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车水马龙,却没有之前的繁华。在盛世上生活惯的人们,早已离开了这里,去寻那每人心中的仙境去了。而那些想有一番作为的人也掐准了机会来扬名立万。不光是仙界动荡,凡间的兵戎相见也日渐昌盛起来,百姓生活于水火,而且生计所迫,走投无路就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水泉交汇的地方总能看见几具泡肿了的尸体,就连聂然的天水潭也未能幸免。
…………
茶馆里有很多人,一壶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摆在桌上,围满了人。
自古茶馆里就只有两类人——看客和说客。
说客把一件他们随处可见的事情用喜闻乐见的方式表达出来给看客,看客了解后再以说客的身份再说给他们的看客,周而复始,也就造就了一个成语——以讹传讹。
“知道吗?”众人议论起来,“又要打仗了!”
“怎么又打仗了?”有人惊呼。
“不是我们,是天上!”有人指了指天,一脸的可怖之色。
“神仙打架,我们这群凡人只能瞪眼看着。”
“这次是因为什么啊?”
“不知道,只知道要打仗了。”
“据说青丘狐王也不乐意了,直接下令让青丘的狐仙抓紧修炼。”
“青丘狐王?是三千年前重建青丘的登基称王的白羽?”
“是啊,据说这三千年他呕心沥血地寻找老狐王的下落,可每次线索都断了。”
“逍遥仙尊也曾经几度帮助,最后也还是没什么成效。”
众人叹息一声。
“先不说这老狐王能不能找到,青丘现在能这么繁荣昌盛也是得亏了白羽。听说他把四海八荒流浪的族人都找到后,回到青丘就开始休养生息。”
“原来的狐王洞都塌了,白羽和他族人一砖一瓦地在原来的山头上建好了现在的狐王宫,又把青丘荒芜的田地一寸一寸地开垦出来给族人耕种。仅仅用了一千年就基本上恢复了青丘的原貌,然后被子民拥护为狐王,号世渊君。”
说话的人刚放下茶水,就看见门口有位年轻人走过,身后跟着一个玄衣男子。
…………
逍遥山上已经是白雪皑皑,时常会有几个弟子拿着扫帚清理庭院或山门里的积雪。
山林里挂着洁白的冰霜,还隐隐约约地回响着琴声。白羽一袭绣着白色九尾狐的青衣,头发半束,踩着夜里才下的薄雪上,朝着山腰方向走去。
“君上。”后面一年轻玄衣侍卫跟在白羽身后,“天气寒冷,咱们还是用轻功尽快上山吧。”
白羽闻言摇摇头,如今的白羽早已不是昔日贪吃好玩的白羽了。三千年的时间让他的面容更加成熟,眉宇间的少年气褪的一分不剩,补回来的却是稳重。
“这条路三千年都不曾走过了。”白羽舒了口气,“还是有点想念。”
“彧辞。”
“在。”
“一会儿到了逍遥阁,无论何时,切记莫要喧哗。”白羽吩咐道,“如果问你什么,只需回答便可。”
“是,君上。”彧辞说。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气。
他这三千年跟着白羽走了万水千山,还没这么憋屈地说话也受限制。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山腰。
门口守卫弟子只有几个,想必是轮流休息去了。
“什么人入我逍遥阁!?”
白羽闻言一愣,还以为听错了,便也没说话又迈了一步。
“再不报上名来别怪我不客气!”
白羽听了这话才想起什么抬头看去,只看那守门弟子面生的很,应该是逍遥阁新收没多久的弟子。
白羽没管那么多,想来到跟前再说也不迟。谁料白羽才又迈一步的时候,只听“欻欻欻”的三声,三把飞剑就向白羽面前扎过来。
后面的彧辞当即就怒火中烧,一巴掌扫过去拍碎了三把剑,然后纵身一跃化成一只七尾黑色大狐狸撒开腿就向那些守门弟子冲过去。
“不过小小神君也敢对我家君上无礼!”
白羽一看当即就道:“彧辞,住手!”
