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想求何解?”假寐的老僧十指并合,闭着眼问。
韩少一抬头看了看简安,转回头:“求姻缘吧,和我的夫郎。”
老僧抿了抿嘴,拿起右手边的签筒,递给她:“抽一支。”
韩少一伸出手,在众多签文上一一拂过,最后停留在某一支上,抽出。
“便这支吧。”
老僧接过签文,双手各执一端。
他看了那签文一眼,又闭眼,嘴中轻声呢喃着什么。
“千年古镜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重改换,更添福禄在儿孙。”
韩少一心中一紧,握住简安的手:“女再求夫男再婚,这是何意?”
老僧睁眼,摇头:“非也,此卦古镜重圆之象,却凡事劳心有贵也。”
韩少一皱眉:“何解?”
老僧十指并合:“淘沙成金,骑龙踏虎,虽是劳心,于中有补。”
见韩少一和简安两人面面相觑不得解的模样,老僧一笑:“两位施主不必忧心,两位的姻缘虽困难重重,波折颇多,但只情比金坚,总会破镜重圆,修成正果。”
韩少一再次握紧了简安的手。
困难重重,波折颇多?
那又何为困难,何为波折,难道,她真的无法将安安记入族谱,让他有名分地在自己身旁吗?
“妻主……”看韩少一一动不动,慌了神的模样,简安担忧地蹲下来,拍拍她的手,“妻主,你怎么了?”
韩少一回过神,安抚性地回握住他的手:“无事,我们走吧。”
“可……”简安看了看一旁再次闭眼假寐的老僧,“这签,也不见得就作数,妻主你……”
韩少一好笑地戳戳他的额:“妻主会信这些?平常不是你最信这些了吗,还安慰我。”
简安舒口气,站起身:“那妻主,咱们走吧。”
“好。”
两人互相握住对方的手,一步一步,谨慎地迈出了殿门。
两人都未说话,待走过长长的一段阶梯,两人却又默契地停下脚步。
“妻主……”
“安安……”
……
“安安先说吧。”韩少一以拳抵唇,故作轻松道。
简安点点头,犹犹豫豫起来。
“妻主……”简安牵过她的衣袖,认真地看着她,“不管有多难,奴都不会离开妻主,奴会永远站在妻主身后的。”
韩少一微笑,顺了顺他柔软的黑丝,道:“我也是,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不会离开,安安一定要相信妻主,无论何时。”
“嗯。”简安狠狠地点点头。
两人的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再次牵起对方的手,双肩相抵,一步一步,似乎走出了坚定,走出了永恒…….
……
“你今日似乎不在状态。”逐风落下手中一子,道。
“是吗?”韩少一挑眉,不以为然地随意落下一子。
逐风皱眉,不耐:“下便专注下,不愿下何必勉强?”
“……”韩少一收回想要伸向棋盅的手,起身,“便不下了吧。”
逐风很是气恼,将棋子尽数扔回棋盅。
韩少一看见他的动作,一笑:“你让我想到一位朋友,你们二位棋痴,或许可以一见。”
逐风冷笑:“你对棋执如此随意态度,能和她成为朋友?”
韩少一耸耸肩,不欲搭他的话。
走至一旁,为自己沏了一壶茶,饮下。
逐风见不得她这般,将她赶了出去。
韩少一无奈,回到自己的柜台后,继续发呆。
但没过一会,韩少一便如被泼了一盆冰水般,激灵着站起身。
“韩掌柜,您这是……”武小二显然被她吓到了。
韩少一不作解释,将衣袍脱下,快速换上自己的。
“帮我和老鸨说声抱歉,家中有急事。”
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武小二在她绝尘的身后,只能无奈扯嘴角。
就在柜台后坐着坐着,便知晓家中出事,这……
这谎她都撒不出口啊。
……
韩少一很快便回到踏水村,自家土院前。
果真如肃杀密音传声的话一样,一辆豪华宽敞的刻有旋螺纹的马车,正停在院门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韩少一心道一声糟糕。
这螺旋纹她是再熟悉不过,她从小到大出门时配置的马车,都有这个螺旋纹。
韩少一赶上去。
恰巧一个白色身影从马车中钻出,两人对视。
韩少一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再到恼怒,很是好看。
“怎么,见到老朋友,就是这幅神态?”来人熟练地摆开折扇,悠哉悠哉地打起扇来。
韩少一勾唇,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谢怀书,我发现你脸皮,是真的厚……”
谢怀书爽朗一笑,将折扇收起,痞里痞气地挑起韩少一的下颔:“我说,你可真是重色轻友。”
韩少一没好气地拂开她。
“你谢家没落了?竟连辆马车都用不起,还要借我家的。”
谢怀书无奈道:“还不是你家老太婆……先让我进屋喝杯茶吧。”
韩少一拦住她:“你什么意思?我家老太婆?”
谢怀书点点头,一脸看戏:“可不是,毕竟你手底下的暗卫,还是她调教出来的不是?”
“她知道了多少?”韩少一难得面露紧张。
“先让我进去,没礼貌的丫头。”谢怀书推开她,自顾自地进了屋。
韩少一皱眉,跟上她。
“妻主?”简安正在屋中做针线活,这时候看到有人进来,也是十分惊讶。
“这位是……”
韩少一揽过他的腰,冷眼看着谢怀书:“朋友,姓谢。”
简安哦一声,行礼:“见过谢小姐。”
谢怀书微笑。
“安安,我还未吃过中午饭,谢……小姐也没有,你帮我们做一顿,可好?”韩少一低声对简安道。
“好,奴这就去。”简安乖巧地放下手中的针线,去了厨房。
“……”韩少一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向她招招手:“这边,书房。”
谢怀书还是一脸微笑,跟着她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关上门,韩少一就粗暴地将谢怀书抵在门板上:“说,老太婆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谢怀书双手举过头顶,无奈笑:“好歹是客,不念旧情,也要有几分等我说完话的平和吧?”
韩少一冷笑:“对你,我需要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