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e不语,冷眼静静观察,那个女生,在刷Don好感。
有种白菜被拱的怪异感。
Don收起手,迈开长腿走去卫生间。
Anne在书桌找了一支笔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在临走前装作大祭司向月亮献祭祭品般神秘地塞给他们一张纸条。
“谢谢姐姐!”寸头的男生首先接过,嘴角细微拉扯着似乎感到星点的尴尬,其余人则好奇纸条里面的内容,看完纸条的年轻人有欣赏的表情,也有质疑的表情,像一个思考日心说真伪的地心说信奉者。
“你给了他们什么?”Don在卫生间,翻着脏衣篓和玻璃柜。
“数字。”Anne像想起什么似得。
“什么数字?”
“0012。”Anne勾起笑,关上卫生间的门。
还是不要让他们听见得好,算是她一个小小的报复。
走着瞧。
“我们还剩两个,接着是排序。”Don看着镜子指腹贴着镜面摸索着,在一个右下角地方停下来,向后一步,“花洒在哪?”
有一个凹处。
Anne明白他的用意后,她立马打开花洒,将水温调高,很快大量的水汽附着在镜子上。
“要是警局那边的人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警局那边的人也很聪明好吗。
Don从卫生间的玻璃柜拿出一件透明塑胶衣,“套上,别溅到了。”白色的长裙溅上水滴就不好了。
他还善于利用道具。
Anne乖乖点头,套上塑料衣,看着起舞的水汽像小绵羊一般黏在陡峭的悬崖上。
镜子很快就被水汽附着,只有一个地方,因为凹处的缘故,没有被水汽过多的附着。
“35”他简短有力地说。
Anne脱下塑胶衣,微微蹙眉,“那群哗鬼在外面门口呢。”
将卫生间的门打开后,又看见那群黄毛小孩。
他们一脸狐疑兴奋,像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笑得暧昧。
他们立刻涌进卫生间,爆发一连串笑声拍掌声。
Don皱眉,脸上写满嫌弃,“你年轻时也这样的吗?”
“开什么玩笑。”Anne也满脸嫌弃。
配一脸。
“你把水汽擦了?”Anne跟在他后面,像车头与车厢的关系。
“没有,即便他们知道,他们也出不去。”
“……”Anne无言地点头,默默赞同。
“那现在排序。”Don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向后靠。
已知数字‘001235’,而有一句格言说现在就是过去,那就向前推,即为‘990124’
剩下排序的问题,其实客厅的报纸已经提供了答案了,第一页的排版标题是,打造生态乐园,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既然顺其自然的话。
“012499”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Anne忽然感觉身体软绵绵,灵魂激荡,这便是精神共鸣吗,虽然说白了,就是智商在同一线上。
他走到门口旁,轻轻摁击起来,灵动各异的滴滴声响就如一把一把金锁,被他们层层解开,最终破解。
以前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思绪又被面前的人勾起。
密码正确。
密室要求不同的六人可以各自行事,也可组队破解,若是分开行动则要求逃脱密室时,未破解的一方要背身或者站在一个角落,不能窥探答案。
走出屋子,接下来是一条长廊,长廊铺着柔然的地毯夹杂着不知名的廉价香氛,尽头还有一部电梯。
还有断断续续的轻柔音乐,又有高音叮当的钢琴声,清脆的竖琴声,还有空灵的风铃,组合起来看似预约人心放松身心,但却隐隐透出滴血的惊悚感与压抑感。
听久了莫名的烦躁。
他们在长廊摸索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端倪之处,只能从电梯旁边的一串数字键着手了。
数字键的胶皮有点磨损与脱落,每个键都有磨损,应该是玩家不知道密码在胡乱试探按键导致的。
Don看了眼电梯旁边,发现又一道不大不小的裂痕,电梯离开了混凝土,也有脱离的迹象。
Anne倚着墙,“你的顾虑是什么。”
就算不凭着小时候课程的密码学,她也已经知道这串数字了。
