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花,少量服用可以阵痛,服用过量会引起昏迷,晕厥,呕吐,麻痹,出现幻觉等症状,梅影举起那个已经在黄泉路上的男人给自己的几朵曼陀罗花,认真的看着。
在阳光的映照下纵使已经枯萎,还是显示出好看的颜色,“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花居然会有这样的毒性,果然越美丽的事物越有毒吗?”
嘴里念念有词,她又举起了上次昏迷后用来威胁大夫的那根银针,小小的一根针,能够杀人,也能够救人,果真是神奇,梅影突然萌发了一些小小的念头,她将两物揣进怀里,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医馆的生意还算好,不时地会有人来来往往,买药看病,她在远处看了许久,决定进去。
前脚刚踏进医馆,后脚就看到医馆中的人见到自己都露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梅影伸进去的脚想要退回来,可是还是心一横,要进去的,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其实有很多东西可以学,她攥了攥拳头,还是走了进去。
“你个孩子为什么在这里,要干什么!”伙计一脸防备的盯着她。
“你是不是买药的!”
“我,我不买药,我想.....”
“既然不买药就赶紧滚出这里,你没看到病人都被你吓跑了,你存心砸我们生意是不是!”伙计一脸横肉,一把就将梅影推了出去。
梅影站起身来,擦了擦破了皮的胳膊,又打了打身上的泥土,落寞的盯着那块写着“医者仁心”的牌匾许久,最终还是掉头,离开了这里。
“医者仁心?”也许吧,在他们眼中,我终究不是人类,终究是跟他们不一样罢了...
“行行好吧,施舍点,行行好,大好人啊,施舍点吧。”梅影走过乞丐的身边,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无神的双眼看着岁月的变迁,突然觉得有些忧郁。
我们好像,同样为了生活,遍体鳞伤的活着,你在乞讨金钱,而我乞讨命运,所以真该在这阳光还算明媚的下午一起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
她真的这样做了....梅影走过去,乞丐见有人光顾,兴高采烈的摇着手里的空碗,总算开张了!
“我身无分文,但是可以跟你一起乞讨,如果我要到了钱,都可以给你。”
乞丐抬起头来,无不奇怪的看着这个孩子,“你在耍我吗?”
梅影挨着他做了下来,把他身边的空碗放在自己的身边,双手从地上抹了两下,涂在自己脸上,然后撕下一块白布,遮住自己的胎记,靠在了乞丐身上,舒服的晒着午后的太阳。
乞丐虽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不是哪里不正常,终究还是默许了她奇怪的举止,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个同样肮脏破败的人,在破败的角落,相互依偎着,共同享受阳光的温暖。
“你是李家那个孩子吧。”
“恩。怎么,害怕我吗?”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突然想起跟我一起乞讨了?难不成穷的吃不起饭了?”
“日子很好吗....”
“总比我强多了吧,运气好能帮药铺送送药,运气不好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连个家都没有,还整天遭人家白眼和唾骂。”
“家....恩,是还有个家...”
“那你怎么?”
“我是看你没人光顾,起了玩心,想试试能不能要到饭,如果可以,以后我可以改行抢你的生意!”
“啊?!啊....这年头乞丐都要抢着做了吗,再说就你这样也要不到饭啊,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喊着要,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你。”
“叮铃”铜钱碰撞碗壁的声音清脆的传进两个人的耳中,乞丐看了看碗里的硬币,惊喜的晃了晃梅影,“喂!喂!开张了!还真有人施舍了,你怎么做到的,我都在这蹲了一下午了,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理我。你这孩子倒是真有两下子!”
梅影被他晃得难受,不在靠着他晒太阳了,坐起来慵懒的靠着墙角,无精打采的看了看乞丐,“正常的途径走不通就试试不正常的啊,就是这么简单,既然你一个人一下午都要不到,说明火候不够呗,毕竟带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孩子乞讨总是容易些的,因为足够惨了....当那些人愿意欣赏别人更惨的样子的时候,就成功了”。
梅影看了看远处的水面,叹了口气,把自己这边碗里的硬币扔到乞丐的碗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太明白你这个孩子神神道道的话,但是你似乎不是很开心,我看到你被医馆的人扔出来了。你没钱买药?家里有人生病了?“
“都不是,我想学些医道,只是进不去罢了,我有这个印记,不会被接受的。”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
梅影睁开懒洋洋的眼睛,看了乞丐一眼,又重新闭上了。
“我说话你听到没,喂!我是说真的,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正常的路走不通就走不正常的呗,干嘛非得主动进去,被动不也行吗?”
这次梅影不是懒洋洋的样子了,突然间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一脸兴奋的盯着乞丐,“你接着说,啥是不正常的路!”
乞丐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你不一定是求着他们让你进去啊”。
梅影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一把拍在乞丐的肩膀上,“真有你的啊!!聪明绝顶,有前途!喂,多谢了!”起身,不再是一脸愁容,蹦蹦跳跳的走了。
乞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真是个怪人!我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开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咋办,她怎么就突然明白了?”乞丐擦了擦梅影丢给她的几个铜板,不管怎样,这家伙还是带来了一些财运的,今天可以吃得饱喽!
这几天梅影没事的时候就在医馆门前晃悠,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嘱托乞丐帮忙看着,总算摸清楚了医馆的动向,靠在不远处的柳树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悄悄的浮上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