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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碧海仙山盗玄方

司马皓月和吴岩等麒麟教众人,加上智超和镜湖七子,上官鹏等,一并浩浩荡荡往栖霞山去。

那栖霞山在蓝天映染之下显得格外秀丽,皓月站在山脚之下,望着前方崎岖的山路。昔日的景象便都浮现在了眼前,想起了当初父亲牵着自己小手在这条路上走着。不禁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再看这栖霞胜地,早已故人不在,物是人非,又如何不令人心中悲切呢?

行至山腰之间,只见有四个僧人模样的拦在当道,为首那名僧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闯我天轮圣境?”南圣使翟烨平道:“我们便是这栖霞山的主人,如今回家来了。”话音未落,便摧手上前,直取为首的那僧人。那僧人身子向后一退,挥袖而挡。翟烨平顺势往上一跃,一掌劈下,眼见着就要打中那和尚的天灵盖。而这和尚不慌不忙,大大的脑袋往右侧一闪。那一掌便正中和尚左肩膀。只不过这一掌下去,翟烨平却被和尚的内力给震开。烨平惊道:“这贼秃好生了得,竟然有如此内力。普天之下,能有这么深厚内功的人屈指可数。”西圣使赵啸拔起腰中宝刀,亮出银光,口中叫道:“那我们联手战他!”翟烨平摇手道:“不必,不必,我一人足矣。”吴岩在一旁提点翟烨平道:“这些和尚不知道练了什么奇功,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翟烨平道:“护法且放宽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那大和尚伸出簸箕般大的手向前指道:“便是你们一齐上来,我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守山罗汉宗洋!天轮圣境,岂容你等放肆。休要猖狂,看我一掌。”正说话之时,右掌便挥动向前。翟烨平只觉其掌力尤为劲猛,无形之间有着翻山倒海之势,心下什为惊诧。于是只好挺身相迎,摊开双手,企图去接那一掌。

“贼和尚好生了得!”翟烨平淡淡地说道。

“你也不赖,普天之下能够和我过三招的没有几人,我也算敬你是条好汉。”宗洋笑道。

站在一旁的吴岩,双目凝视着那宗洋耍的一套掌法,说道:“此人内功不俗,恐怕不在四圣使之下。而且他的内力浑厚却又十分诡异多变,不似我中土之人,想来也是西域武林一支。”

司马皓月凝眉叹道:“护法,那南圣使能否敌得过他?”吴岩道:“我看未必,只是我现在内力不如先前,否则又何惧这区区一个和尚?”

镜湖七子见二人酣战不休,心下什为惊诧,自知武功造诣不如眼前二人。那程颇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见此情景,亦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一言一语。

夏子恩在一旁,见到情势不容乐观,于是凝聚内力于指尖,从怀中摸出几枚银针,迅速向那大和尚飞去。

“嗖”的一声,这几枚银针宛如急雨一样,那和尚一眼瞟见,略微一惊,慌忙躲避,前两枚银针都被他闪了过去,而最后一枚却直接打在了他的右眼里。宗洋顿时大叫喊疼,忙用手揉,却越透揉越疼,不一会而,眼珠迸裂,血液流了出来。

翟烨平见宗洋右眼受伤,趁机抢步上前,一道利掌劈出,往他喉部而去。宗洋身后的三个和尚见状,忙来阻拦。三人联手摆开阵势,将翟烨平围在中间。烨平见到宗洋受伤,本来正想要一次性结果了他的姓名,忽然这三人合力一处,心中又有了些许迟疑,暗道:“这一个和尚便如此了得,如今三人联手,我怕是讨不得半点彩头。只是教主和护法在身后,况且镜湖七子亦在一旁。若是我不能战胜,岂不是遮辱了麒麟教四圣使的威名。”想到这里,翟烨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赵啸忽然之间跳将出来,舞动手中金刀,大声喝道:“尔等莫非是想尝尝我的我的宝刀是否锋利否?”吴岩却道:“你且要小心,这三人并非等闲之辈。”话音未落,徐双也抢步上前,厉声道:“在下不才,愿领教尔等的功夫。”

对面的一位和尚冷笑道:“大言不惭,你可知道我等是谁么?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们便是天轮圣佛座下四大罗汉。老子便是金刚罗汉桂元觉,这是平天罗汉牛大海,这是幽冥罗汉佘天德。”翟烨平道:“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休要废话,看看尔等的本事。”