或许这话说的有点晚,但总归是没更晚。眼看着彧辞就要把那个守门弟子按在地上,还好白羽出声喝止住了,要不肯定出什么乱子。
彧辞也不愧是白羽的贴身侍卫,这么多年来也摸透了白羽的脾气,知道白羽话说的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狐狸眼瞪了一下那弟子,转身就化成人形。
而反观那守山弟子,已经是吓得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捂着脑袋。另外几个“团伙”也是,裤子底下的雪逐渐融化,留下一块块黄色的印记。法器和剑散落一地,就跟遇见强盗一样。
“别杀我,别杀我!”
白羽扶额,其实也不怪那些弟子,毕竟只是神君级别的,而彧辞七尾黑狐已经是相当于大半个仙尊了。实力差距太大,任谁也会抱头痛哭地求饶。
“彧辞!”白羽原来水波不兴的脸突然皱起了眉,“这不是我们青丘,怎能如此放肆?”
“君上!”彧辞单膝跪地,“彧辞跟了您三千年,跋山涉水,行走于四海八荒。无论山精鬼魅还是悠然散仙都尊称您一声‘君上’。”
然后彧辞指了一下吓尿裤子的守山弟子:“如今这小子不懂规矩,冒犯君上,彧辞不服,非要教训他一下不可!”
说罢,彧辞又飞也一样冲过去。手里凝起一道黑色光束就冲着守山弟子面门去了。
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是守山弟子们在面对困难时还算是有点逍遥阁的做派,起码没撒腿就跑。
但是让彧辞吃惊的是,在这些弟子短暂得反应过来后,却像是踩了耗子尾巴一样喊了三个字。
白羽离得远,但是听了好几遍才听清他们喊的是什么。
“大师兄?”白羽心想,但看到了前面的场景随即又发起愁来,“这可这么说啊?”
同时,这群小耗子发情一般的狂叫也让彧辞吓了一跳,手中法术都抖了三抖,掉了三成的威力。
“轰!”
下一秒,彧辞的法术就和一股能量撞在一起。余波扫起了地上的积雪,就连方圆几里树顶上的雪也震的哗哗掉。
彧辞爆退了几步站定后挥了挥尘土,心中倒是没什么惊奇的。
他本来也用多大力气,然后又吓没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当然随便就能攻破。
“大师兄!”
几个弟子一看靠山来了赶紧抱紧大腿一顿哭天抹泪,还添油加醋地叙说着彧辞和白羽他们怎么怎么欺负人。
“呵。”彧辞差点气笑了,“喂!小子!别搬弄是非啊!”
“我……我哪有?”一群弟子还拒不承认。
“装糊涂是吧?”彧辞要不是碍着面子恨不得开口骂娘,“信不信我还揍你啊?”
白羽脑袋上几只乌鸦飞过,留下一排排的黑点。白羽也气的无可奈何,就差在彧辞揍别人的时候自己先把彧辞抓过来揍一顿。
我青丘风范呢?
我青丘形象呢?
我青丘精神呢?
哪去了?
白羽赶紧一溜小跑看见棵大树就躲在后面了。
丢人啊。
“这位仙友。”林安白衣飘飘,腰间系着红色腰带,笑呵呵地说,“有什么话好好说,一言不合就动粗那是武夫。”
“嘁。”彧辞双手抱在胸前,在林安面前晃悠晃悠,同时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安。
“你是他们的大师兄?”彧辞问。
“正是在下。”
“你叫林安?”
“是,不过我和仙友素未谋面,仙友是从何得知的?”
其实彧辞也不认识林安,他了解林安基本是从他家主子白羽嘴里,而且说的还神乎其神。
“我家君上说了,逍遥阁大弟子林安天生聪慧。”说完彧辞停了停,“要不要比试比试?”
“比试尼玛!”白羽差点被彧辞的好战搞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青丘历代白狐为王,黑狐为侍。所以黑狐血脉好战因子很强,往往都是为了主子能拼了老命的那种。
但是彧辞的基因显然是太强,碰见谁都想比试比试。
“彧辞,回来!”
白羽一蹬地从远处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