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昆仑山法会结束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之前飒罗派出去暗中接应的人手似乎也有点坐不住了,趁着夜色,便偷偷潜入昆仑山。
一个个浑身裹着紧身黑衣,戴着半脸面具的死侍擦着墙根一路从山脚树林绕过昆仑门外弟子处直奔昆仑内山大殿位置。
整个昆仑山道路上现在除了巡逻弟子外再无他人。其他神仙知其力有所不敌,便闭门不出,不帮忙也不捣乱。
十个死侍,东躲西藏着循着贺睿施法放出的气息一路紧跟到了一个亭子里。
亭子不大,石桌上放着一块白玉棋盘,两侧棋盒装满了黑白二子。
那是贺睿初遇黑白无常的地方,可惜了,白无常现在被他重伤,现在应该安心养伤闭门不出吧。
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里有坐着一个一身血红衣衫的男子。男子长相略带痞气,却不失英俊,正是贺睿。
他脸颊上似乎还有些白皮,应该揭下人皮面具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碎片。
“贺睿大人,我们来了。”
十个死侍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贺睿行礼。
领头的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身材魁梧,脚步坚实。
“来的挺快,不错。”
贺睿抬起头,微微点点头。
“山门那里怎么样了?”
“山门那里现在有苏凡和玄冥代领两千弟子在那里守着。”
那中年人说道。
贺睿怔了一下:“玄冥?可是白渐寒的二师兄玄冥仙君?”
贺睿感觉自己脑海里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正是。”
那中年人微微俯身。
“云中君呢?在殿里怎么样的?”
“殿主已经把他给魔化了,连带他那条金螭也没逃出去。”
贺睿点点头,接着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不妥?”
中年男子:“未曾有不妥,不过……来的时候遇见一只狐狸,这只狐狸异常敏感,好像是发现了我们,不过我们用秘法隐藏了气息,把狐狸给甩掉了。”
贺睿紧了紧眉心,显然狐狸的聪明和天性他是知道的。既然遇见了白羽,那后面的事可能会不好办。
“三个人去解决那狐狸,五个人去别处解决一些修为弱的,剩下两个跟着我,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贺睿命令道。
八个人点头答应,一个转身,人形像是一滴黑色墨汁一样融入大地。
…………
一个白影,在昆仑山上上窜下跳。
白羽凭借着他小狐狸的身躯几乎无孔不入,恨不得老鼠洞都要进去看看。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脏死了。
白羽跳上一个院落的墙头,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异常。然后就三两下跳上房顶,站的高看的远,他看着目前能看到的区域,没有可疑的人穿梭,也就跳下屋顶。
可是刚跳下屋顶,四周的青石板地面就如同黑色染缸打翻了一样漆黑。随后,一个个黑色墨球从黑暗中虚空浮现,凝聚成三个人形。
白羽心想:“真是阴魂不散啊。”
然后三道破空之声响起。
“欻!欻!欻!”
三道飞刃从这三个死侍的手中甩出,直逼白羽。
白羽纵身一跃又跳回屋顶,然后化成人形,手中蜃龙鞭雷霆万钧。
白羽一甩蜃龙鞭,雷电随之绷直,形成一把电剑。底下三个死侍也是从腰后拔出短剑准备迎敌。
白羽一点脚腾空而起,然后划出几道雷光向三个死侍扫过去。三个死侍同时右手运转真元,一道黑雾就宣泄而出。
“砰!”
一道破空之声,两种法术一损俱损,直接抵消。
“有点意思,让小爷会会你们。”
说完,一撩头发落地。手中电剑向三个死侍劈砍过去。白羽稳住身形剑尖一挑,一个死侍就用短剑生生的把白羽的剑势逼回去。白羽挑剑不成也顺势向他们下盘扫去,死侍不敌,连忙后退。另外二人瞅准机会两把短剑交错挥舞,白羽把剑变鞭运起一道雷光就扫灭了二人的剑气。
二人见合击未成便分开两边各占一方。二人一甩袖子,十余枚飞刃连续发射。白羽转身消失,前五个飞刃击空。然后白羽出现在另一边,手中电光大盛,一道蜃龙雷从手中射出,打在其中一个飞刃上,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电光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剩下的飞刃就都被电光控制。白羽面露阴笑,一抬手,所有飞刃调转枪口冲着两个死侍射去。另一个死侍不甘心,拿着短剑又欲攻击,谁料白羽蜃龙鞭一抽地面,好几道雷电从地表迅速蔓延,那死侍拿出三道蓝色避雷符箓,用剑贴在地上然后爆退。
蓝色避雷符对付一般雷电管用,不过这可是蜃龙雷,又出自八尾灵狐白羽,其威力岂是几张蓝色符箓能抵挡的?