那宗洋虽然失了右眼,然其左眼却仍然能够看清一切,加上双耳听音辨形,是以功夫无甚影响。

桂元觉看似最为年长,长髯荡于胸前,双眉弯下,如同月牙儿一般。牛大海则是人如其名,浑身上下宛如刷了一层黑漆,鬃毛四立,健壮如牛,唇齿外翻,倒和程颇有几分相似。佘天德则身的五短身材,贼眉鼠目,略显猥琐。

四人合在一处,摆开阵势,双手相接,掌心内力涌涌相凝,产生滚滚一股热浪。

四圣使被这一股热浪袭击,赵啸黯然失色,口中叫道:“好强大的内功,这四人合力一处,竟然能够凝聚成如此大的威力。灼烧热气比之烨平的炎天功有过之而无不及。”翟烨平道:“不错,我自视炎天功奇热无比,极耗内功,想不到他们竟然更胜我一筹。”

于是翟烨平胸中真气翻涌,经脉血液灌流全身,使出一套炎天功,只身闯向前去。

吴岩在一旁,心中暗自忧虑道:“这四人内力不容小觑,只可惜我的内力多数传给了皓月教主,否则或许能以身挡之。四圣使的内功修为虽高,只是对手极强,且四人合一,内力凝聚之后更强数倍。恐四圣使合力也胜之不得啊!”

只见四个和尚腿手相接,相互聚力。自内而外散开,打出重掌。随后又自外向内聚起,产生一道气墙。且腿法、步法、阵型变化多端,如龙游浮云,如鲛潜深海。邵义泉在一旁,向来自谓读书颇多。心下十分怀疑,低声道:“我闯荡江湖多年,也算颇有见识。不过委实不知,他们使出的到底是何等功夫。”吴岩两眼低垂,手拈似雪如银的胡须,叹道:“莫说你不知道,便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武功。”

牛大海听到他二人如是说,甚是得意,脸上露出骄矜之色,朗声笑道:“几位到底还是井底之蛙,我们这功夫便是天轮烈火阵。莫说你等,便是各大门派的掌门过来,也便要他们有来无回!”

翟烨平登时大怒,指着牛大海道:“秃驴,休要口出狂言,看我来破你等这烂阵。”

这时,夏子恩、赵啸、徐双三人也都纷纷上前,嘴里道:“我等共同破他此阵。”

福沉悔、殷白鹤、田百峰、任元四人在一旁,各自握紧双拳,注目直视,却也不敢妄动,只是静静看着。

而那四圣使对四个和尚,以一当一。争奈那几位和尚好生了得,四人合一犹如一体。变化多端,形势莫测,又宛如不止四人。四圣使将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拼尽全部内力,却也十分艰难。赵啸的流金刀都被他们的所散发的真气给震到了一旁,没了宝刀,攻势又急,只好徒手而战。只是,赵啸原本以刀法名震江湖,如今没了武器,武功自是要弱了一些。邵义泉等镜湖七子在侧,不敢妄动。心中深知自己全然不是对手,只是如此袖手旁观,却也失去江湖侠客的声名。

不过邵义泉终是按耐不住,提起宝剑正要向前。吴岩拦手阻止道:“不要去,此阵法甚是诡变,以你们的内功,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程颇扯着嗓子道:“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这四个和尚么?”

四位堂主也道:“是啊,我们...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吴岩道:“人不在多,在于精。他们各自的内力已经是相当深厚,更兼此阵法之功,威力不同寻常。只宜先观望,看出破绽之后方可出击。”

四位和尚左击右守,全无一丝破绽,更是坚固得如同铁桶一般。东南西北四位麒麟教圣使脸上的汗水都已经开始往外冒了,却也难以战胜。吴岩的眼睛突然一亮,忙道:“我懂了,他们四人合力一处,东西南北四方围攻不得。唯一的破绽便是中间,应当从上而下攻入。只是需要一个内力极强之人,奈何我现在内力大减......”

只听一人道:“既然如此,那让我去试试如何?”众人看去,正是皓月。

这皓月自从得了吴岩的内力,又潜心修行了无为神功,内功造化早已不在四圣使之下。吴岩道:“万万不可,教主岂可轻自出战,倘若有所不测,那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皓月道:“护法不必多言,报父仇,复我教,乃是我的责任。如今有此机会,我又怎么能够畏首畏尾。倘若现在就如此胆怯,日后又怎么能够担当重任呢?”

