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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午,大家吃过午饭后都在姒水河边的大树下小憩。风云裳一边为每个人倒着凉茶,一边张目找寻着,她看见夏延正在大石头上写着什么便朝他走了过去。

她走到夏延身边,原来他在一张四四方方的大麻布上写的是“夏后”二字,她见他写得如此专注也不好打扰,只好倒了一碗凉茶就转身离开。

“风云裳。”夏延小声叫住她,然后指了指河边的另一棵大树,风云裳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果然在那棵大树下休息,他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看书,风云裳捧了一碗凉茶缓缓走了过去,上官接过凉茶,随手将书放在了地上,风云裳看见那本书斑驳的封面上写着“易经”二字。

上官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石头,风云裳便坐在他身旁,说:“我对易经卦象只懂个皮毛,你能跟我讲讲吗?”

上官说:“我也是才找夏延借的这本书,还没看多少,可能懂的还不如你多,不过虽然没看多少,还是有一点点感悟的。”

风云裳笑道:“洗耳恭听。”

上官说:“我现在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本书的内容,而是它开篇的引子,这本书上说《易经》的前身叫《归藏》,《归藏》这本书已经失传了,不过据考证这本书跟《易经》的不同在于它排第一的的是纯阴卦坤卦,排第二的是纯阳卦乾卦,而《易经》正好相反,排第一的是纯阳卦乾卦,排第二的是纯阴卦坤卦。”

风云裳低着头若有所思,她想了想,说:“传说上古时期的人们只知道小孩从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不知道这些和男人有什么关系,所以‘姓’这个字写作‘女’‘生’,一些上古大姓也都有‘女’字,比如‘姜’姓,‘姚’姓还有‘姬’姓。”

上官说:“细想起来,你们这群人里面真的有好多姓姜的。”

风云裳说:“那当然,姜姓可是神族第一大姓。”

上官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听说你们神族的婚姻嫁娶和我们凡人不同,你们是同姓为婚。”

风云裳点点头。

上官垂下眼帘,端起茶碗,说:“那你将来也会嫁给风姓族的男人吧。”

风云裳托着下巴,说:“我以前是这样想的,现在不这样想了。”

上官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怎么变了?”说完他便喝了一口茶。

风云裳笑道:“因为碰到你了嘛。”

上官一口茶喷了出去。

这时他们发现大家都站起身在说话,他们跑了过去。原来是姚苍看见有个人晕倒在树林里,夏延打趣道:“看来又要来一个新朋友了。”

他们一起跟着姚苍来到了树林,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少年晕倒在地上,那少年面色惨白,看上去和他们年岁相仿,敖清影打量了他一番,说:“敖姓豢龙氏。”

姜瑛说:“原来是你们敖姓族的新神。”

上官小声问道:“其实我不太分得清始祖神和新神。”

风云裳说:“很好分的,看氏,始祖神以上古大神为氏,比如女娲氏、伏羲氏、神农氏,而新神的氏就比较杂了,什么氏都有,有的以部落传统的职业为氏的,有的以部落居住的地方为氏的,还有以部落崇拜的动物或植物为氏的。不仅如此,每个始祖神都有自己的族徽、神兵和神域,这些新神都没有,他们和我们的共同点就是能与神兽通灵。”

上官想了想,说:“也就是说除了这个晕倒的是新神,你们都是始祖神。”

风云裳点点头。

姚苍诧异道:“他怎么伤成这样,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说完他便要把他搀起来。

夏延说:“我猜他应该是从那些买卖神尸的商人手中逃出来的。”

“慢着,别动他!”姜思协突然喊道。

姚苍疑惑着看着他。

姜思协一边拖着担架,一边说:“他的脊椎受伤了,你搀起他只会让他伤得更重。”原来他趁大家说话之际,已经用树枝和藤条做了个担架。

大家一起把那少年放在了担架上,然后把他抬到了夏延的小木屋,男生都在屋子里协助姜思协擦洗身体和包扎伤口,女生在屋外用姜思协给的药方和药材煎药。

药煎好了,那少年也醒了过来,大家都进了屋,伊祁彤把药端到他面前,姜思协接过药,伊祁彤想把他扶起来喝药,姜思协说:“他伤得太重,不能动。”

姜思协问他叫什么名字,那少年说他叫敖胜寒,是敖姓族的新神。接着姜思定一一介绍了大家,最后介绍到角落里的上官时敖胜寒眼里放光,笑着对上官说:“恩人,没想到你又救了我一次。”

上官看了看四周,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后问道:“我们见过吗?”