然而的确,三张符箓刚刚接触地面就被蜃龙雷烧的渣都不剩。
那死侍原本以为平安无事的心又沉了下来。他想逃,却不曾料到蜃龙雷已经到了脚边。
“啊!”
一声惨叫,只见那个死侍瞬间化成齑粉,随风飘逝。
另外二人也不敢轻敌,谁料白羽法术太精,控制的又极好,勉强躲过后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扎了一下,血流不止。
“就这点能耐?”
白羽冷笑道。
随即那二人敌不过便想逃,白羽哪会给他们机会。剑诀指天,口中默念咒语。
“咔!咔!”
两道碗口粗细的蜃龙雷从天而降,劈在了两个死侍的身上,同样化成齑粉。
白羽收了蜃龙鞭,一抹鼻子双手叉腰。
“无趣。”
扬长而去。
…………
南宫月兰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吃着那个聂然给的桃子心里美滋滋的。
要说她为何独自一人,是聂然不让她一个女子参与进去。然而她又感觉无聊,这么多的人联合围捕应该也没事,所以她就若无其事地吃着桃子逛着圈。
南宫月兰没想到浅墨上人这么欣赏她,信没开便知道内容,太帅了~
四周灯火阑珊,若非这里是昆仑仙山,则让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
南宫月兰吃掉最后一口桃肉,扔掉桃核。
“呼~”
一阵阴寒的风从她背后吹来,南宫月兰只觉得背后一麻,然后说不上的恐惧感就袭上心头。
“谁?”
南宫月兰没敢回身,紧绷着身子直直的站在原地。
忽然背后风声又响起,吹得耳边痒痒的。
“到……到底是谁?”
南宫月兰一回头,本以为会看见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而这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微风拂过南宫月兰的碎发,而南宫月兰的心更沉了。
“一定有古怪!”
南宫月兰心中立刻生出这个想法,转而猛地回头就想跑。
而她刚一回头迈出腿就被硬着头皮退后了一步。她浑身打颤,嘴唇微微抽动地看着眼前。
眼前,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黑衣人站在她身前不远处。距离之近说为身前也不为过,甚至南宫月兰都能听见这个黑衣人的心跳。
而这黑衣人举着胳膊,手上拿着一只食指长的刀刃指着南宫月兰了脖子。
只需往前一点点,就能扎进南宫月兰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
南宫月兰哆哆嗦嗦的问道。
“奉命杀你。”
男子薄薄的嘴唇微启,淡淡的说了几个字。
南宫月兰听这男子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就勉强一笑,双手微微向后打着法印。
“额……这位小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奉这个命?”
南宫月兰妩媚一笑,大有戏谑之色。
男子嘴角一抽,手上发力,眼看食指长的刀刃就要扎进南宫月兰的脖子里。可是南宫月兰早有准备,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谁不逃谁是傻瓜。只见最后一个法印打好,南宫月兰立即缩地到了数米开外。
男子一怔,没想到南宫月兰会使用缩地术逃脱。但也没过多犹豫,指尖上的刀刃“嗖”的一下向南宫月兰飞射。
南宫月兰手上运起一道金色的真元,化成蛇形。金蛇猛地飞出就和飞刃碰撞在一起。
只听一声闷响,金蛇和飞刃双双化成飞灰散去。
然而这时男子已经化成一抹泡影,又忽然出现在南宫月兰的身前。手上一道黑气射出,黑气在空气中一分二,二分四,直到分到了数十道箭形黑气向南宫月兰飞射。
南宫月兰知道这招自己无法抵挡,只能运起浑身解数一道金色光剑发出抵消掉了大半黑色气箭。然后南宫月兰又是一个缩地术跑到数米外。
男子又控制剩下的气箭向南宫月兰加速飞射,并且他本身也迅速化成一抹泡影消失在原地。
黑色气箭加速飞射当然要比南宫月兰要快。然而南宫月兰一侧身,几道气箭擦肩而过躲了过去。
水绿衣裳微微飘动,后面却夹杂了一些黑色。
男子出现在南宫月兰的身后,伸手就把南宫月兰一掌打飞。
南宫月兰向后爆飞出数米,出现在她施展缩地术前的地方。
南宫月兰只觉浑身酥麻用不上力气,想抽出手再施展缩地术是不可能了。
男子慢慢走来,手中指尖出现一个飞刃。
南宫月兰感觉一阵绝望,没想到自己刚刚认了浅墨上人为半个师父就要命丧于此了。
等等!
