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士离开宋家回到这里时,因为每天我在家里无所事事,无聊的紧,合着留给自己找了点事做。修起门面来,自个儿做起小生意。
在这么个地方开小卖部,画风倒也是清奇,会有很多想自己动手的人来出于好奇光顾这里。沈女士也不无聊了,人多的时候还会有点忙不过来,有时候还会叫宋时过来帮帮忙。自己不劳累什么也能打发时间,还能赚钱,所以小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但是小卖部里面有精致的装饰,颇有些堂皇的灯饰倒是让这个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的小卖部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走进之后,发现门没有锁,沈女士也太没有防贼心了,就算这里的安保部门好,就算这里的有钱人不会拿,就算他们家有钱也不能这样啊。
想到这儿,叹了一口气后宋时就自行推开了,走进去,颇为熟练的拿了几听罐装啤酒出来。把店铺门关好,准备回去。
夜晚有些凉,月光像水一样涨潮到宋时身上。连一向不怎么怕冷的宋时都不仅打了个喷嚏。宋时望了望天,将自己的双手环抱,想快点回家,他可不想被着凉。
脚下的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快了起来。
但有什么杂乱无章的动静入了宋时的耳,闻声便停了下来。不远的前方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些男人低沉的叫骂声和悉悉索索的杂碎声。
宋时夜视不怎么好,以至于仅仅隔着约莫几米的距离宋时都看不清到底有什么玩意儿。
有些好奇的宋时向前探了探头故意放慢了些脚步,尽力将脚下发出的声音分贝降到最低,凭着耳朵听到的声音努力地摸索着方向。
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宋时靠近那个“灾难现场”。
靠的更近的时候,凭着如水的月光,宋时看清了一点了——大约四五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在与一个穿着蓝白分明的校服男生在争执着什么。
发现那几个黑西装男来意不友好,宋时准备不管这件与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事了,不管这个连认都认不到的人。他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等等,那件校服好像有点儿眼熟…
那件校服咋有点儿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宋时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那几个西装男把那位校服男生给挡住了,看不清脸。
正在宋时想着要不要帮那个男生的时候,发现那几个西装男好似听到了什么动静朝着宋时这边望了过来,宋时以迅雷之速借着一面高高的墙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什么都看清了的宋时发现他们那个架势,应该是要捉人。
几个男的面目严肃,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接挂在了那位男生身上。
嗯?…校服咋这么眼熟哦。宋时越看越不对劲儿。
想出个什么的宋时有点儿惊讶,这样的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好像有啊。这熟悉的校徽,这熟悉的配色,这好像是他们学校的校服。这难道是他们学校的人?
但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宋时都没有认出来人,话说他们学校的人他应该都有点儿印象吧。他不是人缘好吗?再说老校区的人也不多啊。难道这人是新校区的?
那位校服男生,五官特别好看,白皙剔透的皮肤,比女生都好看,五官清秀,。脸的轮廓鲜明,明明是一副偏女性化的长相,但眉宇间但是散发着冽气。这样的搭配应该是不咋好看的,但是在这个人的脸上并不冲突。而是非常好看的那种。而且是非常受女生欢迎的那种。
……好帅一男的。
宋时颇有些得意,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没有我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谢深许是看见了他。朝宋时这边望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时突然抬头,看向了向他投来热切(其实只有宋时认为那是热情的目光)目光的谢深。宋时是个爱广交朋友的人。
亦向他回礼一个热情的目光。对视,热情的对视。(宋时方向)对视,尴尬的对视。(谢深方向)
下一秒,清澈的声音响起“我都说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谢少爷”谢深抬了抬头,把左手抬了起来,用食指指向宋时所在的方向。
宋时!!!MD??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西装男们齐刷刷的望向在一旁躲着但早就漏出马脚的宋时。宋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目光向他投来。宋时觉得这身衣服都要被这股赤裸裸的目光给烧透了。
连大脑的思维都停止了。
直到手腕处传来一阵清清凉凉还软软的触感的时候,停止运转的大脑才开始转动起来。少年指骨分明,指关节处有点儿硌得宋时心慌。像一月的白雪堆里的梅花屑儿,青葱般的白皙手指,加上些许的粉嫩。
宋时觉得自己的脾气超好的呀,但是现在怎么就这么想骂人呢?