敖胜寒说:“当时我被人抓住了,脊椎被钩子勾着关在铁笼里,是你救的我,我不会记错的。”

上官这才想起他就是主人拿来让自己“练手”的小白龙。

敖胜寒疑惑道:“你的样子没变,怎么眼睛……”

上官说:“我的眼睛受伤了,能看见东西,就是蒙上了一层血色,你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叫我上官就可以了。”

姜瑛向上官行礼道:“原来你还做过这等好事,原谅我之前莽撞妄加揣测你的品性。”

上官不知所措,慌忙回礼。

风云裳笑道:“姜瑛你太客气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是因为你不了解上官,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上官他有一副好心肠,他是不会计较的。”说完她便冲上官眨了眨眼。

上官有些摸不着哦头脑,说:“姜瑛,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上官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姜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上官你真是个实在人。”她捂着被笑疼的肚子,说:“大家也不要打扰敖胜寒养伤,让姜思协给他把药喂完吧。”

姜思协若有所思,他叫住了大家,说:“一些事还是早点告诉大家比较好,敖胜寒伤得是脊椎,而且还是一个月前受的伤,以我现在的医术和手里的药材,我只能救活他,不能医好他的脊椎,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他以后可能就要瘫痪在床了。”

敖胜寒并没有很难过,反而安慰他道:“没事,经过这一劫我能保住一条命就是万幸了,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大家本来都还笑着,姜思协的话如五雷轰顶,震得他们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上官问道:“姜思协,上次你给我用的玉膏立竿见影,怎么这次……”

姜思协打断道:“因为你上次没有伤到脊椎,而且受伤之后没有拖那么久,这次……”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大家都神情凝重地离开了木屋,风云裳看了看正午的太阳,便和上官商量着要不要给敖胜寒煮一点稀粥,他们正要去做时却看见姜思协、姜思定、姜瑛和夏延在路边的大树下也在商量着什么,他们正疑惑着便看见他们四人又去叫其他的人,连先前留在木屋里照顾敖胜寒的姚苍也被叫了出来。

大家聚在路边的大树下,姜思协说:“烈山帝女桑开的白花叫‘英姬’,传说能包治百病,起死回生。”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把大家找来不是要强迫大家跟我们一起去烈山,毕竟那个地方不像夏后氏离昆仑墟这么近,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有一个办法可以完全医好敖胜寒。”

姜思定说:“我们有四个人要去烈山,烈山以前是神农氏的神域,姜思协知道路,也只有他知道这种药该怎样采,姜瑛会去,夏延比我们更清楚凡间的人和事,所以他也会去。”

夏延见大家都严肃起来,便打趣道:“你们就就这么相信我一个凡人,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姜思定用手臂锁住他的脖子,笑道:“我还不了解你?若是你真的这样干了,我会死死地拉着你的手,然后跟那个买我的人说你是白送的,虽然你人这么小,不值多少钱,但也是好手好脚的能干活,买一送一,那个买我的人也不亏来买一场。”他俩这一唱一和地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先前紧绷的气氛便轻松了不少,伊祁彤笑道:“我也想去,一定很好玩。”

姚苍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呀,凡间可危险了,你看敖胜寒他伤成这样,这么说来我也得去,我眼睛好,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危险。”

敖清影说:“他毕竟是我们敖姓族的新神,我当然得去。”

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大家都争着要去,只有上官一言不发。

姜思定说:“大家都这么积极那就一起去好了,不过还是要留些人照顾敖胜寒,上官你没说要去那你就留下来照顾敖胜寒,敖清影留下来,你是敖姓族人,和他亲近一些,姜璟你也留下来给敖清影作伴。”

姜璟不解她为什么会留下来,姜思定说:“你和敖清影两个女孩子能有个照应。”其实他知道后土氏掌管冥界阴司之事,术法阴狠,所以不敢轻易带她远行。姜璟也没再说什么了,只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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