邵义泉拍手撑道:“教主果然豪气冲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汗颜不已。”

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然是让众人觉得惊诧,眉眼间的英气勃发,显得极为肃杀。沉稳不惊的步伐,却透露出一种凌驾一切的自信。

吴岩并未再多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心。”

皓月手里拿着蟠钢剑,注目凝于银光闪耀的剑刃,挥手一指,向天轮烈火阵中冲去。

她跃起身子,犹似一只翱斗苍穹的鹰。身姿曼妙,却又像那秋空之间的归雁。忽而一个向前空翻,身子倒立于空中,长剑直下,其势威猛不凡。只见皓月口中叫道:“枯松倒挂。”

这“枯松倒挂式”乃是太白剑法中一招从上而下进击的招式,借助下坠之力,看似不用力,柔弱不堪,实则借助自然,发出极为猛烈的攻击。如今眼前四个和尚和四圣使颤抖不休,四面八方皆无处有破绽,唯有从上而下,才可有些许机会。而皓月也是机敏伶俐,就想到将太白剑法的这路招式灵活运用。

众人见皓月的剑法如此精湛,莫不连声撑道。吴岩叹口气道:“教主神功盖世,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几个和尚原本以为司马皓月年纪轻轻,并没有多大武学修为,谁想到这一招剑法将他们打得是心惊肉跳,险些丧命。皓月闯入阵中,剑锋甚力,剑气横生,那四个和尚原本手无兵刃,又如何能敌得过这蟠钢剑的锋利?

正在这时,只见一人从山上轻步下来,踩着沿山的树枝,动作轻熟。皓月回首一看,只见那人也是一个和尚打扮。再仔细一看,那和尚不是洪智又是谁?见到洪智,司马皓月更是怒不可遏。一怒便失去了理智,出招也不似先前那么有章法了。

洪智大喊一声:“四位尊者,你们且先退到一旁。”那四个罗汉听洪智如此发话,便撤身退了。赵啸、徐双、夏子恩、翟烨平也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各自心中暗想:“如若再战下去,恐怕我等都要丧命于此了。”

洪智又道:“小姑娘,许久不见。我在山上观望良久,见你剑法甚为精妙,甚为佩服。我只知其精妙,不知其理。这样吧,你若能把这剑法教我,我便让你们都来我天轮教中,拜为头目,共同称霸武林,扫清东瀛倭寇。如何?”

皓月道:“你害了我的父亲,我又怎么能与你为伍?”

洪智道:“此言差矣,令尊大人乃是遭五大帮派合力攻之而遇害,贫僧也十分痛心。昔日我与令尊相交甚后,引以为知己。令尊大人行事风格更是让我钦佩,我又怎么会害他。五大帮派个个都是卑鄙小人,平日里名门正派自居,实则暗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请姑娘试想,你们现在势力弱小,又如何与五大派抗衡。不如来我们天轮教,我仍赐你副教主之位,那时教中人手听你差遣,我们联手消灭五大派,称霸武林,这样不好么?”

皓月不语,凝眸望着他。

忽而智超大喊:“奸贼,你杀害我母亲。我今生不能杀你以报仇,便枉为人子!皓月,不要听他的,他奸险狡诈,说话万不能信。”

皓月听到智超之言,心中一凛,想起镜湖庄上智超之母的惨死,深知洪智心狠手辣,此刻绝对不能妇人之仁,误听谎话。随即便道:“不必多言,我父亲的死与你有莫大关系。镜湖庄中智超哥哥的母亲也是死于你手。你霸占我栖霞顶,致使我麒麟教不少教众惨死,这些都是拜你所赐。”言罢,便挥剑来刺。

隐隐的剑气震出,飘若惊鸿,剑法不羁放纵,有太白遗风。

洪智也全然不畏惧,挺身相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洪智的速度远超司马皓月,因此司马皓月的剑,难以碰到他身。这让皓月十分着急,因而乱了方寸。

吴岩对皓月道:“教主休怕,我来助你!”只见吴岩将两手推至胸前,双目闭合,运起内力。只见他脸色沉重,眸中带血,脸上经脉迸出,令人望而畏之。

司马皓月见到吴岩如此,心道:“难道吴护法心存必死之心,要以性命相搏?”于是连忙大喊道:“护法,不可!”

