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回到家里,见到他爹徐彪,便问起了张如笺之事,“爹,孩儿听说‘张记钱庄’的掌柜张如笺被拿到了刑狱大牢,可有此事?”
徐彪瞪了他儿子一眼,斥道:“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去操心自己的功名,却来关心这等杂事,有何用处!”
徐晋并不在意他爹的责骂,他已经习以为常。
“爹,仕途功名,孩儿自会去努力搏取!”徐晋将手中折扇收拢,又道:“孩儿在街上听到路人议论,说那张如笺实是正经生意人,决计不会跟‘飞蜈蚣’申虎是一伙,孩儿认为这其中定然有冤情。”
徐彪望了望他儿子,沉声问道:“晋儿,你对张如笺的女儿有意,所以在爹面前说他好话,欲帮他开脱,是不是?”
徐晋赶紧道:“爹,孩儿岂敢妄议官府大事,只是孩儿听到众人议论纷纷,才想提醒一下爹,不要被‘飞蜈蚣’申虎的诬供蒙蔽了眼。”
“这个爹知道,不须你提醒!”徐彪没好气地道,过得片刻,他又正色道:“晋儿,此事你少来掺和,刺史王栩王大人亲自过问此事,要爹务必严审,惩办盗匪,不得恂私包庇,爹对此案不敢有丝毫懈怠!”
徐晋不敢再吱声,他了解他爹的脾气,说一不二,一旦惹恼了他,自己少不了会挨一顿家法。
但张惜影求他的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么?
徐晋心有不甘,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若是能够救得了她爹,她对自己说不准能够增加好感。
虽说江寒的出现,让张惜影冷落了徐晋,但这件事情出来,江寒那小子怕是只会跺脚叹息,无可奈何!
徐彪望见徐晋在皱眉沉思,便哂笑道:“晋儿,你还是心有不甘,想方设法要去帮那张惜影?”
“爹如何知道?”徐晋讶然。
徐彪乜他一眼,“你小子有几个心眼爹不是不知道!”
徐晋这时一脸温顺,凑近他爹道:“孩儿确实还在想那张如笺之事,他实在是被人冤枉的。”
“晋儿,”徐彪捋了捋长须,道:“爹身在官府,深知官场规矩,此案是非曲直,爹自是清楚,到后日审那张如笺时,爹自有分寸。”
徐晋大喜,拱手道:“孩儿在此谢过爹了!”说完,欣欣然出府门而去。
徐彪望着儿子离去,摇了摇头,“唉,怎奈何自己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
那徐晋得知他爹的意思还是欲还张如笺清白,心里高兴,便急着去找张惜影,告诉她这个消息。
张惜影此刻正坐在钱庄里发呆,为她爹的事愁眉不展。
“惜影姑娘,”徐晋喊了她一声。
张惜影抬头望见徐晋,赶紧站了起来,问道:“徐公子,我爹的事可有眉目?”
徐晋紧紧盯着张惜影,说道:“惜影姑娘交待的事,本公子定然要尽心去办,本公子已经问过我爹了。”
张惜影本来被徐晋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关系到她父亲的消息,她也就没有去想许多,急急问道:“徐公子,我爹应该是受的冤枉吧?”
徐晋依旧死死盯着张惜影,慢条斯理地道:“惜影姑娘,我爹说他十分清楚此案的个中情形,那‘飞蜈蚣’申虎定然是诬告,等两日后衙门审过,令尊就能得证清白。”
这徐晋所言,自有夸大成份,他是为了讨得张惜影欢心,才有此一说。
张惜影闻言,笑逐颜开,本来美丽的面容显得光彩夺目,徐晋望着眼前如花一般的少女,不禁呆了。
张惜影高兴过后,猛然发觉徐晋怔怔地望着自己,她面上一红,便垂下头来揉捏衣襟,更显娇羞模样。
“惜影!”这时有人唤她。
徐晋转头望去,那人正是江寒。
江寒这时也发现了徐晋在此,想回避已是不及,便走了过来,说道:“张伯伯在牢房里,恐怕一整天还没吃饭,我这就给他送饭去。”
张惜影望见江寒过来,因徐晋在此,生出几分尴尬,只是点了点头。
江寒不便久留,转身欲走。
“慢!”徐晋拦住了江寒,嘲讽道:“惜影她爹吃没吃饭,何须你来操心。”
江寒也不生气,说道:“张伯伯受了冤枉,关在牢房里,饭还是要吃的。”
“哈哈哈。”徐晋仰头大笑,“江寒,你张伯伯如今受苦,你就去想法子将他放出来,似你这般的关心,对你张伯伯又有何用处!”
张惜影望见二人纠结,心急如焚,又不好说那徐晋,毕竟这徐公子紧要关头在帮助自己。
她只好说道:“江寒哥哥,送饭的事安排一名仆役便可,你不用去了。”
徐晋闻言,说道:“惜影姑娘,本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叫人去给令尊送饭,本想说与惜影姑娘听,还未开口,就被人打断了。”他又斜了一眼江寒。
江寒神色淡然,不再理会徐晋,一人独自走开了。
张惜影这时望着徐晋,十分诚恳地说道:“徐公子,谢谢你!”
徐晋表现出一付不在意的神态,说道:“小事一桩,惜影姑娘如果还有要本公子效劳之处,本公子一定去办!”
张惜影不由笑了起来,她的心里,这时才感到几分轻松。
江寒离开他二人以后,回到账房,继续办理那些收兑银票的事情。
他本欲向张如笺辞行,不料遭遇这次意外,当然不好再提离开钱庄之事,只能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作打算。
然而他心里隐隐不安,这张如笺出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生出这般事来,弄得钱庄人心惶惶,他也脱不了干系。
凭他的经验,他嗅得事出蹊跷,必有大乱。
其实“飞蜈蚣”申虎这案子,一目了然,清清楚楚,但那申虎为何要将张如笺牵连进去?他的目的何在?
想那“飞蜈蚣”申虎,如今已被打入死牢,插翅难逃,再去作案,已是不可能的事,官府审他,无非就是要其供出同党。
他偏偏供出张如笺来,这份供词,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是诬供,然官府中有人偏偏又相信他的供词,将张如笺抓了去。
若是背后没有人主使,那申虎定然不会将张如笺诬为同党,而且官府也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辞。
江寒越想越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他又担心张如笺遭此一难,怕是永难翻身。
虽然那个徐公子为讨张惜影欢心,去向他爹求情,恐怕也是无用,毕竟这么大一件案子,牵扯的事情太多,他爹断然不敢一手遮天,保得张如笺平安无事。
江寒思来想去,蓦然一惊:“难道,有人欲打钱庄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