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七子以及邵智超便随着李清庭来到了一处地方。这边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比之别处却又大有不同。又行了许久,只见这条街的北边坐落着两尊大石狮子,三面兽头大门,面前站着三五个身穿华丽服装之人。正大门上有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字“平江王府”。
为首的那个门人见到了李清庭等人,慌忙走过来对着李清庭道:“小姐,你今日去哪里了。叫王爷在府中好找啊!也不带个随从,让人好生担心。”李清庭不耐烦的道:“真啰嗦,我自会跟父王去说。”随即那门人便看了智超等人一眼道:“小姐,这几位是?”李清庭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一个下人管那么多干嘛,信不信我罚你?”那门人一听,不敢言语。
随即李清庭便转身对他们八个人道:“几位,你们且随我来。”
进入了正门,便是白玉门,当中是穿堂,地上放着黄花梨木的架子,还有汉白玉的插屏。穿过插屏,便是一间小小的厅房。中间三座大房子,料想便应该是中间会客的。
李清庭引众人坐下,令手下倒好茶水,于是便道:“各位且稍作休息,容我去通报家父一声。”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智超看着李清庭出门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出了神。邵义泉亦环顾四周,只见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四下陈列之物,尽是人间极品。于是便道对着几位兄弟道:“这里果然气派不凡,王府究竟是王府,不知这平江王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等且谨言慎行,切不可将我等与麒麟教之事又透露半个字,以免惹祸上身。”众人应允。
未过多久,只见门外李清庭引着一人走来。众人引目望去,那人身材短小,年纪约有四十多岁,却有着些许俊逸和雅色。头上戴着金冠在凸显着他不平凡的地位,身上的华袍极为耀眼,亦极为尊贵。鬓角的白发,眼下的深纹,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一搓垂至颔下的胡须,更加展示出主人的深邃和多谋的气质。
那人道:“几位在江湖上的大名,本王早有耳闻。如今来到府中,本王亦甚是高兴。”邵义泉道:“我等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名声可言。平江王贵为王爷,才是人人敬仰,我等草民有幸得见君颜,实在是万幸之事。”
平江王道:“几位高人过谦了。本王虽是朝廷中人,不过亦甚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盖江湖中人义气和性情,令人十分钦佩。”
而这个时候,平江王身边站出一人,只见这人身长九尺有余,双手过膝,貌似甚为勇武。此人轻蔑地瞥了一眼七子,见他们形象各异,且又如此谦卑,便冷冷笑道:“既然几位有如此威名,不知可否能和在下较量一下,我虽不才,双臂仍有千斤不过之力。生平没有别的,就喜欢和身负威名的高手切磋。”说到“身负威名”四字之时,有意的抬高了声音,似有嘲讽之意。
平江王连忙喝斥道:“大胆,这几位都是我的座上客,岂容你如此无礼。”话音未落,程颇满脸的怒气踱步上前,冷眼道:“你说你双臂力大无穷?那我们便先比一比力气,如何?”那人道:“求之不得,敢问怎么比试?”程颇用脚指了一指地板道:“我们一人站在一个这地板格子里,双手相钩进行角力,谁出了格子,便算输了,可好?”那人笑道:“这有何难?”那人脸上虽笑,但却心中有意要让程颇难堪。
于是二人站定,双手相钩。那人起先并未将程颇放在眼里,亦未使太大的力气。但程颇臂力实在惊人,令那人不得不用尽全力。只见那人脸都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双腿下蹲,身子朝后倾斜。而程颇立于一侧,却未动一丝。程颇脸上洋溢着自满的笑容,随即轻轻使力道:“你过来吧。”话音刚落,只见那人往前一冲,双脚没有站稳,刚要跌倒下来,程颇又将他扶了起来。
那人满脸羞愧,只得轻声细语道:“壮士真的是天生神力,在下佩服。”那平江王也赞不绝口道:“几位果然身手不凡,真是名不虚传啊。
随即平江王便令人摆下桌宴,邀请镜湖七子等人一同饮酒。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下人,来到平江王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平江王闻言,起身道:“各位,本王先失陪一下,府中有些许之事,你们且先饮酒吃菜。”
过了没有多久,平江王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点愠色,不过坐下之后却又转愠为喜,笑着道:“各位不要客气。”说罢便举起酒杯道:“在座的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义士,本王先干为敬。”随后便一口饮尽。
镜湖七子见这位平江王如此好客,心中也十分感激,纷纷一饮而尽。
而邵智超却一直左顾右盼,似乎是在看寻李清庭。平江王缓缓开口道:“各位身怀绝技,且忠肝义胆,为何只是潜身于草莽。何不投靠朝庭,为国家卖力。生前搏得封妻荫子,名贵一时。日后亦能载入青史,万古扬名。”邵义泉道:“王爷有所不知,在下几兄弟已经习惯了江湖之中的懒散生活,何况庙堂之上的诡诈纷争也是在下等所不善。我等也无意于功名利禄,但得自在逍遥便好。”
