就算遇到其他蜕凡九境的修行者,也不惧怕。
这就是剑修得天独厚的优势。
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方圆心中疑惑,自打奉宗门之命前来这苏州城,当一年城主和历练以外,期间并无一人主动上他府邸拜访。
会是谁呢?
方圆起身开门,一位穿着白色云袍的少年负手而立门外。
开门之后,少年一步踏入了府中。
在方圆诧异的目光中,云袍少年慢悠悠的走到了石桌前,伸出了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臂,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尘,吹了一口气,优雅的坐在了上面。
然后喝下了方圆刚满上的苏酿。
“好酒。”
不等方圆询问,云袍少年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谁?从何而来?来这何意?”
云袍少年接连三问,让方圆摸不着头脑,少年看上去年龄与方圆相仿,话语间却透着一股老沉。
他虚眯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惹来方圆一阵白眼。
方圆心想。
我要知道你是谁,我早就一剑过去了,你最好比我厉害。
坐我家的,还喝我家的,这到底是谁家啊,瞧你这自来熟样,我还以为这城主府是你家修的。
方圆心中诽谤,在没有弄清云袍少年身份和来意之前,他决定选择按兵不动。
可是看着已经快要见底的苏酿,方圆嘴角一阵抽搐,那可是他最后一坛苏酿了。
方圆是个修士,但是很穷,每个月分发下来的俸禄基本上都拿来喝酒了,这个月因为早些天迎战九公子前纸醉金迷了一次,到如今已经身无分文,府中已揭不开锅了。
方圆强忍着心酸,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袍少年把最后一坛苏酿一饮而空,眼含不舍。
云袍少年喝完苏酿,晃了晃酒坛,说了一句让方圆更为心酸的话。
“这酒还有吗?”
方圆只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艰难无比的吐出两字,“没了。”
你真的最好比我厉害,方圆再次想着。
云袍少年见此,惋惜而叹。
然后在方圆震惊无比的目光下,白袍少年起身走了。
对,是的没错,他来了,他又走了。
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坐了下来,喝光了方圆的酒。
方圆久久愣在原地,被云袍少年的操作惊呆了。
回过神来时,哪还有云袍少年的身影。
方圆望着石桌上空无一滴的苏酿,又幽怨的看了一眼门外,心情无法平息。
这都什么事啊!
“嗯?这是?”
石桌上有一书帖,帖上刻印着朵朵祥云,四角有一条细长的金丝镶嵌而成,做工精美,富气逼人。
方圆拿起这云帖仔细打量几番,感叹一句,“大户人家的孩子。”然后打了云帖。
明日落日前,城外一战。
字很好看,人也很阔气。方圆心想着,手上却多出了一条金丝。
看了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塞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