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训练场,此刻被几个少年承包了。承包的方式是“圈地运动”。做法是围着他们地盘的边界疯狂跑圈。
时间依旧是在饭后的金黄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黄昏的谢幕,意味着要做好觉悟。
今夜没有人需要加圈,每个人的状态也比昨夜要好上一些。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于是他们有精力迎接下一个训练。
扎马步。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是扎马步呢?王不凡他们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过。
“怎么还不开始?”白鸿看着原地发愣的三人,有些恼火。
“那个……老师,什么是扎马步?”
“……”
白鸿突然意识到,这几个少年好像也确实不太能接触到这个词语。倒不如说,他当时能知道这个训练,也是因为一位朋友告诉他的。那个教他如何解读成语的朋友。
“看好了,扎马步要将两腿平行开立,两脚间距离三个脚掌的长度,然后下蹲,脚尖平行向前,不要外撇。两膝向外撑,膝盖不能超过脚尖,大腿与地面平行。同时胯向前内收,臀部不要突出。这样能使裆成圆弧形,俗称圆裆。含胸拔背,不要挺胸,胸要平,背要圆。两手可环抱胸前,如抱球状。虚灵顶劲,头往上顶,头顶如被一根线悬住。”白鸿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姿势,而后又讲解了每一处的细节。
“现在你们也试着做一下。”
闻言,三人有模有样地学习着白鸿的动作,在白鸿花了一小会时间去纠正他们一些错误后。王不凡三人总算是摆得像样了。
同时,他们也感觉这个训练有些轻松。只是半蹲着而已,远比不停地跑步要好。
但事实上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在正式开始扎马步不到十分钟时,他们便感觉浑身难受。本就在跑步中有些发软的脚,再加上扎马步所带来的特有的痛楚。让他们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倒下。
“老师……我……坚持不住了。”没有逞强,温不胜直接开口示弱。
有了人带头后,其他两个人也相继说到:
“老师,我也坚持不住了。”
“……我也是。”
“哦?现在才过去七分钟,你们就不行了?”
白鸿的话让三人有些难受,他们并不清楚只坚持七八分钟的马步是什么样程度,但比起白鸿要求的三十分钟肯定远远不够。
【普通人的程度。】
(普通人?多普通?)
【你没觉醒前的状态。】
(……)
“每天三十分钟,三十天,一共九百分钟。现在你们还剩下八百九十三分钟的扎马步。”白鸿并没有为难这三个少年,毕竟他心里也清楚,刚刚接触扎马步的人,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其极限也就十分钟左右。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来的。
“说起来,老师我们为什么要扎马步?”
“为什么?你们刚刚扎马步时有什么感觉吗?”
“嗯……下半身特别的累,好像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了腿上,时不时会有种身体摇摇欲坠的感觉。”温不胜回忆着他当时感受。
“对!对!我也是这样的,还有就是腰很难受,一直绷直着很累。”曾阿牛补充到。
王不凡没有开口,因为两人把他想说的都说了。而且他通过自我发电,也大概清楚扎马步是要干什么了。
“那你们想想,倘若要是有一天你们扎马步感觉不到累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嗯……腿断了?”曾阿牛无意识地发动了被动技「无谋的作死」。很好,一点异常抗性到手。
“嗯?”白鸿轻轻的哼声。
“额……我是说,腿麻木到失去痛觉。”
“你的想法很不错,看来我有必要帮你一把,这样吧,你每天多十分钟的扎马步时间。”
“???”
淦。曾阿牛内心是崩溃的。
“下半身会很坚实?”温不胜认真思索后,得不出什么特别的答案。
“你觉得呢?”白鸿向一直沉默着的王不凡问到。
“身体会很稳吧。”
“你们都想得太片面了。是协调性。”
“““协调性?”””
“知道下盘这个说法吧?”
三人摇了摇头。
“就是你们腰部以下的位置。”
“““哦。”””
“扎马步就是练你们下盘的。而下盘越稳,你们就越不容易失去重心。”
“可重心不是不会失去吗?”曾阿牛表示自己对知识的学习还是很用功的。
“四十一分钟。”
“???”
什么鬼?曾阿牛感觉自己被疯狂针对。
“失去重心只是一种说惯了的叫法而已,我想你们三个应该很清楚我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温不胜和王不凡点了点头。而曾阿牛选择了原地自闭。说多错多,不如沉默。
“所谓的协调性主要体现在对自身自身的掌控。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扎马步了吧?”
三人默默点头。反正点头就对了,谁还敢不点头吗?
但他们也只是知道扎马步是为了练习协调性,却不知道,学习技艺最重要的基础之一便是协调性。
所谓协调,是对控制身体的一种称呼。保持平衡或是稳定重心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它最重要意义的在于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握。
这世间有太多人,空有一身力量却并不知道合理地应用它。但凡是在某种武器上超凡入圣的人,他们都会有一门逃不开的必修课。要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显然白鸿对王不凡他们的期望很高,希望他们能少走弯路,尽早踏入另一种境界。无关等级或是力量,而是在于技上的升华。
“既然懂了,那就继续训练吧。”
“啊?”
曾阿牛又一次没能稳住自己。他本以为今天也能和昨天一样,累了就到此为止的。
“啊什么啊,想四十二分钟是吗?”
曾阿牛连忙捂住嘴,使劲摇头。
被逼无奈,王不凡他们开始了下一个训练,挥剑。
但很遗憾的是,尽管王不凡他们今天在练剑时偷了不少懒,却依旧在跑步中将宝贵的力气耗费得差不多了。
本来昨天劳累的后遗症就还残留在身体上没有走,现在可谓是累上加累了。要不是觉醒后,他们的体质变好了一些,早就顶不住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有过这种程度的锻炼。
理所当然的,挥剑也只走个过场,便留给了以后。
这很正常,所谓锻炼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头几天的难以忍受,到后来的慢慢适应,再到加大力度。
所以,白鸿有信心让他们三人在一个月内完成规定的量。因为这是必然的事情,除非他们三个人在偷懒。
三万次挥剑,他们都还剩下两万九千九百次左右。一百剑已经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极限了,白鸿看在眼里,同时心里已经有有谱了。
三人当中,白鸿依旧最看好王不凡,但此刻最放心的却是温不胜了。因为三人当中唯有他有股拼劲和狠劲。也吃得下苦。至于曾阿牛白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得看紧点,更严格点。
而后,他们进入了刻骨铭心杀气训练模式。好在三人各有各的技巧,倒不至于像昨天那样直接晕过去。
不过,他们现在也同样不好受。
所谓杀意,那是比敌意更难以适应的东西,不是说见多了感受多了就可以不畏惧了。
这是不可能。
从未见血的人怎能仅凭沐浴杀气便学会适应。若是如此好办,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恐惧而丧命的人了。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就被杀掉了,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赤裸裸的杀意时被吓愣住了。
所以,白鸿想着哪怕是一丝可能性也好,他希望这些少年们不要在杀气面前放弃思考和抵抗,即便身体变得迟钝,但能动起来便足够了。
因为当他们动起来时,在战斗中求生的欲望一定会战胜对杀意的恐惧。
所以,为了生存,少年们还要接受最后一项训练,挨揍。
在挨揍中掌握保护身体要害的能力,加强抗打能力。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第一战。
于是,慢慢长夜里,有三个少年鼻青脸肿地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