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协之前以为他不会杀害凡人,更何况还是个小女孩,再加上他自己自身难保,所以没有管她,想不到现在他竟然要拿一个小女孩开刀,姜思协一边在心里骂他丧心病狂,一边冲到了小女孩面前。
“铛!”得一声从头顶传来,姜思协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柄黑剑悬在头上挡下了那一剑。
北山将军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姜璟挡在了姜思协面前,姜思协惊道:“你怎么回来了?”
姜璟说:“我还是比较担心你就让他们自己走了,反正神农原近在咫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到了,你快带着这个小女孩走吧。”
姜思协说:“我们一起走吧,这把‘追日剑’威力无穷,你我对付不了的。”
姜璟看着剑鞘上的裂痕,说:“我知道,但是我不在这拦下他的话他肯定会杀到神农原的,我不敢保证能杀掉他,但会尽力毁掉这把‘追日剑’。”他们正说着北山将军就挥剑砍了过来,姜璟连忙拔剑挡了下来。
姜思协知道自己在这只会拖后腿,只得说了句“万事小心!”便抱起小女孩飞往神农原。
姜璟向后一跃落在地上,她右手止不住地颤抖,刚才这一剑她是拼尽全力才挡下的,她知道自己的幽后剑至阴,北山将军的追日剑至阳,两剑相克,她必须小心谨慎。
姜璟身上带着一股冥界才有的死亡阴气,北山将军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也在心里庆幸遇到的是一个小孩子,要是成年的后土氏他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们二人正对峙着,这时,一阵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而来,他们二人持剑冲进了风暴,刹那间,枯木被连根拔起,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万物都被狂风玩弄于股掌之间。
暴风来也快,去也快,二人在暴风离去的瞬间都向对方的心口刺去,姜璟毕竟还是小孩子,北山将军刺中了她,她的剑尖离他的心口却还有一尺远。北山将军正得意着,姜璟却忍着穿心之痛朝他冲了过去,一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北山将军大惊失色,他慌忙抓住她的右手,姜璟猛吐了口鲜血,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两把宝剑。
北山将军终于松开了抓着追日剑的右手,他使出全力,向她打出一掌,姜璟摔在地上,北山将军也倒在了地上。
姜璟知道自己快死了,临死之际,她施法和自己的幽后剑人剑合一,用自己至阴的后土阴气和幽后剑毁掉了至阳的追日剑。
北山将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追日剑和姜璟一起灰飞烟灭,他心口流血不止,更糟糕的是,他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将他的魂魄和肉身撕扯开来,生死之际,他从怀中摸出一朵揣了几十年的“英姬”,服下后伤口渐渐愈合,魂魄也渐渐安稳下来。他心有余悸道:“好一个阴险的后土氏,当年我为了这朵‘英姬’走遍了整个赤县神州,几乎废了半条命,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用的,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后土氏的小女孩打得吃了老本。”
风云裳驮着补天石往昆仑山赶,她看见女娲娘娘的雕像正缓缓沉入岩浆,不禁神情恍惚了起来。
“风云裳!小心!”风兴雨忽然大叫一声。风云裳连忙向旁一闪,一支利箭冲破雨幕向她飞了来,划破了她的脸颊。
风兴雨关切道:“你没事吧?”
风云裳说:“只是破了点皮,没事的。”这时她听见下面传来震天动地的刀剑声,刑天氏和这群身穿乌金盔甲的亡命之徒厮杀在一起,她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姜思协抱着小女孩飞到了神农原,夏延跑了过去,他一边接过小女孩,一边问道:“姜璟呢?”
姜思协摆了摆手,夏延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
神农原是一块凸出地面的平整高地,方圆千里。这里的神农帝宫和朱襄神殿都在刚刚的地震中倒塌,神农氏只得用断裂的房梁和破布搭了一个个小帐篷,然后将伤员都安置在这些小帐篷里面。姜思协、夏延和上官穿梭在这些帐篷之间,姜思协救人,夏延和上官则在一旁打下手。
敖胜寒躺在帐篷里的担架上,这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水腥气,他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刚站稳就摔在了地上,他爬出帐篷,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木棍,拄着木棍挣扎地站了起来,他蹒跚着朝飘着水腥气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救治伤员,只有他察觉到了这股越来越浓的水腥气。
他拖着身体向神农原的边缘走去,这时不光是他,周围的人都感觉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滔天的洪水裹挟着炙热的岩浆滚滚而来,高不见顶的巨浪眼看就要把神农原撞成粉碎。
虽然如螳臂当车,但是敖胜寒还是想施法挡在洪水,这时他看见敖清影飞到巨浪面前拔剑劈开了巨浪,双水分流,水流与神农原擦身而过。敖胜寒不禁在心里感叹:始祖神就是始祖神!
