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一听宋岭的话,只觉得宋家兄长也没变,两人对视一眼,仿佛两人十多年的隔阂突然消失不见,又模糊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无法无天,一心要仗剑闯天下的宋岭。
那个插科打诨,憧憬崇敬宋家兄长的刘进。
宋岭招招手让刘进到近前来,握住刘进双手,拍拍道:“兄弟,好久不见啊。”
于是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半坐在床榻上,絮絮叨叨这十数年的过往,那样的气氛中,宋婠真真感受到了古人所谓义气二字,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有多重。
手被轻轻拉住,宋婠抬头看向李氏,李氏对她相视一笑,就牵着她悄悄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宋婠还兀自仲楞着,她阿娘那一瞬间的笑容是她来到这里后,见过的最温柔的笑。她想,在外人眼中泼辣爽利的李娘子,在曾经的少女时光中,也该是个天真烂漫,善解人意的俏娘子。
冰冷的岁月从不善待某人,只以他最锋利的刃,将人锻造成铁肤铜臂。
李氏从房里出来,就径直去了厨房准备饭食,今日不同昨日,几乎是宋婠一进到厨房,就被李氏故意冷脸道:“娃娃进什么厨房,你只管读书便是。”
然后怀里被李氏塞了壶热茶,被赶去招待陆珂和葛老去了。
宋婠讪讪,有时候她觉得李氏比她入戏更深,一度忘了她女儿身的事。
君子远庖厨。
顿觉李氏比她更懂。
她捧着家中釉色最细密的几只白瓷碗,并拎着一壶茶,径直往葛老的房间去。
靠近房间,只见房门紧闭,宋婠略疑惑,想想便不上到近前,只等在不远处,只她本就人小力微,又是大病初愈,不一会便觉得手里的茶碗和壶越发沉重。
她咬咬牙,走近门边,就听到里面有人谈话,听声音正是陆珂和葛老。他们说话声小,她远远只听见什么‘没找着’‘病死’之类的字眼,多的却是听不清了。
正待她要敲门,里面的说话声就停了。
“是谁?”
陆珂略微不悦的声音。
宋婠正答话,就感觉面上一阵风,陆珂已一把打开了房门,一张飞眉入鬓的俊脸,就凑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手里的茶碗差点就拿不住。
好在她做事一向沉稳,虽被吓住,下意识手里的东西却不敢松。
她微惊恐,结巴道:“是我~送茶。”
陆珂这才看到她手里的茶。
葛老从里面出来,见被吓住的宋婠,微嗔陆珂,“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小孩子似肚饿,吓唬小孩子。”
陆珂撇撇嘴不说话,伸手直接拿过宋婠手里的茶碗和茶壶,“茶送到了,你走吧。”说完就先回了房。
葛老摇摇头,笑看向宋婠道:“将军看着威风,其实也还是个少年,偶有些小孩子脾气,小郎君莫怪。”
宋婠摇摇头,也微微一笑,“不妨事,将军年少有为,世间少有才是,担心将军和葛公口渴,特来送茶予两位吃,粗茶还请葛老和将军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