这却让洪智有机可乘,在皓月心系吴岩之际,洪智一掌推出,隔开蟠钢剑,直击在皓月的锁骨之处。皓月一声大喊,随即便倒了出去。索性有无为神功护体,性命无碍,元气大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洪智在偷袭皓月之际,自己的防守也松懈了。而吴岩逮住这个机会,用尽全力发出一拳,打在了洪智的后背。这一拳,刚猛万分,饶有气力,一股内力源源渗入,将洪智打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洪智一惊,倒退两步。福沉悔见洪智受伤,方敢大胆向前,一跃腾空,双掌拍下。殷白鹤见福沉悔已经上了,暗思自己再不上不免会被人耻笑,再加上洪智已经吃了吴岩一掌,料想已经受伤。于是便也跳上前去,伸出爪来,直取洪智。锦花会主田百峰和一笑堂主任元也趁势而上。

洪智果然也不简单,身受重伤,却也能以一当四。那四位堂主联手竟然也讨不得半点便宜,而且渐渐落了下风。

吴岩见情况不是很妙,便竭尽全力抱起皓月,对着镜湖七子以及徐渊等人道:“今日不利,赶紧撤离。”四位堂主立马跳出战圈,夏子恩闻言,随即从袖中抛出迷烟弹,掷在地上。顷刻间,浓烟滚滚。只听夏子恩一声喊道:“快撤。”司马皓月带来的一帮人便迅速撤离下了山。

待到烟散之际,洪智等人发现皓月他们早已没了踪影。牛大海骂道:“可恶,竟然让他们逃走了。”洪智却道:“不必懊恨,他们迟早再来,今日不过侥幸,你们还需要勤练武功,断然不可掉以轻心。”说罢还吐出了一口血。

牛大海忙道:“圣佛,您没事吧。”

洪智摇手道:“我没事,只是稍微受了点伤。太白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对面也不容小觑,恐怕也是我成功道路上的障碍。”

四位罗汉齐声道:“我等愿为圣佛赴汤蹈火,死而后已!”洪智点了点头。

话说吴岩等人走了约二十余里,回到了天云寨。

司马皓月仍然体力虚弱,面色暗沉,唇色发青。吴岩便对镜湖七子中的神医沈玉棠道:“劳烦先生过来看看。”沈玉棠应允,走过来,端视皓月的面庞,问道:“教主现在是什么感觉?”皓月道:“胸中正气盛,邪气实,心烦欲吐,寒热往来。”吴岩道:“这是太阳、少阳、阳明受损。乃阳病啊。”沈玉棠道:“不然,我观教主脸色,此乃太阴、少阴、厥阴有缺,实为阴症。”

吴岩脸色一变,慌忙问道:“神医,那应该如何救治?”沈玉棠道:“教主这伤,虽然性命无碍,只是...若想完全治好,却也有难处。”义泉道:“贤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大伙一同想办法。”

沈玉棠叹道:“教主如今身患阴症,气血虚弱,血不归经。若能够滋阴补阳,调和龙虎,活血通气,便可痊愈。如若不能,这血堵在奇经八脉之处,小则麻痹肢体,大则武功尽弃,全身瘫痪啊。若想医好,这天下怕是只有一方可以。”

吴岩道:“敢问是哪一方药?”沈玉棠道:“碧海仙参。此人参乃是千年人参,且与一般人参不同。一般人参只能定魂、除邪、明目。而这碧海仙参,可以大补元气,回血归经,滋肾脾肺心之气,亦有助于内功运气。”吴岩又问:“敢问这碧海仙参在何处可寻?”沈玉棠叹道:“碧海仙参,生于山海相连之处。即有海有山,中原名山大川皆不见海,因而不会有。我曾闻同道中人言,海上仙山雁荡山上便有这碧海仙参。”吴岩闻言,怅然叹道:“哎,雁荡山主鹿鸣师太素来与我教不和,上次攻教之时便有她。她对我教之人恨之入骨,巴不得杀之而后快,去她那焉能求得仙参?”转眼看见皓月嘴唇无色无光,满脸苍白,并无一点血色,心中又极为不忍。邵智超道:“如今事关重大,人命关天,顾不得这些了。便是硬着头皮也要试试啊!如若说不通,便是偷也要将仙参偷到手。”

吴岩道:“也罢,如今之计,也只好去雁荡山走一遭了。只是教主负伤,不宜长途跋涉。我想让教主留在寨中,徐双和夏子恩同我前去。烨平和赵啸留在教主左右保护教主周全。对了,给我找几件女子服装,再给我备些胭脂水粉!”