宋时看向谢深的表情都是疑惑的,一脸寻求答案的亚子。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被吓到咬到自己的舌头,落在半空中的话就成了“艹…!!!啊啊啊啊啊…”
被谢深拽着跑的宋时感受到了主人牵狗时却被狗拉着跑的感觉。
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只剩下了晚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和对方淡淡的喘息声,和从谢深手指间传来的心跳。
刚开始还听的见了几个西装男试图呵制住他们的停下的声音。夹杂着拍打在脸上的风,到后来,叫喊的的声音愈来愈小,消失在了呼啸的南风中。
宋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谢深可以去代表自己的祖国去参加国际马拉松比赛,不去参加都对不起自己这一身好本领,不领个奖杯,都对不起自己的实力。
想转过去看看这位大爷的表情奈何…
夜视能力差的让自己很无奈,看不清谢深的表情很无奈。
只能通过谢深手腕处传来的冰凉触感在心里来描绘这样一个人的表情与性格。
跑到了一个转角处的小巷口里,看了看宋时的谢深像是碰了瘟神一样的,疾速的甩开了自己握着宋时手腕的那只手,用另一只手连忙的拍了拍。像是粘上的霉运希望,厌恶至极。
谢深不喜欢过多的跟别人接触,不与外人交流,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内在的想法。甚至是他爸,这样一种性格,总是令人忽视的。
他爸不大喜欢小时候的谢深这样的性格,觉得那种黏糊糊的性格应该只有女生才会有。所以他爸对谢深的态度大多时候是不耐烦的,厌恶的。
正如民间一句“你爸你妈是真爱,而你就是一个意外。”
小时候,小孩子黏人都是正常的。即便是现在冷淡的谢深,但当时作为一个小孩子,不例外,也是一个粘人精。
但他爸有时候担心打扰到他和谢太太的甜蜜二人世界,嫌他烦,便背着谢太太把他一个人扔到书房里,而且是直接被提脖子,导致谢深反感别人靠近他,靠近他的脖子。
童年阴影有点儿太深了。
谢深的脖子上,到现在,即便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但凑近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而谢问何对他的借口让谢深现在想起来都恶心。假惺惺的说让他去学习一下,周末带他出去去游乐园玩。谢深是个小孩子,疑心小,特别相信谢问何。因为是他的父亲。亲生父亲。所以深信不疑。
所以也有了后来的后果。
谢深总是小小的,非常听谢问何话的蜷缩成一团,在书架的旁边,慢慢的等着所谓的亲生父亲回来。无聊时翻着老谢放在书架上的琳琅满目的书。
谢深的童年时光是与书本度过的。
眼睛看累了就抱着双腿,把脸埋在双腿,死死的睡过去。
有时候想着想着,泪水也会莫名其妙的滑下来。
即便自己的心性再好。是个人,被关久了也会闷。即便念念不忘,但也没有回响。
有时候挺想出去的,扒了扒门,发现门被锁了,也就不会再去扒了。
偶尔还是会想念外面的世界的,即便自己不擅长与人交流。
鸟儿被关久了也会想念天空,而一个孤独的人被关久了会想念什么呢.
谢深听话得紧,有时候管家忘了他的存在,就没有送饭。所以他差不多过上了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旧时穷苦人家过的生活。
没有意义的人就连明明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人注意到也没人关心.
谢深有时候想,这样做对谢问何有什么好处呢。
明明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连对他的堂弟都比他好。
因为谢问何从来没有带他去过公园玩,即便自己考了第一名,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但就因谢寻的一句话,就带他出去玩。
有时候,谢问何想要去与秦颜旅行。然后谢深等了他很久,有时候等不及了,也会打电话问,而谢问何都没回来,不耐烦的随便找的借口则是公司临时开了个紧急会议,所以就不回家了。
有时候秦颜会起疑心,谢问何就胡乱编个借口搪塞她,说是儿子去外面旅游去了。
几次之后,谢深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谢问何的话是骗他的,哄鬼的。
没有注意到谢问何说话时,心虚地推了推眼镜框,没有注意到他说鬼话时的因心虚而不自然地放着,没有注意到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停顿。
一次又一次的。
所有的失望都是源于凭空的等待。
在谢问何冷漠,陌生,严肃的态度下。。谢深彻底明白了,彻底醒了。
最后一次谢深在书房里呆的夜晚,刚好书房着火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被这火光渲漫了半边天。火肆意地蚕食着干燥的书本,一步步地像睡的正相香的谢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