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灵州叶氏乃一众宗门之首,其他世家望其项背,每每说起叶氏也都无不是夸赞不绝口的。然而在而后的十年,叶氏竟遭逢大难,宗族凋敝,嫡系一脉仅余三公子元清与其堂弟元泠。
“此处有误。”说话的人相貌与叶元清(字忘音)有六、七分肖似,他毫不客气地指出元清抚琴的错处,“心不在。”
一人是纯净空灵,一人是傲雪凌霜,确是一双璧人。
“你今日竟然出来了?魂魄融合地还不错。”
“阿音,你是否将一身灵力都过给了我?”他记得当日自己已被挫骨扬灰,魂魄消散,如今虽则肉身不再,却焕然重生,其中奥秘,怕是要好好问问如今这位叶氏家主了。
下世如今是天梁帝卫长昊继位,他是天府帝卫玹的贵妃谢氏所出,在他的统治之下,大曜十四州已经撤去四境州府,改设州牧,且经由科考选拔,任人唯才,不再世袭罔替,如此一来杜绝了各地势力做大的隐患,巩固了皇权。
灵州叶氏自前任家主叶元汐(字思晨)故去,现任家主接手后便韬光养晦。本来天梁帝欲任他为灵州府的首任州牧,但是心灰意冷的现任家主不仅拒不接受,反而寻了座仙山隐居了起来,一心一意地修仙造福百姓,不愿再插手庙堂之事。
“你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回话!”
“并非全部。”
说的人是云淡风轻,但听到另一个人耳朵里却是惊心动魄。像他们这般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人,常有邪祟侵扰之忧,若此事再没有一身灵力傍身,如何立足整个仙门。
“自保无虞。”
“叶忘音!”男子震怒,瞬间移动到叶家主的身侧,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其用力之重,叶元清的皓腕上出现了三道清晰的红痕。
“可以放开我了吗?阿恋?”我安抚地把他,叶元涣(字恋星)的手拿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腹部,双手环住他的腰。元涣的腰很纤细,不似寻常男子般粗壮。
“别想骗我说你没事。”元涣抱紧我,二人紧靠,互相汲取温暖。
“我…”
“三哥哥!三哥哥!我回来了!”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莽莽撞撞地冲进忘尘楼。
“噗嗤!”紧紧相拥着的我们方才的温情退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恙你怎么这样莽撞。这趟出去怎么样,伤着没有?”
“咦咦咦!”小男孩突然大叫出声,“你不是三哥哥房间里画上的人吗?你怎么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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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其实我房中有许多曾经那些人的画像,只除了元涣的画像需要日日供奉,他才挂在墙上,其他的都好好地收着呢。
“这是元泠?凤叔的儿子?”高冷的元涣说起话来就像个冷气机,自带降温效果。
“嗯,先前与你说过的,是凤叔和齐家姐姐生的。”
“齐家姐姐?”
“我随阿煦的辈分叫的。这孩子的字也是阿煦起的,叫无恙,安然无恙的无恙。”
元涣没再说什么,他松开我,傲然而立,元泠对他有些抵触,觉得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好相处,不像他的三哥哥一样温暖随和。
“阿恙你说说下山碰到些什么了?”
“我和鎏云哥哥一起去了长京城(大曜新都),那里倒是繁荣,就是不大有人气。”
“人气?繁荣还没人气吖?”我打趣他。无恙这孩子打小没有个同龄人一道玩耍,我对他总觉亏欠。
“反正就是没有人情味儿,总觉得不如我们灵州。”
“阿恙这是想家了。”我笑道。看着这孩子与其父亲肖似的脸庞,我不禁想起当年还在凤叔和麟熙兄长身边的日子。
“不过你这次离家确是也久了,鎏云传信回来说你们在长京城遇到些事?”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不过解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哥哥你可认得大曜的忠肃亲王?他说他与你是旧识。”
“忠肃亲王卫熠?他如今该娶妻生子了罢。”感受到肩膀上阿潋的力道,我扭头看他,透过他的表情却猜不透他的心思。
“没有吧,听说他孤身一人,而且还闭门谢绝了一切访客,听说就连成王太妃登门他都不见。”
当然不会见,成王太妃谢氏为了一己私欲与卫熠离心,害他终究未能见上老成王最后一面,他又怎还会与她再见。如今成王府外强中干,她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再次登门,卫熠又怎会不寒心。
“听说?你听谁说的?”卫熠不像是那么高调的人啊。
“长京城的人都知道的啊。忠肃亲王为了已故的未婚妻终身未娶,天府帝还在的时候他还时常到宫中走动,如今天下太平,他除了上朝哪儿都不去。”
“他原就是这样,心怀天下。虽然身在凡世,却依然心在桃源。”卫熠,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只是现在没了引为知己卫瑾,没了视若兄长的卫玹,没了我和辰儿陪着你一起走下去,你究竟心境如何,思念你,我一世的牵挂。
“看来三哥哥还真的与这位战神忠肃亲王很熟稔啊!”元泠一直在猜测自家三哥哥和这个忠肃亲王的关系,明明就是很思念对方,却避不见面,大有死生不复相见的架势。
“旧识而已。”不只是旧识,卫熠,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里,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阿恙,这是你恋星哥哥,是我们的,二哥哥。”一想到与卫熠,我有些哽咽,但是想着有元涣在身边陪着,总算还有些欣慰。
回头,幸好,他还在。
“二哥哥?”不是已经死了吗?元泠疑惑,却没有说出口,三哥哥莫不是魔障了?
“三哥哥。二哥哥。”
“嗯,阿恙,你回无忧台休息吧,这阵子在外奔波你也辛苦了。”
阿恙在长京城办了趟漂亮的差事,虽说只是给鎏云打打下手,不过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也还不错。
“那我先回去了三哥哥。”阿恙乖巧地道辞。“对了,三哥哥可有听说凤明仙尊此人?”
“!!!”
我没有回答他,我扭头看着元泠,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听到了凤明仙尊四个字,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凤明仙尊,乃仙门百家之首。然,十数年前,便已销声匿迹。”
令我诧异的是元涣竟然开口解释了。
“那二位哥哥可认得他?”
“自然是,”我十分紧张,不晓得元涣会如何应答,凤明仙尊,自十五年前思晨兄长故去,便不存于世了,“不认得。”
我抬头看元涣,他一本正经不似在开玩笑,想来在他眼里,凤明仙尊根本不值一谈,他眼中所望,心中所想,从来都只有一个我。
“原是如此,是我想太多了,二位哥哥我先走了。”元泠面不改色,丝毫不曾露出破绽,未让我们晓得他心中早已知晓的事情。
“嗯。”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元涣,却又不晓得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