四周一片汪洋,神农原成了一座孤岛,更糟糕的是水位一直在上涨,因为共工氏和玄冥氏不得不一直施法降雨,否则现在神农原的周围就是一片炙热的岩浆。
这时,一些玄冥氏族人飞了过来,原来刚才是神农原旁边的姜水决堤了,先前治理姜水的玄冥氏连忙赶了过来,他们站在神农原四周,执剑劈砍着打过来的巨浪,过了一会儿,之前一直协助神农氏救治伤员的后土氏飞了出去,他们要在姜水边挖一个大坑,然后把洪水都引到那个大坑里面去。
虽然后土氏手握神兵幽后剑,可是要挖一个能容下灭世洪水的大坑也非易事,水位不停地上涨,玄冥氏只得不停的用手中的玄帝剑劈开打过来的巨浪,洪水被从地缝冒出来的岩浆烧得滚烫,敖清影劈开水流后溅起的水花打在她整条右臂上,她痛得摔在地上,手中的玄帝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时又一道巨浪打来,敖胜寒咬了咬牙,丢开木棍冲了过去,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玄帝剑,挥剑劈开了巨浪,敖清影从地上站起,向他道了谢,敖胜寒看见她整条右臂都在流血,那血就和眼前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涌,他着急道:“你怎么伤得这样严重,快去包扎伤口,这里有我顶着!”
敖清影面色惨白,她摇摇头,说:“刚才我变出龙鳞来护住我的右臂,谁知这水竟然这么烫,把我的龙鳞都烫掉了,看来我这条手臂算是废了。”说完她便伸出左手想要回自己的玄帝剑。
敖胜寒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带血的黑色龙鳞,他拉起敖清影伸出的手就要往回走,说:“我带你去治伤。”
“等等!”敖清影忽然喊道。敖胜寒回过头,这时他看见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浪翻涌而来,敖清影转过头看着他,敖胜寒点了点头,紧紧地抓着她的左手,敖清影也点了点头,抓住了他的右手,他们一跃而起,一起朝巨浪冲了过去……
巨浪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似乎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神农原四周的玄冥氏都挥舞着玄帝剑冲进了巨浪,他们拼尽全力,硬生生地将这道巨浪推了出去,巨浪被化解成一道道水波,一圈圈向外扩散。
敖胜寒缓缓睁开双眼,刚开始他以为自己死了,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得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身体却痛得动弹不得。
上官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你醒了。”
敖胜寒点点头。
上官朝外面喊道:“夏延,他醒了!”
上官和夏延走了进来,敖胜寒发现他俩脸颊上、衣服上都是血污,他说:“你们也是辛苦了。”这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敖清影怎么样了?”
上官和夏延走到他身边,夏延欲言又止,上官说:“她已经去世了。”
敖胜寒仿佛听见耳边响了个炸雷,整个魂魄都要被这炸雷给炸碎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叹道:“这也是生死有命。”上官和夏延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上官扯了扯夏延的衣袖,夏延回过神,和他一起走到敖胜寒的另一边,上官说:“那个……你的右手……可不可以……松开一下。”
“啊!?”敖胜寒向右边看去,只见他的右边还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一只冰凉的左手从白布中漏出来,自己的右手正抓着那只左手。
夏延哽咽道:“你要看她最后一眼吗?”说完后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敖胜寒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他一动身体就痛得失去了知觉,上官说:“其实我不建议你看。”敖胜寒还是挣扎着将身体向右边挪去,夏延想帮忙,他却冲他摆了摆手,夏延和上官只好站在原处。
敖胜寒痛得嘴唇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心想腰斩之痛也不过如此。他向右侧着身子,伸出了左手,他右手托着敖清影的左手,左手覆在上面,双手将她的左手放进了担架,然后又用白布盖好,做完这一切后他冲夏延和上官点了点头,他们也向他和敖清影躬身行礼,然后将担架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