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阳宫,百里无忧有气无力的走着。羽儿见她这般,便宽慰道:“还有一月时间,还有希望。”
“羽儿,你说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百里无忧握拳长叹。
“这我也没有头绪,此蛊确实狠辣,传言是用来惩罚负心人的,就算解了蛊,中蛊之人精力也大不如前。若是解不了蛊,想要活下去,就得尝尝这剜心之痛。”羽儿说完,便见远处走来两个小侍,怕引人注目,又退至百里无忧身后。
两个小侍行至百里无忧面前,先是行了礼,又说道:“三殿下安好,嘉贵君念及您旅途劳顿,又久无与宫中兄妹见面,因此设宴为您接风洗尘。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女都在,还请您务必赏脸。”
百里无忧也不解,自己与嘉贵君素不来往,又这么多年不见了,好端端的,他怎么想得起为自己接风洗尘。罢了,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且去看看吧。这么一想,百里无忧让羽儿先回紫宸殿,自己随两个小侍去了嘉贵君殿中。
到了殿内,扑面而来的熏香气味。一应陈设都是富丽堂皇,倒是很适合嘉贵君的品味。见自己到来,嘉贵君连忙从主位下来与自己见礼。依旧是大红大紫的衣裳,头上的簪花与五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引人注目。百里无忧连忙回礼道:“嘉贵君也是本宫庶父,不必多礼。”
接着百里清,百里无郁都过来见礼。与五年前相比,百里清出落的更显风情,眉宇间温柔大方令人观之可亲。百里无郁依旧是像个小仙童一般,一袭白衣举止温文有礼。唯有百里钰稳坐泰山,一动不动。百里无忧也不与他理论,径自入了席。倒是一旁的嘉贵君叫起来:“钰儿,怎么这般无礼?还不来与你三皇妹见礼问安,父君刚刚怎么教你的?”
百里无忧看看百里钰,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向自己行了礼。一副委屈的表情,好似自己欠了他一样。不想与他计较,只当他是宠坏了的孩子,便入席不言语。
见众人做坐下,嘉贵君便说道:“无忧啊,这些年你在外学艺受苦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是你两个皇兄替你晨昏定省,侍奉陛下。可陛下如今最想念的还是你,可见你是招人疼呀。如今清儿嫁了大将军,妻贵夫贤,琴瑟和鸣。就剩下钰儿这个闯祸精,将来还要仰仗你为他挑个好妻主。”
百里无忧听了他这毫无章法的一席话,也真是替母皇担忧。母皇究竟喜欢他什么?如此没成算的人,竟然承宠多年?不过听他说了半天,百里无忧也算知道他的用意了。不过是担心母皇若有不测,好给他儿子找个靠山。虽说慈父苦心,但是这番话已是大逆不道了。
“嘉贵君抬举无忧了,二皇兄的婚事自有母皇做主。”百里无忧也不愿多说,转头看向百里清。想不到这大皇兄竟然嫁人了?大将军?难道是禁卫军统领陈溪?
“哎呦,总之你们兄妹是血肉至亲,其他的自不必多说。这是南朔快马加鞭送来的江鱼,可是不容易吃到呢。无忧,你快尝尝。”嘉贵君自来熟的给百里无忧夹菜,谄媚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百里无忧一听,这江鱼竟是从南朔送来的。不禁想起来师傅和薇薇,不知他们可遇到什么危险?听风楼和朱尚书,北燕,到底又是怎么样的关系?还有,还有辛芷……
“无忧,快吃呀,尝尝这个玫瑰酥饼,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技,陛下最喜欢了,你也尝尝。”嘉贵君热情的招呼着百里无忧,却没有发现百里无忧实在是兴致阑珊。
“无忧,你去看母皇可见有起色?”百里清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缓和局面。
百里无忧听见这大皇兄的声音,心中也安慰些,总算还是有人关心母皇的。便开口道:“好多了,想来再吃几副药便可好了。”
推杯换盏间,百里无忧觉得这席面实在吃的没意思,便借故早早离席。临走前,嘉贵君还给自己塞了一大堆补品,古董玩器等等。不收恐冷淡了他不好看,收了又恐有私相授受之嫌。便随意挑了一样,其他的都婉拒了。
百里无忧一走,自然就散了席。百里清自是回了将军府,百里无郁也打算回自己的白露殿。却不想,在御河边看见了百里无忧。
百里无忧看见百里无郁,便主动向她打招呼。百里无郁回了礼便准备要走,百里无忧拦住她说:“无郁,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呢?”
“皇姐,上书房的师傅们说,女子贵在自持。”百里无郁依旧恭敬有礼,声音却还是那么淡漠,甚至疏离。
百里无忧看她这副样子,想起她的父君宸贵君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一直在宝华寺修行。便开口与她说道:“无郁,这些年你去看过你父君吗?”
“母皇圣恩,每年冬至都准许我去看望父君。”
“那平日是谁照料你呢?”
“自有宫人,内侍们。”
百里无忧拍了拍百里无郁的肩膀说道:“无郁,你明日卯时来紫宸殿找我。”
百里无郁心中虽有疑惑,面上还是淡淡的,恭敬回道:“好,无郁记住了。”
“无郁,我们同为母皇所出,合该亲近些才是。你不用这般拘束,罢了,你先回寝宫吧,明日准时来哦。”百里无忧细细嘱咐,百里无郁一一应答后便告退。
看着百里无郁远去的身影,百里无忧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孤独,冷漠,若不是遇到薇薇,可能这辈子都不愿意亲近别人。想了想,百里无忧决定感化百里无郁,让她变得活泼起来。
回了紫宸殿,百里无忧又和羽儿细细了解了百里长风的病情。思来想去,一月时间要找出母蛊实在不简单。莫说如今毫无头绪,就算有些蛛丝马迹,一月时间也实在太紧迫了些。
“羽儿,这蛊要怎么个下法呢?”百里无忧心想,这下蛊之人总要接触母皇,知道了下蛊的方法,范围总要缩短一些。
羽儿一边为百里长风研制抑制蛊虫的药,一边说道:“这蛊乃是下蛊之人的心头血炼化而成,下蛊者执念越深,蛊虫嗜血内力越强。被下蛊者肌肤若有破损,这蛊虫就会顺着伤口进入宿主体内。”
百里无忧听了羽儿的话,心中略想了想,命青依去太医院悄悄查访三个月内百里长风受伤的记录。随机又和羽儿说:“你这个药若是成了,能延迟多长时间?”
羽儿顿了顿说道:“不足一月。”
百里无忧一听,连羽儿都没有把握,这下蛊之人真是狠辣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