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戚钰自回廊树下挖出了一个无辜娃娃,主动请缨探查真相,太子思量一番后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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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十七年五月十一。
前几日,戚钰晕倒被诊出喜脉,太子却未曾撤去处罚,该抄的《地藏经》还是要抄,该禁足的还是不能出去。戚钰自个儿也看的开,虽然太子给她的礼出其不意,但是没有及时察觉麝香确实是她的过失,这栽也认,百遍经书绝对没有假手于人。
不得不说艾疏影这胎福气真大,保不住了还得让怀着身孕给抄经百遍超度祈福。
早在初十那日就已经抄完了,嘱咐清漪数过两遍,确认百遍无误,这才伸了把懒腰回去歇息。当晚深夜,突然来人秘密敲门,是她嘱托去查巫蛊的小宫女儿有了消息特来回禀。
贴耳密语一番,戚钰终于绷不住脸色吃惊极了,数千想法飞掠而过,戚钰给了“蜜枣与巴掌”,让其嘴巴闭紧了一丝消息也不得泄露,随后打发回去了。
一夜辗转,天边现白,眼见着太阳升起,晨光撒在屋子里一片暖色,起身洗漱梳妆。
命那婢子跟上,清漪捧着百遍经书,一袭人赶着周赟下早朝的时辰堵了人。
“戚氏?”周赟直觉又有事情,右眼控制不住直跳,“叫她进来吧。”
“宜秋戚氏见过太子。”清漪与那婢子都留在外头,她只身进入长信行礼请安。
“你有何事直说就是。”周赟靠着椅背,西施自觉替他捏肩膀,劲道正好,让周赟紧簇的眉头稍稍舒展。
“殿下吩咐的《地藏经》,明珠已然抄好,请您过目。”小侍很有眼力劲的去外头把清漪唤了进来,周赟却看也不看戚钰费心抄了三日的成品,丢给西施让她收拢了。
“孤说过……长信这几日谁也不见,你的要事若不能打动孤,还得罚。”
戚钰很是镇定:“一月前殿下交给明珠彻查巫蛊一案,就在昨夜水落石出,查实乃……采月艾良使所为,人证物证聚在,已候在殿外待殿下传唤。”
周赟一双手骤然握紧成拳,用力捏了捏,眉眼愈发深邃。
“人留下,你且回去安胎吧,这事儿孤自会处理。”
语调平平,戚钰猜不透里面的意思,但是吩咐已出,唯有应下,带着清漪离去。
长信殿内一派肃静,最是闹腾的貂蝉也安安静静的做着事儿。
好半晌,周赟终于开口:“展昭,把那些个宫女侍卫杖毙了吧,一个活口不留。”
公孙策讶然,却只应:“是。”
“此事孤不想听见一点风声,艾氏才小产,莫惊扰她休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顿时明了周赟是将事情压下了,没成想这段时日还真叫那艾疏影给殿下留心上了,出现巫蛊事情竟也维护。
周赟要护的人,自然也是他们要护的,只要不动摇社稷根本,一个女人宠着也就宠着吧,左右就当个猫儿狗儿似的小宠物养着逗乐,朝堂诸多烦心事,让殿下有个解闷儿去处也是好的,省得那血腥气愈发重……只是,一次处理一批人,虽说这世道视底下人儿性命如蝼蚁,好歹也是见血的,到底是养着暴虐的性子还是变得宽厚温和了?
