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
正式又简单介绍一下,寸头小伙叫民洪,朋克女生叫陈叶兹,剩下一男一女唤作家俊和娉婷。
“话说回来,你们走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哥哥的外套吗?”早知道就看紧点,就可以在一个相对拥挤的空间呼吸仅有的氧气了。
想想都浪漫到窒息。
“自己的活都忙不过来,还担心别人的?”瞧瞧陈叶兹的脸皮,厚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家俊因为在一个密闭空间待太久而脾气暴躁地嚷嚷道。
寸头小伙看气氛有点尴尬,拉上娉婷打着哈哈,“我们等下给那个哥哥姐姐道谢,帮了我们大忙。”
反正等下就会见到,忍一下子没有大不了的。
陈叶兹不吃他那一套,鼻子喷气头转到一边,“刚刚那个女的脾气差的要死,说出密码就看不起我们,密码是她自己给的,我告诉你,我们在第一个密室翻找东西的时候,她眼神就是厌恶冷冰冰的那种。”
她可是记得Anne别有用心的嘲讽嘴角。
听了许久的娉婷站在一个较为客观的角度帮她分析,“刚开始我们也不看好他们,觉得他们是来谈恋爱的,可是后来事实证明他们很厉害更何况我们一来把很多东西都翻乱了。”
说起来,鄙视链的产生就是他们先开始的。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时,是一条暖黄色调的明亮长廊,墙壁上面还有一行字,“你自来。”
陈叶兹听着娉婷的劝说走出电梯,满脸不尽兴,可是知道自己理亏又不便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
着实窝火。
家俊倒是心大,没有放在心上,一出门左看右看直到留意那行字,大声打趣道:“你自来?”他大手一拍,食指指着标语灵光一现的模样,“像不像那句地狱无门你自来!”
家俊反复咀嚼着,陶醉在自己的机智里。
民洪一言不发,心中突然收紧加速,连自己呼吸加重都感觉到了,“等等,有点不……”
灯灭。
这里一瞬间陷入很暗,剩下电梯显示楼层的屏幕的蓝光幽幽罩着这里的极速膨胀的不安与恐惧。
百鬼心生。
四人立马窝在一团,像一群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女生们紧闭双眼,却忘记一个器官的闭合会增加另外其他感官的性能。
这里冷气怎么突然好像强了?怎么越来越黑了?还有不知名的呼声。
陈叶兹迫于心中恐慌和压力,放声尖叫,让声音盖住内心深处伸出触角的鬼魅,“啊——”
男生们被她这么一喊,压下突如其来的惊慌,作了护花使者的角色,“别怕,灯熄了而已。”
四人同时想起乌鸦嘴家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可是也没有看见天堂有路啊。
已经出来的Anne望着另一个出口大喘气惊魂未定的人们,“这么做好像良心过不去了。”
Don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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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出来,他们从储物柜拿出已经不冷的半杯奶茶,大口大口往里吸,以至于娉婷因为一个小西米呛到。
“话说怎么全程不见那个哥哥姐姐,不是说拿了外套就下来吗?”,陈叶兹的理智连带着罕见的聪明渐渐回过神。
娉婷咳嗽到脸庞红彤。
要是他们在这,一定在被吓之余,找到出去的秘密。
“你还惦记着。”民洪扯扯嘴皮,青着脸喘着气。
他们几个回过神收拾好东西后,有说有笑地自拍,调侃回味刚刚的密室冒险离开。在电梯短暂的争吵也被他们抛诸脑后。
“请留步!”前台的工作人员追着他们小步跑。
民洪习惯性担任交际代表的角色,礼貌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每次密室都会拍下玩家在密室的照片留作纪念,之前有人付钱叫我们为你们多拍几张,特定交代要无损画质,这是你们的。“服务员递来厚厚一沓相片,“热乎着呢,新鲜打印的,不要考虑费用了,有人帮你们给了。”
服务员讲得如此自豪与羡慕,想着交接完相片之后慢慢徐步回去,拿点提成。
民洪看着一张接一张相片,表情难以言喻。
“我看见他偷笑!”陈叶兹有点跳脚,拉着娉婷低声说,“一点都不专业,果然,人的素质都那样!”
