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陷害了那个男人”
“是”
“为什么这么做”
“他生了害人之心,唆使您害我,所以不能原谅、”
“你变了....变得无情了,母亲倒是很欣慰”
“是吗?都是拜您所赐而已,让那个男人好好的在黄泉路上陪着你吧,人间....不在劳你费心了。”
“你好狠啊.....把命还给我,把命还给我.....”
“啊!!!!”从床上惊坐起来,额头上已经渗满了汗珠,那个男人鲜血淋漓的手....梅影摇了摇头,恨恨说到“如果你妄想用梦魇困住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万劫不复。”
今天,是那个男人行刑的日子,收拾整齐,带上了那根发簪,用一根白布扎在头上,盖住了那个鲜红的胎记“总该让你走的明白些”。
行刑台周围已经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场盛大的笑话,母亲的死是没有人同情的,她只是变成了人们口中奸夫**的一个代名词而已。
而这个男人的死不过只是成全了你们做一对地下鸳鸯,所以母亲啊,你真是死的一文不值,肮脏不堪,但是我的戏还没有结束,我要让那个男人明明白白的烟消云散,连执念都没办法留下。
梅影站在人堆之中,小小的身躯早就被淹没,但那股笑而不语的气质,却与身边的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犯人张氏,原本是本村以养植药材为生的农户,但是不守本分,心生歹念,图谋不轨,与李家妻子私相授受,淫乱人间,后又下毒毒害其丈夫与孩子未遂,罪大滔天,天网恢恢,终落其网,今判处张氏绞刑,三刻后执行!”
男人被几个人压着跪在行刑台上,下面的人群非常的愤怒,纷纷往台上扔东西以宣泄这种愤怒。
梅影摇摇头,他们真的是为他做的事不可饶恕而愤怒吗,恐怕不是吧,连带的李家,连带着他,都是被唾弃的对象罢了。
这些菜叶砸的不只是这一个男人而已,同时也砸在我自己脸上吧,这群人,只是以一种高昂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这种正常,而我!又怎么会让你们侮辱!
“族长大人!族长大人!!”梅影冲破人群,梨花带雨的哭着跑上了行刑台,几个壮汉立即拦住了这个孩子。
“谁家的小孩,跑到别处玩去,这里岂能是你乱闯的!”
“我要见族长大人!我有话跟族长说!族长!!求求您见见我!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让我靠近!!”
“你们几个放开这个孩子,她就是李家那个孩子。”由于那个胎记被白布遮着,众人一时间没有看出来是这个孩子。听着族长发话,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你这个孩子几次三番的大闹,到底想干什么。”
“听大家都说族长大人抓到了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真的感谢族长大人的大恩,母亲在九泉之下亦能瞑目,我只想跟那个坏人说几句话,我不想母亲一生都被人唾骂!”
“这.....”
“族长,这个孩子算是受害者,此是人之常情,就给她点时间吧,毕竟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通判过来说话了。
族长看了看梅影,皱了皱眉头,“既然通判发话,你快去快回,不可久留!”
“谢谢族长大人,谢谢族长大人!”
梅影从地上站起来,白色的发带随风而舞,她一步一步的走上行刑台,如神灵降临于世,一身白衣也随风飘起,这场戏...我会好好演给所有人看.....
族长示意身边的人跟着这个孩子,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梅影走到这个男人身边,男人跪着身子,却跟这个孩子一般高,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男人却觉得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男人脸上。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又是一巴掌,接连的两巴掌让男人震惊不已,也让所有人迷惑不已。随即梅影放开声音,以凄惨凌厉的声音放声大哭,使劲摇着男人的肩膀。
“我从出生到现在,已经生活了八年,因为天生带着胎记的原因被所有人厌恶和嫌弃,但是我从来没觉得孤独和害怕,因为至少我还有母亲和父亲!
母亲纵使整日抱怨我出生不详,但是依旧餐餐喂饭,日日洗衣,我愧疚自己不详的身世,无以报答母亲的恩情,所以努力的生活想要赡养天年!可是你!你却害死了我的母亲!”
“现在我想问问你!问问你们所有人!有着像我这样该死的孩子!有着这样破败的家庭,整日被人闲言碎语的唾弃,众叛亲离的背后你们究竟可以支撑多久!
你!还有你们不理解的女人,我全部理解!因为我是她的孩子,我理解母亲的辛酸,而你却利用她这种辛酸,诱惑我的母亲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该死的是你!是你!”
梅影转过身,对着台子下面所有的村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同是身为女人!身为母亲!我不相信你们无法理解李家的夫人!同是女人的你们该知道正常的生活已经是怎样的艰辛!况且我的母亲还有我这样的不孝子为人所唾骂!”
她跪在男人的身边,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不断地捶打着男人要他把母亲还给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还要害死我的亲人!!人世间有你这样的混蛋!是脏了整个村子的名声!”。
下面的人群听到这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在台上呼喊着母亲,又说着这样的明明白白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大声喊着处死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处死他!
族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孩子很会调动群众的情绪来为自己的母亲开脱,当然这无可厚非,谁也不愿意顶着骂名一辈子,况且这个骂名还会加在她的身上,明明是两个人的错,但是她却很好的偷换了概念,如果不是思母太过心切,那么这个孩子的心思实在深的可怕。”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害死你母亲....不是......”
梅影低着头,毫无力气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说道“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你什么意思!”
梅影假装着锤着男人的胳膊,悄悄地附上了男人的耳朵。“你以为我们遇见的两次都是偶然吗?你以为泼在你身上的那些水只是水吗?你以为那个斟酒的是谁呢?我只不过借了一下你想杀我的方法,还给你而已,你该放心的上路了....”
梅影站起来,从怀里拿出那根簪子,插在男人头上,“我会给你多烧纸的,就像你当初跟母亲说的一样!”
从天而降的菜叶砸在男人的身上,他不可思议的瞪着梅影离去的身影,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结果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
他想大喊,想要解释,明明这一切都错了!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可是铺天盖地的人群的声音早就覆盖了他孤零零的喊声。
梅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刑台,解下了头上的随风而舞的白纱,丢落在风中,这场戏已经落幕,就让这些记忆随着这根白纱随风而逝吧。
她听着那块木板打开的声音,绞刑已经结束,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从怀中摸出已经风干的曼陀罗花,“母亲,我不允许你的死,变得那么肮脏不堪,永远不会。”泪珠顺着脸躺下,火热滚烫,“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