没安分两刻钟,又一消息传入长信,殿内气氛骤然又紧张了。
原是御子白潼已经失踪两日,侍卫已经缉拿白潼的小侍温故正于殿前等候发落。
说来那白潼八号那日给他送来一盒桃花酥,味道不错,他便也晚上点了白潼,只是那晚二人确实不欢而散,他摔门而去,与花陆二位先生吃酒去了,白潼坐在踏上目光呆滞,脸颊上赫然一个巴掌印。第二日,白潼便失踪了,只是当时消息没传出去,温故极力隐瞒,却还是东窗事发了。
温故脸色一片灰败,任着侍卫推搡入内,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起不来,模样很是狼狈。
几次逼问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周赟怒极,下令关入长信地下水牢,转头着王朝带上一干卫兵前去驿馆要夜郎国的使臣一个说法。
因着多事,众人敏锐的感到长乐氛围压抑,一点即燃,各自缩紧了尾巴做人。
夜色入户,安若鹂看了眼挂在树梢的明月,微风拂面,发梢微动。嘶,这长乐的风刮的真是猛烈,也不知持续多久才能停。
“去长信给殿下送点吃食,这几日想必也够他忙的,这花深梦回,银蹄踏烟,名字听着倒让人舒心,送去。”
周赟正在西厢吴文潇那儿坐着,那里同别处不一样,还有几分清静之地的意思,回来时已是三更半夜,看了眼案上食盒,宫人禀是宜春安氏送来的,打开盒盖一瞧,已经冷的一点热气都没了,油脂凝固成一团,看了就倒食欲,挥手让人倒掉。
长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昨儿太子周赟也不知发的什么疯,来了她的小屋子光坐着不说话,待到半夜又走了,期间什么也没提,只让她陪着用膳,吴文潇细思极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次日寻思着找还未恭贺秦淮初八日的晋升之喜,唤了白术,洗漱更衣,好在同在西厢为邻居,也离得不远,便前往秦姊的住处,行至门口轻轻扣门,“秦姊可在,静姝前来拜会。”
“妹妹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啊?”秦淮迎人入内,端着笑。对这吴文潇她还是有几分敬佩在里面的,这长乐中也就她稳得住心性,几个月安安静静避宠的还将日子过的让自个儿舒坦了。之前桃林初见同她尚且交好,还能说上几句体己话儿,不然等哪日上了高位,到时见面可就不如今日了。
虽说之前是有点交情,但吴文潇为人行事周全,想着礼不可废:“静姝问秦姐姐安了,这不瞧着姐姐晋了位份,过来沾沾喜气,也叫静姝乐上一乐。”
“旁人也便罢了,若你也如此客气,那往后便不许来这处同我讲话儿了。”秦淮心里得意,面上佯装嗔意,拉着吴文潇上席,“以后人前便罢了,若是人后可不许行礼了,那样的话我就将你撵了去,知道了么?”
也不知是吴文潇气质特殊还是怎么的,想出去了宁静又舒坦,很是轻松,小女儿娇态不自觉流露,握住她手儿说:“妹儿也定当会有出头之日的,再晋一位便也同我平起平坐了哪,可要争气呀!”
说着眨眨眼,贴近了吴文潇的耳朵:“我可听说了,太子殿下昨儿去你那儿待了许久,可是……好消息近了?”
吴文潇脸倏得红了:“秦姐姐说什么呢……殿下不过是坐了会儿就走了,哪来的什么好消息。”不过她借着周赟沉思,偷来了胆量细细观察,一根头发丝儿也不错过,太子周赟生了副好样貌,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就是眼神凶戾了些许,换了身白衣,旋开一把折扇,面色柔和些,怕也是个谪仙般出尘的男子呢,怪不得令女子们怦然心动前仆后继,连她也有些把持不住。
秦淮见状心思飞速转动,嘴上咯咯的笑:“瞧瞧,你这妮子思春了吧,小脸儿烫成这样。”将手贴上她的脸蛋,嬉笑打趣。
“好了好了,东宫里唯有好姐姐你是我的知心人儿,我若有情况怎会不说与你听,休要拿我寻乐子。”吴文潇瞪了秦淮一眼,秦淮笑的更大声了。
“是极是极,这府里妹儿与姐姐可是交心的人儿喏。”闻言昂了脖儿略有得意,拉着人儿往外走,“房里闷的很,姊同妹儿出去走走吧。”拉她到了外头四处转悠,蓦地撇见了之前御子的住处,思及白潼失踪的消息,凝眉道,“妹妹你说,这御子到底去了哪儿呢?”
秦淮还记得她给白潼庆生过,宾主尽欢,那白潼一派文谦君子,怎么看着也不像是逃婚之人,这事情里是否有内情呢,正疑惑着,便放开人手欲向里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个消息说是那白潼与他小侍早早儿就私下定情了,二人情比金坚,为了那小侍,白潼不顾一切与其私奔!
是了,他的小侍于十一日起也失去了消息,太子派人寻了几日也不见踪影,就宣判了失踪,那头夜郎国使者正急的焦头烂额,唯恐周赟降罪,各种赔礼道歉,请求周赟宽限些时日,必定将白潼找回亦或是派遣新的质子前来替代。这周赟如何肯,阴狠暴戾的目光直看的使者当场尿了裤子。这事儿可叫百姓们笑话了许久,亏的皇后千秋宴那日凭着运道赢了太子的一个侍妾还洋洋得意,这不,没多久就打脸了,也不知脸肿没肿。
“都听姐姐的,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在后院儿看过了。”那位白潼御子她知之甚少,甚至失踪事情闹大了才知有这么号人物,“那御子也是个稀奇的,顶着两国交好的重担还敢玩儿偷跑,这静姝是断断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