邵义泉笑道:“护法莫不是想要送礼讨好那师太吧!”

吴岩笑道:“这东西带着,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

徐渊道:“护法,你如今内功大失,还是多带些人吧!”吴岩道:“不然,三人行轻装便捷。一旦人多,引人注目,便容易节外生枝。有两位圣使在,必然无恙。你们且可放心。”随机吴岩又道:“沈神医,劳烦你也用我们一起前去。我等眼拙,恐不识仙参样子。”

沈玉棠欣然应允。

于是吴岩、徐双、夏子恩、沈玉棠四人便寻了马匹,带上盘缠,纵马疾驰,往那雁荡山的方向而去。

星月暗淡,长夜无光,只有夜风呼啸和马蹄狂踏之声。约莫两天一夜的路程,便来到了雁荡山界。

遥遥望去,只见山势极为险峻,断崖峭壁,宛若斧凿刀劈一般。雾霭茫茫笼罩,却也极似天上仙境一样。时而还能听到潮信之音,又如万马齐喑。

吴岩道:“这雁荡山号称海上第一名山,如此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三人在山脚下绕行半晌,方才找到一条小径,直通山上。这条小路蜿蜒曲折,显得什为幽静。

摸至山上,只见山上有一处宅院,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吴岩定睛一看,大门上写着三个字“芭蕉庵。”

徐双道:“这是不是就是鹿鸣师太的老巢!”

吴岩道:“小声点,休要无礼。那鹿鸣师太脾气极为古怪,若是得罪了她,则事情比较麻烦了。”徐双点了点头。

吴岩跳步上前,敲了敲门。未过多久,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女子。只见这女子长得好生标致,令徐双两眼蓝色发直。

那女子仔细看了看吴岩四人,一脸迷惑,不知所措,只道:“你们,是什么人?”

吴岩上前弯腰行礼,低声道:“劳烦姑娘通报,我们是来此拜访贵庵庵主鹿鸣师太的。”

女子问道:“你找家师,有何贵干?”

吴岩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不幸染疾,性命旦夕而休。在下寻遍良医,皆找不到药方。闻说唯有贵山的碧海仙参可以治好此病,因而跋山涉水,特地过恳求,万望赐我们一点。若能救好小姐之病,我们定当重谢。”

那女子道:“那便实在不巧,家师近日正好不在山上。”

吴岩忙问:“去哪了,几时有的回来。”

女子皱眉道:“好像应神农派霍掌门之约,商议武林大会之事。师傅走了两天了,恐怕最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吴岩道:“既然如此,我等必然不宜打扰,只是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片刻,还请姑娘垂怜,将仙参赐些许给我。”

那女子迟疑片刻道:“师傅常教导我们救人于危难之中,这本是武林同道分内之事,只是仙参乃是我派至宝,未经师傅允许,我不敢擅自做主。我庄上女眷众多,不便留客,你们还是请回吧!”

吴岩道:“既然如此,那么且先告退。”

言罢,四人便一齐往山下走去。

走到一半,徐双道:“护法,难道就这么走了?鹿鸣师太不在,我们便是杀进去抢夺,又待如何!”吴岩道:“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做事情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沈玉棠道:“护法的意思是?”

吴岩笑道:“不错,竟然明求不得,那就少不得用些手段了!”

随即打开包袱,拿出了胭脂水粉和一些女人衣服。徐双道:“护法,你这是干什么?”

吴岩道:“我等是男儿身,她们必然防备有加,倘若扮成女人......”沈玉棠大笑道:“没想到护法也会用此下策。”吴岩叹道:“事出紧急,且顾不得许多了。徐双、子恩,你二人面如冠玉,形容俊俏,装扮起来,必不遭疑。”

二人换上女子衣服,弄了发髻,涂上了胭脂水粉,果然极似水灵灵的女子。”二人又调节中气,发出得声音也不似先前雄浑刚强,真如姑娘一般的细腻婉转,

吴岩又掏出一个小瓶道:“待会我和沈神医扮作山贼,假装追杀你等,你等便佯作身受重伤,去那山门求救。她们若交手,我们再故意败下。就在这周围转悠,你们在里面,伺机将这瓶药给下了,这乃是七绝丧魂散,服下之后便令人肚子巨疼,令人元气大伤,我料他们必会找去找出仙参。而你们女子装扮,她们必不起疑,到时你们趁机夺取便是。何况鹿鸣师太不在山中,这几个小姑娘,还不好对付吗?不过切记,不要伤人!”