“我的顾虑是——”他突然止住话头,“不如借他人之手来验证真理。”
刚刚Anne给的正确密码,目的是让他们加速破解,为后面给提供用武之地。
人生的真正价值在于创造价值,就在于对社会的责任和贡献,即通过自己的活动满足自己所属的社会、他人以及自己的需要。
马克思恩格斯如是说。
那正好。
过了二十分钟,两男两女逃脱出来了,他们在门口互相搭着肩蹦跳庆祝着,然后重整旗鼓去观察接下来的环境。
“电梯要密码,我们把电梯的密码破解就可以了!”听起来多简单,单线条破解就能出去了,没有那么多附带的任务。
“但这里就一条长廊,啥也没有。”
朋克女生看见Don站在电梯旁,将耳朵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声调变得黏稠,“大哥哥,你知道密码吗,我们都束手无策了。”
看着Don的面无表情,她再接再厉,“哦,还有,刚才谢谢你们提供的纸条了,我们才可以这么快通过第一关。”
明明是用“你们”来表示感谢,却只对着Don道谢。
“密码是4903。”Anne淡淡开口,打断朋克女孩再次欲张的小嘴。
朋克女孩看着散发清寒压强的女人,一时间忘记接话,“你怎么知道的?”
其余人也围了过来。
Anne并没有解释,只是在数字键盘按下一串数字,然后电梯传来轻快的叮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电梯门里面的镜子清楚反射出每个人的神色。地面上的金色毛毯子更加有诱惑力。
年轻人惊叹着Anne的神乎其技,一哄而上进去电梯,朋克女孩还专门腾出一个紧挨的位置给Don。
“我忘记拿外套了。”Don对着Anne说话,并没有看电梯里的人。
只要所有玩家逃离同一个密室,密室的门锁自动失效,可以自由出入。
“我们回去拿吧。”
寸头的男生有些许的失落,“那等下见吧。”
电梯门缓缓合上,Anne的嘴角慢慢扬起,然后天花板砰的一声弹开一个入口,入口还掉落些许彩带与粉末。
这个策划很心机呢。
Don好整以暇看着她,“密码你在第一个密室就找到了吧。”
“嗯,当时一张纸条黏在花瓶底部,以防万一还是把它带在身上。”她找东西的时候很仔细,以至于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到现在也能想起。
那张纸条上的4903被画了个警告般的红叉。
所有人目光全部聚集自已眼睛水平线一下的地方,没有注意水平线以上的地方,长廊给人过于压抑不是因为音乐,是因为长廊高度的压抑,长廊高度设计过矮,目测只有两米左右,两米对于身高来说,伸直手弹跳一下还是能够到的,实在不行,第一密室有许多桌子椅子,充分利用道具完全可以。天花板有一个口字型整齐的隐秘切口,这是让人最在意的。
“那你为什么让他们坐电梯。”
“你在买票时我看了看匿名点评,说是搭电梯都去了鬼屋。”
Don扬起一个笑容,“真是迷人呢。”
Anne本来想锤他的,可是他们之间仍然有一种莫名生疏的物质充斥着,她顿住,“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原来还有那么大的沟壑。
因为Anne图方便穿的平底凉鞋,她纵身一跃便轻易勾到了入口的切口处,微微施力爬上去,爬上去后她下意识去揉肩膀,却又止住。
Don很快爬上来,两人站直,在一片漆黑的通道上往光亮处走,直到看见终点的牌子。
这个密室很简陋呢,怀疑只是鬼屋占的面积大。
出去以后,Anne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待出去购买东西的Don。
“你买了什么,这么迅速。”
Don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冰袋。”
Anne的肩膀微微收紧,有点被看穿的不自在,“谢谢了。”
Don一脸遗憾地摇头,“早知道去鬼屋了,看你害怕的样子挺好的,起码开胃。”
如果去鬼屋的话,她肩膀的旧伤也不会复发,话中话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小人。”
这么说着,Anne眼轮匝肌微微动起来。
不过那群年轻人,是再也没见过了。
她也很想吃点开胃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