平江王道:“原来如此,各位果然不俗,令我十分钦佩。来来来,我在敬各位一杯。”邵义泉起身道:“小人不胜杯杓,尚且还有俗务在身,还望王爷见谅。王爷如此厚待,我等无以为报。若王爷在江湖上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我等必然在所不辞。”
平江王道:“我贵为王爷,富贵荣华已极,按道理来说没什么欲望了。只是,如今时局动荡,天下看似四海生平,实则内忧外患。”邵义泉道:“王爷所言极是,我等虽然不图功名利禄,但若是国家需要,必然竭尽所能,为天下苍生尽力。”平江王笑道:“那东海帮作乱,其浪人武士道更是功夫精湛,令不少英雄豪杰都束手。江湖之中,唯有洗髓神功和太白剑法可以克敌制胜。只是,这两门功法都不知在何处,若能各位帮我探得这两门武功秘籍的消息,本王自当感激不尽。”
邵义泉心中虽然知晓,但是却佯装不知,故意问道:“王爷乃朝廷之人,只需要派遣一名武将,带甲百万,便可荡平倭寇,不知这需要这两门绝世武功有什么用途?”平江王道:“此言差矣,那浪人武士之所以横行中原,就是仗着其武功诡异。先前朝廷曾派遣军士于东海一带征讨倭寇,奈何他们的武士刀法形如鬼魅,不可捉摸。朝廷十万大军都打不过他们数千武士,令人十分费解。再者,倭寇擅长用毒,那奇花罂粟丸更是为祸不浅,一旦沾染,便使人身型如鬼,力气全无。久闻太白剑法可破浪人刀法,而洗髓神功可除罂粟之毒,如果能得到这两套绝世武功,则我天朝平灭倭寇之乱,便指日可待了。”
邵义泉心中一凛,心中想到了吴岩等人曾说过太白剑法,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亦不敢妄言,于是便道:“王爷为国为民如此忧虑,实在是令在下深为折服,只是那太白剑法和洗髓神功乃是世间不二的武功法门,我等武功低微,恐怕不易获得。但是王爷既然有此需求,我等也当尽微薄之力。”这时候智超却道:“太白剑法不是.....”义泉怒道:“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安敢插嘴?”沈玉棠和杨木羽亦忙给智超使了一个眼色,智超知道自己失言,也不再言语。平江王也未曾留意,只是一味的喝酒。
宴罢,邵义泉躬身拜道:“王爷,我们还有一些俗务杂事在身,便不在叨扰,先行告辞。”王爷道:“既然各位身有要事,本王也不再强留,来日方长!”
于是一行人便辞去了平江王府,往那金陵城走去。
八月十五很快便到了,镜湖庄的人星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天云寨。
这日,寨中华堂之上,张灯结彩,只见司马皓月身穿红袍,端坐在中间那把交椅之上。吴岩立在右侧,四圣使站在左侧。镜湖七子和智超也都入座一旁。来参加此大典的,都是黑道中的人物。都入了座后,吴岩起身道:“列位都是我绿林同道,先前我教遭遇了一场浩劫,前教主不幸身亡,所幸天佑我等。如今,皓月小姐便是我教的新教主,今日邀请各位前来,便是要让大家都知道,麒麟不死,烈火不灭!”
座中一人站起来道:“麒麟教乃是我江湖黑道中的大教,遭遇祸事之时,我等也十分悲愤。如今能东山再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代表我们黑虎帮,为皓月教主祝贺!”
说话这人,便是黑虎帮的帮主福沉悔。话音未落,又有一人道:“福大哥所言极是,我们白鹤帮向来也甚是敬佩贵教,吴护法更是令我等什为敬佩,日后麒麟教若是有事,我殷白鹤也会携白鹤帮一众人等竭力相助。”
皓月看去,正是白鹤帮的帮主殷白鹤。
智超暗自一笑,心道:“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先前落难之时不见一人,如今却说得这么好听。难怪当初吴岩护法不去找他们,而是来我们镜湖庄。父亲他们,虽然武功平常,但是侠义为怀之心,确实远胜于这些人。”
除了黑虎帮和白鹤帮,到场的还有锦花会、一笑堂。这几大帮会,都是黑道中名声显赫的大帮会,名气实力却次于麒麟教,亦是行事作风为名门正派不齿,因而与麒麟教有所往来。
酒过三巡,黑虎帮帮主福沉悔问道:“皓月教主,不知道贵教接下来有何打算?”皓月道:“自然是去找那洪智妖僧报仇雪恨,重回栖霞顶。”福沉悔又道:“那洪智妖言惑众,以敛聚信徒无数,他的天轮大法本来就不容小觑,更兼得了少林寺的洗髓经,恐怕我等联手,都敌他不过啊。”
这时吴岩缓缓笑道:“是吗?若是以无为神功催动太白剑法而攻呢?实不相瞒,皓月教主聪慧过人,已将无为神功练到了第五层境界,并且将太白剑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众人一听,尽皆失色。
皓月心中了然,吴岩此言不过是为了唬住众人,以让他们坚定意志站在麒麟教一边。
福沉悔擦了擦汗道:“教主练得这些神功,可喜可贺。不知准备何时去找那洪智?”吴岩道:“兵贵神速,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等骤至,定教那洪智妖僧防不胜防。”
殷白鹤问道:“那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么?”吴岩道:“此乃我教恩仇之事,便不劳烦各位了。”听到此言,殷白鹤便松了一口气。
智超站出来道:“洪智那厮与我有杀母之仇,此仇不可不报。愿皓月妹妹..不...愿教主明日也让我一同前往。”邵义泉也道:“不错,那洪智跟我镜湖庄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明日我等也一定要去的。”
皓月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便一起去找他算账吧。”上官鹏突然也道:“大丈夫重恩义,轻生死,麒麟教对我有恩,明日我也要跟你们一同前往。”
四圣使齐声道:“好,是条汉子!”吴岩亦对上官鹏投来欣赏的目光。福沉悔和殷白鹤以及锦花会首领田百峰、一笑堂堂主任元见他们斗志昂扬,亦不好意思折了面子,只好道:“既然如此,我等也愿尽微薄之力。”
于是众人大事议定,饮酒乐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