徐双压着喉咙笑道:“护法此计真是妙哉!”说罢便拿了药瓶。

吴岩和沈玉棠二人在地上抓了一把土黑抹在脸上以让人看不出。并且弄散发髻,不修边幅,实在像极了山间的响马强盗。徐双和夏子恩扮上女装,显得极为秀美。四人依计行事。

只听山门外一阵喧嚣,夏子恩和徐双二人往对方后背打上一掌,口中见血。随即又佯作慌忙,跑到芭蕉庵前,拼命敲门。

不久,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还是刚才的那位姑娘。

夏子恩道:“姑娘,救命!”那姑娘一见他二人,只道是哪里来的落难女子,如此落魄,心中极为不忍。于是便将他二人引入庵中。

便在这时,吴岩和沈玉棠也装作山贼,匆忙赶到。吴岩冲到庵前,大声叫道:“里面的人出来!”随后又一顿拍门。

门开了,开门的,还是那位姑娘。

沈玉棠道:“娘们,有没有看到两个女人在这路过?”那姑娘道:“没有。”吴岩道:“我们还没说长得什么样,你怎么敢肯定说没有?必然是藏于里面。劝你赶紧交出来。”沈玉棠道:“大哥,这妮子要比适才两位标致的多了,虽然是个尼姑,却也是天生丽质,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岂不是更好?”女子道:“休得放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吴岩笑道:“管他什么地方,便是紫禁城中,老子也不怕!”女子冷笑道:“无耻狂徒,可不闻雁荡山鹿鸣师太的威名。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便是鹿鸣师太的座下弟子!”

吴岩哈哈大笑道:“那师太想必年事已高,无甚姿色,我并不感兴趣。你嘛,到还有点意思。”

那女子怒起,抽出宝剑,便对吴岩砍去。吴岩一闪,也假意应付。七八个回合过去,沈玉棠也跳出相迎。两个男人围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倒也是女中豪杰,竟然全然不惧,愈战愈勇。又战了十几回合,吴岩使了一个眼色给沈玉棠,二人便装作负伤,慌忙逃去。

那女子见他二人逃远,也不追赶,径回到庵中。看到了受伤的徐双和夏子恩,便将他们扶到内房,欲解衣看伤。夏子恩大惊,连忙细声阻止道:“不可,不可,我这点伤不碍事的。”

于是徐双忙打岔道:“多谢这位妹妹相救,不知妹妹名姓?”那女子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姓公孙,名唤新雨,是这鹿鸣师太座下七弟子,不过师父不在庵中。不知你们却为何逃难至此?”徐双道:“我们俩都是良善人家的女子,争奈东海帮的贼匪为恶,下山奸淫掳掠,杀了夫家,还要夺我们上山为压寨夫人,我等不愿受此折辱,是而趁乱逃了出来,被他们追到此处。”

公孙新雨剑眉一凝,星目射威,厉声骂道:“这些贼人甚是可恶,二位姐姐不要害怕,只管在此处歇上几日。我们雁荡派的武功乃是天下一绝,谅他们来也是找死。”

公孙新雨便将二人引入与庵中的师姐妹认识,陈说经过。又找了一间空禅房,让这二人休息静养。

徐双见她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并无解被,便大胆转入院中,处处参观。只见西侧有青烟袅袅,料定便是厨房。当下蹑手蹑脚走了过来。只见厨房的门虚掩,里面有一小童烧火。中间有一灶台,想那小童烧火专注,并未注意到徐双已至。

徐双心想:“这真是天助我也。”于是踮起脚尖,轻轻移步到锅旁,将锅盖掀开,把药倒了进去。那小童还指望是烧菜的人,还傻傻问道:“师姐,火侯够不够?”徐双一凛,凝气说了一个“嗯”字。就迅速走了出去。

来到禅房里,夏子恩见到他,不敢大声说话,轻声问:“事情怎么样了?”徐双笑了笑:“妥了!等着瞧吧。”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听到有人传唤,正是公孙新雨。新雨道:“两位姐姐,出来一同吃些斋菜吧。”

