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两个人并肩走着,男子红衣妖娆,女子白衣清冷。
男子忽地停下脚步,对女子道:“鸢儿,你是要去找姑母吗?”
朝会后两年,三人一直在一起,天下人皆传:墨少族长高贵清冷,不染纤尘,清尘公子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太子殿下妖艳无双,器宇不凡,三人并肩,便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在两年中,上官辰对墨凤鸢极好,两人也在不久前确定了关系。
“嗯,我打算去看看玥姨。”墨凤鸢口中的玥姨便是上官辰的姑母——瑛凰长公主上官玥。
“你去看看姑母也好,她应该也想你了。”上官辰回想起两人相识的场景,眼底闪过一丝温馨,一丝宠溺。
一年前
皇宫佛堂
墨凤鸢静静的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周身笼罩着哀伤,一滴泪从她眼角流出,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流下,落在她的衣裙上。
“何人胆敢擅闯皇家佛堂!”在墨凤鸢沉思之际,一道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被打断思考,墨凤鸢有些不奈,缓缓起身,收回哀伤的气息,周遭冰冷,她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墨少族长。
来人二三十岁的样子,凤目含威,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松松地绾起青丝,插一只凤钗,凤凰的眼睛是用上好的红宝石制成,凤身是纯金打造,精美细腻,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墨凤鸢有些惊讶,明黄色,只有帝后才能着明黄色,就连太子的朝服也只能是淡黄色,这个女子究竟是谁,看样子,应当不是皇后。
“你是谁?”墨凤鸢今日心情本就不太好,而眼前这个女子更是用质问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如何能忍。
“鸢儿,她是我的姑母。”得到消息的上官辰赶忙赶过来,刚到佛堂,边听见墨凤鸢的话,他不愿两人产生矛盾,匆忙的说。
墨凤鸢释然,既然这个人是瑛凰长公主上官玥,那就不奇怪了,具墨族情报,瑛凰长公主,先皇之女,太后亲女,当今帝王的嫡亲姐姐,她是先帝第一个孩子,出生便赐名,获封号,她不同于一般的公主,她有金册金印,那是她身份的象征,她还有富硕的封地,可谓受尽万千宠爱,甚至她的服饰用的皆是明黄色,发钗则是九尾凤凰,这可是皇后才有的殊荣,在她十五岁及笄礼上,先帝加封她为至尊公主,赐金牌令箭,何为至尊公主?按品级,瑛凰长公主的品级本和太子差不多,但加封她为至尊公主后,她的品级便高出太子一截,比之皇后也不差什么,而金牌令箭,见它如见皇帝,可以随意开启一道宫门,调用御林军。先皇似乎还不满意,为瑛凰长公主定下宁国候的嫡子,宁国候嫡子宁玉,文武双全,相貌,品行皆是上上之选,又在朝为官,瑛凰长公主出嫁之时,十里红妆,嫁妆更是十分丰厚,婚后,二人恩爱异常,被视为楷模。按照祖制,公主尚驸马后,驸马不得在朝为官,但碰到瑛凰长公主却不是如此,瑛凰长公主出嫁后,宁玉不仅没有被削官,反而被封为了二品将军,朝廷之上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可先皇态度坚决,直接处置了几人,此后,再无反对之声,然,天不遂人愿,一次战乱,驸马出征,竟马革裹尸,瑛凰长公主伤心不已,险些随之而去,但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先皇担心她的身体,便让那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接她入宫,照顾她,为她调养身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瑛凰长公主生产十分惊险,但终究,上天眷顾,母女平安。先皇大喜,当下封为郡主,赐名盛华,此后,瑛凰长公主悉心照料盛华郡主,小郡主渐渐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也十分聪颖,但,六年前,一场天花夺取了盛华郡主如花一般的生命,瑛凰长公主从此性情大变,再不见那个温婉贤淑的长公主。
上官玥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与不满,一袭白衣,一头青丝随意的挽着,只带一根极其简单玉簪,手上待一对白玉镯,未施粉黛,却难掩光华。上官玥缓缓上前,仔细的端详墨凤鸢,口中喃喃自语:“像,真像。”忽的,她说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墨凤鸢眉头微皱,却还是回答了:“还差几个月及笄。”
“还差几个月及笄,若我的梓熙还在,她应当也要及笄了!”
墨凤鸢听见上官玥念叨着一个名字,梓熙,她恍然大悟,瑛凰长公主的女儿,便叫宁梓熙,原来,她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姑娘,我失态了。”上官玥此时也恢复了正常,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她的女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从丈夫,女儿相继去世,她在朝堂上帮父皇,皇弟铲除异己,外人对她的评价她也知道,不过是冷血无情吧!可他们有怎知自己的经历呢?今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会对着一个陌生女子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
“无妨。”墨凤鸢想明白了,上官玥如今也不过是一副慈母之心,既如此,她也不会计较什么。
上官玥看着墨凤鸢,欲言又止,片刻,她开口道:“孩子,你,可愿意认我为义母?”
听到上官玥这句话,上官辰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墨凤鸢的脸上有些不快,在她开口之前,上官辰赶紧说到:“姑母您妄言了。你可知,她是谁?”
“她是谁与认义母之事有何关联?”
“姑母!”上官辰心中急躁,也不啰嗦,直接说:“姑母,她叫墨凤鸢,是墨族少族长,父亲在朝中为官,叫墨霖,礼部尚书,母亲沐娴出自沐族,现如今也在凤灵。”
“墨凤鸢?墨族少族长?”上官玥重复着这几个字,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墨族少族长,是我妄言了,墨少族长,你今日便当没见过我,至于认义母之事,你便当是我胡言乱语,切莫往心里去。”说罢,转身往后走,她的步伐有些乱,背影也显得有些寂寥。
“玥姨。”不知怎的,看着上官玥的背影,墨凤鸢心中有些难受,她在心中自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对于这句玥姨,虽是脱口而出,但她不后悔。
“你,你叫我什么?”上官玥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身体有些颤抖,语气有些不敢相信。
“玥姨。”墨凤鸢轻叹,心想:罢了罢了,便这般吧,至于父母那边,就由自己去说吧,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
“玥姨,我父母健在,未经他们允许,我若擅自认你为义母,则是不孝,再者,我是墨族少族长,若认了义母必将十分麻烦,若墨族长老们不同意,你也将有危险,既如此,只能取折中之术,我唤您一声玥姨,您若不嫌弃,可和父辈一样唤我鸢儿。”
“不嫌弃,不嫌弃。鸢儿,玥姨很高兴,好,真的很好。”上官玥抚上墨凤鸢的脸颊,此时,她已不再顾及长公主的身份,竟已经泪流满面,如一位慈母一般,注视着墨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