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穿过角落里的杏花树,细细碎碎地点缀在地面上。
树上有一个人双手抱着头躺在树杈上。杏花开的盛,那人的衣着也和杏花仿佛融为一体一般。
而庭院中的石桌上,黑衣高帽子的人正在一人下棋。
“哥,”树上那人叫了一声,“你是不是着了魔?”
下棋的鬼觉并没有吭声,仍然拿着白子自己给自己下套挖坑。
看着鬼觉不吭声,鬼芜也不多说,仍然悠哉悠哉地躺在树杈上,杏花很香,他很喜欢。
良久,鬼觉好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给自己解围的方式才开口。
“想让你夏你也不跟我下啊。”
说着,鬼觉轻轻瞟了鬼芜一眼,鬼芜抽了抽嘴角然后不再答话。
就当鬼芜看向夜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门口一团青灰色雾气缓缓而来。
鬼芜眉头一皱,鬼觉研究下棋研究地太忘我都没察觉。
随后鬼芜一挥衣袖一道白光扫过青灰色雾气,雾气被打散,显露出人形。
鬼觉就算是再投入再忘我,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那是一个小鬼,浑身散发青灰色光,白衣长发,毫无血色的脸,纯白的眼球似乎还有一丝光芒。
那小鬼走进了看见鬼觉鬼芜立马跪下。
“黄州鬼差叩见七爷八爷。”
这一声“七爷八爷”差点把鬼芜吓得从树杈上掉下来,鬼觉下棋的手也顿了一下,面色也冷酷下来。
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黄州鬼差就感觉四周的仙气似乎都变成了阴气,直面扑过来。
“黄州鬼差叩见二位鬼使大人!”
这个鬼差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又是猛地跪下来。
鬼觉面色平和了。
“阳间给我们取的名号,我不希望咱们阴司的人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提起。”鬼觉还是中规中矩地恢复了下棋的状态。
“黄州鬼差?”
鬼芜一愣,没去管鬼觉说的话而是直入正题,不过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鬼觉,而鬼觉表情和鬼芜一样。
黄州的鬼差?鬼差找别的阴司官员要不就是锁魂失败,要不就是加官进爵。而加官进爵是很苛刻的,所以就只剩锁魂失败了。但是锁魂失败应该找当地城隍啊,他们真就不相信区区一个阴魂能比城隍爷还厉害,让鬼差都找上自己了?
“何事?”
鬼觉放下棋子,鬼芜也从树上跳下来坐到鬼觉的对面。
“小差在前几日受城隍之命上阳间收押阴魂,可谁想那阴魂竟然滞留肉身,还把小差打伤,然后小差就把这件事告诉城隍,城隍爷也派了很多阴兵鬼将生拘魂魄也没能成功,所以城隍爷让我去阎罗殿去请二位鬼使大人助小差一臂之力。于是小差受阎君指点来到此处。”
听了这番话,鬼觉鬼芜眉头紧蹙。魂体滞留肉身不出,还能把鬼差打伤?竟然有这么强的阴魂?
“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鬼芜问道。
“回白无常大人,小差把缚魂锁,哭丧棒都用了一遍,还是无济于事。”
鬼芜脸色微白,虽然是鬼使,在整个阴司里除了他们的直面上司阎罗王之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其他九殿,只要他们发话也得给几分薄面。
就是这样的身份,实力也不容小觑,却被这件事脸色微白。
他和鬼觉对视一眼,鬼觉也和他点点头。他们兄弟二人是心有灵犀的,这么一眼就感觉大事不好。
随后二人手一伸,鬼觉手中出现一条黑气沉沉的锁链,鬼芜手中出现一把六尺长的白色招魂幡。鬼芜又从腰间拿出两道空符纸,手指在符纸上刻印上符文,就把这些东西一并给那鬼差。
“这是我们二人法器的虚影,还有两张招魂符,你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城隍爷,务必让他自己施法,否则这法器的阴气怨气就能让施法者魂飞魄散。”
黄州鬼差恭恭敬敬接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一下。
“多谢七…………”
话没说完顿时又是一阵阴风,那鬼差感觉自己背后像是靠在一块冰上一样浑身颤抖,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之余忘了避讳。
“多谢二位鬼使大人。”
然后就草草离去。
“鬼芜,这件事你怎么看?”
鬼觉有些不安,摸了摸后脑勺。
“先是彼岸花,后来又是魂留肉身,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我听逍遥仙尊说,他们之前遇到过一个对手,这个人跟逍遥仙尊一样,也对鬼道很有研究,能在泉水镇那种灵力充沛的地方七天把阴魂豢养成厉鬼。”
二人同时长叹一声,暗道不妙。
…………
翌日清晨。
不知怎么,外面熙熙攘攘的。白渐寒三人居住的风柳院外面聚集了好多仙人,不知道议论什么。
直到一缕朝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暖暖的打在白羽的脸上。
白羽眉毛轻轻一挑,随后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他揉了揉眼睛,看着了眼前。
天花板。
身上的什么?
哦,被子。
身下的是什么?
哦,床。
…………
什么?床?
看了一眼床就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
然后就看见旁边盘膝坐在茶桌前睡着的白渐寒。
白渐寒身体还保持着挺直,好像一夜没动。而白渐寒好像也听见了白羽跳下床的声响,微微皱起眉,睁开眼睛。
“醒了?”
“啊。”白羽面露尴尬,“醒了主人。”
“睡得可好?”
白渐寒接着问,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僵硬。
“额…………”
白羽不知道如何作答。
自己一个仆人睡床,却让主人盘膝一夜未动睡在茶桌旁,醒了之后主人问自己睡没睡好难道自己要信誓旦旦的说好?
未免太作死了吧……
难道说不好?
主人都把床让给你了你还睡不好?
更作死了吧……
正在白羽不知所措的时候,白渐寒眉头微蹙,一摆手。
“要是没睡好就再睡会儿吧,桑椹酒中的桑椹本就不是凡品,一酿成酒,酒烈是必然的。”
“额……这……”
白羽抓着后脑勺,看着白渐寒那僵硬的脸。
“怎么?”
白渐寒也是一愣。
噗通!
白羽单膝下跪在地上。
白渐寒又是一愣,吓了一跳。
“白羽不知轻重,昨晚借着醉酒跟主人抢床,请主人恕罪。”
白渐寒额上顿时冒了几根黑线。
“我何时说要怪你?”
白渐寒拿起茶桌上的茶杯,里面已然是隔夜茶,但白渐寒却不嫌弃。
“主人,你这表情不就是怪罪我吗?”
白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