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寻赵无败,首先要去找的地方当然是“八宝楼”。
此刻,赵无败正在“八宝楼”里赌得脸红脖子粗,像斗输了的公鸡,一双眼死死盯住那盖着的筒子,试图去猜出里面的点数大小。
他今日已经输了一万多两银子,上次江寒替他赢回来的四万多两,陆陆续续输得只剩下几千两了。
“老子就不信,这一局还输!”赵无败将面前剩下的筹码尽数推了上去,“这里是六千两,全押了,大!”他想自己已经连输两局,这第三局,无论如何都不该再输。
站在一边的蒲老板暗自发笑,望着赵无败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心里乐不可支,他平日里没少这赵无败的气,如今将上次输给他的银子赢回来,也算是出了口气。
“慢着!”荷官正待开点,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江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小侯爷,你手气不好,连输几局,这一局就不要按常规出牌!”江寒缓缓走至赵无败跟前,说道:“你本欲押大,偏偏就不要去押大,改押小!”
赵无败望了望江寒,想了片刻,便道:“好!就听你的,押小!”
荷官将筒子揭开,果然是小!
赵无败大喜,用手一拍江寒肩膀,大声道:“江寒,你何不早些来?否则本小侯爷也不会输许多银子了!”
江寒微微一笑,说道:“敝人刚好路过此地,忽然想起小侯爷,便进来瞧瞧,果然得遇小侯爷。”
“好好好,亏你还记得本小侯爷!”赵无败笑道:“江寒,既然你来了,剩下的赌局就由你来作主,替本小侯爷押注,待赢了银子,你我二人就去‘青荷小居’,饮酒找乐子去!”
江寒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便依言坐下。
那名荷官望了望江寒,偷偷朝一旁的蒲老板使了个眼色,蒲老板会意,找了个借口出去。
这名荷官与上次替众人摇骰子的正是同一个人,那日江寒连赢两局,他正欲施出“隔山打牛”功夫震乱骰子之时,突然之间感到气海受袭,无法使出内力来。过后他向蒲老板提到这事,他二人都怀疑是江寒出的手。
然而他二人又无法找到证据证明江寒在作弊,对方的手段,他二人无法想到。
这时荷官摇过骰子,众人纷纷押注。
结果出来,江寒自然又帮赵无败赢了一万多两银子。
赵无败哈哈大笑,虬髯飘飘,甚是得意,对江寒说道:“好个江寒,你当真是本小侯爷的福星!赢了银子以后定要去那‘青荷小居’,找个貌美女子由你乐个够!哈哈哈――”
江寒笑而不语。
那荷官的手此时微微抖动,心里十分着急,又不敢轻易作弊,他领教过江寒的厉害,若是他因作弊被江寒道破,赵无败在此,会让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江寒望见那荷官迟迟不摇骰子,正自奇怪,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蒲老板,后面跟着一名灰衣人,那人颧骨高耸,面相凶狠,正是昨晚他遭遇过的曾先生。
蒲老板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蒲某的朋友曾先生,也喜玩这摇骰子的赌局。”
曾先生朝众人拱一拱手,道:“曾某见过诸位,同乐同乐!”说完,便坐了下来,他目光有意无意之间,扫了江寒一眼,江寒瞬间感到一道冷芒扑面而来。
江寒神情自若,装作不认得曾先生,看也不去看他一眼。
那荷官望见蒲老板与曾先生来了,胆气一壮,摇过骰子,说道:“请诸位押注。”
众人抢着押注,曾先生接过蒲老板递来的筹码,道:“五仟两,押大。”
江寒待他押过,从面前推出筹码,“五佰两,押小。”
众人纷纷朝江寒望过来,都觉奇怪,为何他这一局只押五佰两,在前面他可都是孤注一掷,倾巢押注啊!
江寒淡淡地道:“敝人这一局感觉不太好,所以只押五佰两。”
荷官揭开筒子,果然是小。
赵无败责怪道:“江寒,这一局你若是押上一万两,岂不赚大了?”
“小侯爷,万万不可有此想法。”江寒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赵无败不以为然,仍在后悔不已。
赵无败虽然出身侯门,却粗鄙不堪,对人对事都率性为之,哪里会去深究其中的道理。
曾先生又望了江寒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言语,神情依然冷峻。
这以后江寒每一次都押得不大,并且总在众人押过以后再押注,搞得那名荷官十分被动,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江寒大多数时候都押对了,但他押的注数却总是小于那些押错的注数,这自然使得荷官不好施展手脚动那骰子,总不至于为了打压江寒,让“八宝楼”输掉银子。
来来回回,江寒又赢了几千两,这时他对赵无败说道:“小侯爷,今日就这运数了,再玩下去也无意思,待会江寒就赔小侯爷饮酒行乐去。”
赵无败自然满意,便将赢来的筹码兑了银票,欲与江寒去“青荷小居”饮酒作乐。
“这位小哥,曾某好似与你见过。”本来一直没有作声的曾先生突然朝江寒说道。
江寒故作惊讶,“哦?敝人却是头一次见到曾先生,曾先生是否认错了人?”
曾先生紧紧盯住江寒,目芒如刀,他说道:“江小哥一身的本领,深藏不露,曾某却是差一点栽在小哥的手下。”
曾先生功力高明,经验丰富,他此刻愈发觉得眼前的江寒就是昨晚遇到的蒙面黑衣人。
江寒虽然蒙面,也故意改了嗓音,但他的身形却是变不了的,在曾先生专注之下,如何能够瞒得过去。
江寒不动声色,笑道:“曾先生何出此言?敝人不懂,曾先生定然是认错了人!敝人深居简出,少有交往,敝人可以肯定以前是没有见过先生的。”说到这里,他象是忽然想到什么,又道:“既然曾先生觉得与敝人面熟,倒也是一种缘份,何不与小侯爷一道去‘青荷小居’饮酒作乐,如何?”
曾先生“哼”了一声,衣袖微动,欲暗暗弹出指风,试一试江寒深浅。
江寒望见他身形异动,知他有所图谋,便有意无意移到赵无败身边,借赵无败挡住自己。
曾先生见了,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伤到赵无败,就等于得罪了赵老侯爷,赵老侯爷即使再不喜欢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终归也是他儿子,赵老侯爷那时定然兴师问罪,这于“无意门”却是相当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