娉婷苦笑一下,安抚她时常暴走的情绪,“那我们就不要跟他计较了,伤身。”
都是他们乱拆家具,刮墙壁的粗鄙行为,还有就是在鬼屋那一趴抱成一团的画面。
羞耻感直线上升,连服务员都不敢看,”谢谢。“
民洪低着头道谢,率先大步离开,再也不来这里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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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付思展今日一早打电话过来,说他下午出院,要庆祝一下,定了间包厢,记得准点来。
同一屋檐下地Don也不例外,被老人家亲自点名。
Don闻声嘲笑,“他老人家真是不死心。”
开了免提地Anne尴尬地一笑,给Don扔了一计眼刀。
Don无视她凌厉的眼神,老神在在地去电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扭开,往嘴里灌。
喉结的上下蠕动,嘴角微微的水光,使Anne看得莫名不舒服,胸腔闷闷喉咙发紧,只好转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他就不会喝得斯文一点吗。
完全一个败类的样子。
挂了线,Anne收拾自己的遐想,从容地转回来,“听见了?”
毕竟付思展为她付出那么多,不去肯定不合情理。
Don轻轻点头,半瓶水下去,嘴唇水光盈盈,表情一脸清寒,煞似迷人。
“别喝了。”Anne看他一会,刚收拾完的遐想又溢出来。
“嗯?”
“就你那鸡肠小肚受不了的。”刺激肠胃,还会长黑头。
Don眉心一皱,嘴角却微扬。
“那小姐,我在自己的家还没有自主权吗?”Don眯起眼泛起无害的笑容,发出灵魂的拷问,“比起我,你更像这里的主人呢。”
不多时,他轻松自在的回答,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Anne被呛了一下,哽在喉咙的话又滑下去,当机立断停止战争,脱兔般转身进房间。
不像平时的她。
Anne打开客房的空调,再调低温度,对着脸颊吹,天气热,人比较焦躁,看个寡淡的男人喝水都有点烦躁,她默默反思并且打算吃完付思展的饭之后买降火的凉茶。
她这般催眠自己。
————
饭庄
觥筹交错。
因为付思展刚出院,以茶代酒,但丝毫没有影响气氛。
Anne刚推开包厢的门——
一股正气凛然迎面扑来,每个人脱下制服与徽章,但遮不住呼之欲出的干练紧致的肌肉线条,麦色的肌肤上还有深浅不一的伤疤,他们拿着装白开水的杯子,相互碰撞,勾肩搭背,畅所欲言。
时刻警备的他们很少这么松弛过。
以至于场面热闹得有点不舒服。
男人的聚会都是如此吗,她还以为是喝红酒的聚会。
“你来了!坐坐坐。”付思展眼尖发现门缝中挣扎的她并向她招手,叫她挑位置坐下,然后便无暇顾及她,忙着与出生入死的下属吆喝玩闹。
就剩三个位子,有一个椅子是单独空出来的,有的是相互挨着的两把椅子空了出来。
其他人兴致高昂地互相调侃,连Anne也不放过。
“过来坐吧!”
“这边这边。”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客套与微微的生疏,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建立联系的么。
但她不习惯。
Anne迅速掂量一下,走去挨着的两把空椅子的其中一把。
“你把人吓跑了,哈哈哈哈哈。”
“哪有明明是你——”
“……”她还是有点不自在。
周围除了付思展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尽管周边喧哗得刺耳,可她僵硬弥漫全身,像基督那样被钉在十字架上,近距离看着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可她并不想融入这个世界,只是觉着,她丢失了自己的世界。
磨人的时间是无底洞,败了花,巫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