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的祭祀仪式噤若寒蝉,绝大部分村民高扬着双手,他们等待着领主宣布仪式成功,巴巴的瞧着卡门,盯着卡门蜡黄丧气的脸色,不免在心底里咒骂晦气。
此次的仪式凝聚着神魂村众人最翘首期盼的希望,他们的心思转移的多快啊,十分不在意新领主的死活,在他们看来,只要神魂村有神灵降临,他们就会在半夜笑醒。
方才领主的危机,毛毛雨般不痛不痒。
人们恨不得听到领主宣布完毕,他们就可以美美的吃掉所有的食物,好好放纵一把。至少要把吃惯的土豆派扔给鸡鸭,那些糟糠粗糙的食物无法刺激他们的味蕾,有了希望,人的脑子更加活络了。
他们脑海中浮现举行盛大美食宴的百花园林,神灵出现在立高喷泉的上方,他微笑的看着众人,挥手间就可以散播色香俱全的美食,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男人洗掉脸上的泥土,衣冠整齐,健壮的肉体撑起性感的礼服,而女士们则穿着传说中上流社会的宴会裙,曾经不能展露的芳颜再次吸引全场。
巴特等待中的脸色逐渐阴沉,凭借多年的祭祀经验,他心中的焦灼和不安涌上脸庞,他不敢与卡门对视,克莱琳娜敏感地抹掉额头的冷汗,她的信心消失在整日迷雾的朝圣山脉中。
“王子殿下......哦不,领主大人,我的经验足够丰富,圣灰是神灵们青睐的祭品,理应不会如此。”巴特斟酌着在卡门旁边小声说道。
“是吗,你没有倒弄你独有的歌喉,让我颇感意外,妖精大厅属于太阳神的宠人儿,我可听说不管好坏,你们妖精族都会来上一曲诗歌,毕竟世代都会出现伟大的吟游诗人。”
卡门垂着眼皮子,一边十分自然的将珍贵的驻地稻草人--能够改善自然环境的特殊祭品放进神龛内,青色的稻草人慢慢变成黑色,转而变淡成为灰色。
“果然是这样。”卡门静静地在心里嘀咕,手掌端起没有改变的破败神龛,抔起一捧泥土洒在上面。
巴特感到很混乱,驻地稻草人是一种提供神灵灵魂寄居的载体,制作并不复杂,没有优劣之分,神灵依附成功后,随之也会带来荒地的环境飞跃性的提高。
神龛会起到遮挡风雨,阻挡雷电的效果,类似于人类居住的房屋,可以永久凝聚住神灵,神龛有品质的差别,当然是品质越高越好。
神龛无神光照耀,蜡烛没有燃烧冷火,稻草人没有显现神灵真身,种种迹象表明,祭祀任务失败了。
“领主大人,你不要心急,绝对有转圜的余地,级,寂灭的灰烬会再次燃烧。”巴特接着说:“神灵在考验我们。”
卡门摘掉早已失去遗迹种子的脖子细绳挂带,长长的感叹了一口气,他把细绳挂带扔到空中,细绳于平地飘往远方。“我会宣布仪式的成果,这会令我陷入尴尬得境地。”他心想:“神奇化学般产物的最终祭祀结果,我需要隐藏住它。”
“有点超出我的预期,可妖精大厅的那位曾经预兆过的,看似荒芜孱弱的朝圣大地埋葬着令人惊掉下巴的宝藏,这件事只有那位贤者知道,几十年前临死前的未来一瞥,但看样子,我和西尔维娅要吃不少苦头了。”
小西尔维娅跑上来,仅仅皱着眉头都有普通人无法拥有的神韵,如果她不透露身份,很难想象她是一名混血种。
小姑娘相当聪明,一眼看出巴特的想法,她的表情似乎很难过,抬头吻了巴特的侧脸,暂时让巴特镇压住难堪的情绪。
“我相信她......正如相信可爱的你,且让我们看看这位受人鄙夷的领主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巴特抱起小西尔维娅,嘴角宠魅一笑。
女仆克莱琳娜的脑子嗡嗡的,都不敢去想象失败的后果,她宁愿自己多受一点折磨,她习惯人们锐利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身上,就如同小时候时,孤儿院的老佣人用咯吱作响的皮靴踩踏她的小手。她愤愤不平,一直尝试让王子快乐,那样她会说服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不会遭受自己的霉运。
她心中极其难过,喉咙深处蠕动着一条虫子,呼之欲出,像是有人提着她的嗓子眼,她几乎感受到卡门所承担的巨大压力。王子总是这样,他的周围永远黑暗,可却毫不在意。她亲眼目睹到卡门的转变,当初儒雅随和到现在更加温暖善良。但上天没有善待他,经历生死后的他,善待奴仆,视绝大多数人为可爱的撒若。
王子已经尽力了,克莱琳娜唯一所想的,她不去想冰汽时代的危机,即便想说什么,她看着卡门,观察着他脸上自信的表情,硬朗的如高耸的群山,眼神里没有失望,反射着一道胜利的曙光。
祭坛山坡扬起一阵激烈的布满,底下的士兵和村民喋喋不休,他们怒视着领主,似要发泄心中的火气。
“哦,这绝对是史上最惨的领主,换做其他小地方的领主,受到这等的待遇,早就刑法伺候了吧。”巴特说道:“那我就有些刮目相看了,合格的领袖从不会轻易地以暴制暴,他们不会逃离问题。”
场面一度喧嚣的像大城绑的菜市场,老实说,好几十年都不热闹,深山居住的人群第一次有了人的活劲,有十几名的高大强壮的神魂村士兵,他们以皮姆为核心,拿着长矛,眼神坚定狠辣,将领主当成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卡门摇了摇头说,但是,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大家冷静!”卡门的目光陡然间锋芒毕露,平日柔和的语气强硬好几分,带有进攻性的气味,低低的嗓音沙哑十足,他说道:“不用我说明,我想命运总是这样的,只有同心协力度过分歧和难题,我的眼神很真诚,这次的祭祀貌似失败了。”
卡门双手合起,微眯着眼睛,“但大家放心,我保证在冰汽时代的前夕解决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