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尚书府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一个青衫小厮从门口匆匆跑来。
“什么,鸢儿来了?你可确定。”墨霖的语气中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惊喜,却又有些不确定。
“是,奴才确定,只是,随行的还有瑛凰长公主。”
墨霖和沐娴对视一眼,这个长公主他们知道,出了名的冷血残酷,不近人情,这番来尚书府是为了什么?
门口
上官玥和墨凤鸢前后脚刚下马车,便见到两人携手而来,男子莫约三十岁的样子,一身常服,眉目有神,身上有厚重的书卷气息,长相与墨凤鸢有些相似,女子和上官玥一般大,墨色长发挽起,梳成一个妇人髻,斜斜的插着几根簪子,一身深绿色衣裙,未施粉黛,容貌与墨凤鸢十分相似,不难看出,两人是夫妻,上官玥淡淡一笑,想来,这两人便是墨凤鸢的父母了吧。
“下官礼部尚书墨霖参见瑛凰长公主。”
“臣妇沐娴参见瑛凰长公主。”
自古君臣有别,墨霖二人虽出身九大家族,但墨霖和沐娴皆不是继承人,更何况,墨霖在朝为官,该给皇室的体面尊重还是要给的。
“墨尚书,墨夫人不必多礼。”
两人缓缓起身,对视一眼,十分疑惑,瑛凰长公主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父亲,母亲。”墨凤鸢走到二人身旁,眼底有一抹激动之色闪过,她虽然天赋异禀,心智也比一般人成熟,但她毕竟还未及笄,她还只是个孩子,更何况,自她出生,她便被立为少族长,从小由长老们教导长大,她的童年十分单调,只是无尽的修炼,以及学习怎样管理墨族,做一个合格的少族长,外人都只看到了她的风光,羡慕她的好运,又怎知她为此付出了多少。不说别的,单说她的童年,可以说,她的童年几乎没有双亲的参与。
“鸢儿,娘的鸢儿长大了。”沐娴抚摸着墨凤鸢的长发,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女儿一阵感叹,她的鸢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那时,就该许配人家了,可她的鸢儿那般优秀,又有哪家男子能配得上她呢?
“咳——夫人,鸢儿,不如进去再说如何?长公主殿下,里面请。”墨霖也不忍心打扰她们母女团聚,可如今瑛凰长公主还在,她们这般,倒像是把她当空气,似乎她不存在。
上官玥一直注视着沐娴母女,暗自垂泪,心想:若是自己的夫婿和女儿没死,他们一家也会是这样吧,渐渐的,她陷入了回忆,待到墨霖出声才回过神来,收回自己的视线,往尚书府内走去。
走进尚书府便有一股扑鼻的清香,沁人心脾,环顾四周,诺大的尚书府竟然栽满了鲜花,即使现在还是初春,便以满园芳香,四面装饰十分简洁,没有一般官员的奢华,上官玥不禁暗叹,以墨霖夫妇的家世背景便是将府邸装饰的十分奢华也无人会说闲话,可他们偏好简洁,果然,这才是百年世家的嫡系,低调,内敛,只有暴发户一类的人才会把自己的财富大喇喇的露出来,再仔细查看,四周虽布置简单,但所挂之物件件名贵,来历非凡。
到了正堂,在上官玥的坚持下,她并没有坐首座,让给了墨烈和沐娴,自己反而和墨凤鸢坐在了次座。
“不知长公主殿下来访所为何事?”
上官玥看着墨凤鸢一笑,此时的她,仿佛放下了公主身份,笑的十分温柔,她淡淡的说道:“本宫此次,是为鸢儿而来。”
“臣妇不明白长公主殿下的意思,请长公主殿下明示。”
上官玥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见到沐娴焦急的样子也知道她是误会了,忙说:“墨夫人误会了,本宫此次是为鸢儿而来不假,但却也是来和二位商量的,毕竟,你们才是她的父母,本宫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本宫初次见鸢儿就觉得十分亲切,想认她为义女,可她十分尊重你二人的意见,没有同意,事后,本宫也想过了,鸢儿是墨族少族长,断不可能认一个外人为义母,不如这样,让她认本宫为姨母如何?本宫保证,一定对她视如己出。”
墨霖看着妻子,并没有做决定,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沐娴才是最有资格做主的人,而沐娴从上官玥说完便一直注视着她,她没有从上官玥脸上看出丝毫虚伪,可以看出,她刚才那番话是真的发自肺腑,想到上官玥的经历,她轻叹一声,她会想认鸢儿为义女,想必是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女儿吧,罢了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长公主殿下不必问我,此事,应由鸢儿自己做主。”
“不,母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鸢儿的一切都是你们所给,这件事对你们本就不够尊重,鸢儿不能再擅作主张,一切,任凭父母做主。”听完沐娴的话,墨凤鸢有些惊讶,却也明白了,自己的父母一直觉得亏欠自己,但他们不知道,自己从未怪过他们,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从她一出生便注定了的,是她的责任,她的宿命,她不会逃避。至于沐娴他们,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如自己所说,没有他们便没有自己,自己贸然认瑛凰长公主为姨母已然不合情理,断无擅作主张之理。
沐娴看着墨凤鸢,见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同意,她自然听得出墨凤鸢那番话是否作伪,但她没有,她的鸢儿是那般懂事,是真的不怪他们,至于认上官玥为姨母之事她是真的没有意见,她的女儿那般聪慧,又出落的这般漂亮,有人喜欢很正常,左右不过是多一人疼爱她的鸢儿,她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开口道:“对于此事,我并无异议,多一个人宠爱鸢儿,我自然高兴万分,长公主殿下,选个好日子,让鸢儿正式认你为姨母吧!”
“正式认为姨母就不必了,此事若天下皆知对鸢儿没有好处,还有啊,鸢儿既然已经认我为姨母,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必再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的唤我,太生疏了,墨夫人,不嫌弃的话,姊妹相称如何?”上官玥知道沐娴的感受,如果是她自己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突然认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姨母,心中自然不会舒服,但她仍是同意了,因为她是一位母亲,而这件事是她的女儿提出来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不开心,但上官玥也敏锐的感觉出沐娴是真的为能多一个人疼爱墨凤鸢而高兴,她的这番气度,自己自愧不如。
“好,看样子我虚长你几岁,我便托大唤你一声妹妹吧!”沐娴也不推辞,握住上官玥的手,眼底有一丝晶莹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