二人相视一笑,缓缓走了出去,落座在了一旁。只见坐在桌子北面的一个姑娘,英姿不凡,朗目叶眉,笑着说道:“二位来到这里,自是不要拘礼,多吃一些。”这位说话的,便是鹿鸣师太的大弟子邹婉儿。是鹿鸣师太的衣钵传人,经常主持派中俗务,深得老师太的心意。而这鹿鸣师太一共有七位弟子,大弟子便是这邹婉儿。二弟子名唤青逸,三弟子名唤紫鸳。这两位的武功造诣最为高深,在这七人当中也是甚为出众。不过这两位却不在山中,跟随鹿鸣师太去赴会了。

四弟子冷沅沅,为人生性烂漫,喜好诗词文墨,于武功之事却少有进益。五弟子陈静辰,六弟子贝蓉蓉,七弟子便是这公孙新雨。

夏子恩和徐双二人,只是拿着筷子,并未吃什么。几位女眷只道他二人是腼腆羞涩,拘于礼数,于是也不以为意。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贝蓉蓉忽而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继而其他人也纷纷觉得腹内不适,满脸大汗,手捂着腹部。那徐双和夏子恩见到如此,也装作肚子疼,双手捂着肚子道:“你们既救了我们,为何还要下毒加害。”公孙新雨有气无力道:“你们误会了,必定是这食材不新鲜。我们肚子也都很疼,怎么会害你们?”

这时夏子恩眼珠一转,忙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药可以解疼?”邹婉儿伏在桌上,脸色微紫,说道:“不仅腹中如翻江倒海,而且元气大伤,内力受损,绝不是中了一般的毒。为今之计,只有去山后的海岛上,摘取碧海仙参了。只是,如今我们皆如此疼痛,如何去得海岛?”

公孙新雨道:“虽然损了内功,至少性命无碍,我们可以带痛走过去,熬过这段路程。如若不然,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双和夏子恩一听,佯作妇女撒泼之态,闹得更凶道:“害人啊,命苦啊,我们要死于此处啦。雁荡派的人,居然都是谋财害命的呀……”

公孙新雨听到此言,更加难受,只得一味安抚道:“你们放心,我保证一定保证你们安然无恙。”随即众人便艰难站起,往那山后海岛走去。

山路崎岖,风吹草动。

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就来到了海边。

海浪滔天,惊涛拍岸,汹涌无比。海水如一条玉带将海岛和海岸隔开,约有三五里宽。众人站在岸边,望着海中的小岛,却无能为力。邹婉儿捂着肚子在岸边走着,四处寻望,突然叫道:“不好了...师父、师父她老人家把船划走了!”

公孙新雨大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任沅沅道:“没了船,这该如何是好?”徐双道:“这仙参果真在这岛上嘛?”新雨道:“是的,这仙参便在岛上,只是没有舟船,如何上得了岛?”徐双和夏子恩忽而大笑,扯开衣服和妆扮,显出男儿姿态,令众女子瞠目结舌。

这徐双道:“区区数里的海水,又有何惧?”于是便纵身跳入海中,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徐双水性冠绝天下,纵观整个武林无出其右者。他如一条蛟龙一般,在海中遨游,迎浪而去,顷刻之间就登了岛上。

邹婉儿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公孙新雨叹道:“怪我眼拙没认出来,他们便是之前来求碧海仙参的人。没想到如此瞒天过海,实在是奸诈之极。”夏子恩道:“我等并非奸人,只是救人急切,才出此下策。我等不会伤你,只得了仙参,便离开此处。”

众女眷懊悔不已,奈何身体不听使唤,气力全无,加之肚子疼痛,更是无一点办法。

海风扑面,徐双的一道银浪在海面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不一会就登陆了海中小岛。

徐双登岛之后,只见一处祥光瑞霭笼罩,寻摸过去。眼前忽然一亮,看到脚下,长长一条,宛如人形,不是仙参又是什么?徐双大喜,费尽力气将仙参拔出,根须足有二尺之长。

既得了仙参,徐双乘浪而回,一越出海,踩水直奔,气势甚猛。

徐双两脚踏在了岸上,从怀中掏出了仙参,交给夏子恩道:“所幸,找到了仙参。赶紧走吧。”夏子恩拿着仙参,掰开一半,扔给了公孙新雨,说道:“我等不义乃是无奈,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你们拿着仙参,回去赶紧熬药服下。在下先行一步。”

随即便施展轻功,向雁荡山脚下狂奔而去,与吴岩等人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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