浅墨上人?
南宫月兰一下子就想到了聂然给她的一串银铃。
南宫月兰忍着全身剧痛手伸入腰间,颤颤巍巍地摇了几下银铃。
清脆的铃声轻轻的响了几下,男子眼睛微微一咪,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然后他指尖飞刃一弹就飞射出去直逼南宫月兰。
南宫月兰只感到一阵窒息感,心中早已经给所有认识的人写好了遗书。
包括那厚颜无耻的虞白和白羽!
南宫月兰咬咬牙,闭上了眼,准备受死。
…………
“当!”
就在南宫月兰绝望的同时,一声脆响,眼前的飞刃却碎了。
南宫月兰一怔,男子也是一怔,向四周看过去,并没有人。
突然一声口哨声传来,南宫月兰和男子都一同抬头看向了声源。
“这么着急杀我聂然的弟子……是几个意思啊?”
只见聂然侧身坐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杈上,手中把玩着寒江箫,一脸惬意。
那男子心生忌惮,南宫月兰却看到了救命稻草。
“师父!救我!”
然而就在这时,男子突然发难,一扬袖子数十道飞刃飞出向聂然飞射。
“师父小心!”
南宫月兰大惊失色,却不知道这句话对于聂然来说就是废话。
聂然一撅嘴,面有为难之色。
“我想好让你怎么死了。”
丢下一句话,呜咽凄厉的箫声响起,聂然龙纹黑衣无风自鼓。四周风声四起,树叶却没有一点动作。
数十道飞刃猛烈的势头突然猛地一滞,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停滞在空中。
凄厉呜咽的箫声曲调又猛地一转,悠长的曲调让四周的气氛猛地一变。
原本停滞不前的数十道飞刃渐渐调转方向对着那男子。
男子大惊失色,匆匆几道黑气凝成防御挡在身前。
而此时,飞刃接连发射,打在防御上乒乒乓乓。
聂然打了一个打印,所有的飞刃都变成了白色。聂然转而消失,又转而出现在防御前,寒江箫运起一道真元打在防御上。
“啪!”
防御应声轻易地碎裂。
防御碎了,剩下的飞刃直接穿透了毫无防备的男子的心肺,足足十多个血窟窿。
“杀我弟子,我就杀你。”
聂然把寒江箫插在腰间,淡淡地说了一句。
死了……
聂然转身走到躺在一边的南宫月兰的身边。
“师父……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南宫月兰当时害怕极了,眼泪不停的掉。
“我说了,你一摇铃我就会出现。”
聂然笑了笑,又检查一下南宫月兰。
“腿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
“啊?”
毕竟是女子,南宫月兰一听自己已经这么惨了,不由得惨叫一声。
聂然微微摇头,转身就把南宫月兰单手扶起来。然后把着南宫月兰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把南宫月兰背在身上。
“这……这怎么能行?”
南宫月兰慌了。
“我……我能走,怎么能让师父背我?”
南宫月兰忍者疼痛就要挣脱。
可是她一女子怎能挣脱的过聂然?更何况现在南宫月兰还受伤了?
“别动!”
聂然突然道,吓得南宫月兰一个激灵。
“你现在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你要是能走回去,我就给白渐寒和苏凡磕头叫爷爷。”
聂然虽然背着南宫月兰,却身若无物一样轻松。一步一步悠哉悠哉地走着,四周安静的可怕。
南宫月兰在聂然背上笑了笑,聂然道:“还有啊,别叫我师父了,听着怪老的,我才活了一万六千零五十年,怎么就这么老呢?”
南宫月兰听了更是笑的灿烂,仿佛疼痛感都消失了。
“那我叫你什么?”
南宫月兰若有所思地问道。
“额……”
聂然想了一下,然后调皮地道:“既然看你这么听话……就叫我一声哥哥吧!”
聂然刚才打斗的杀气仿佛在停止的那一刻都消散了。
南宫月兰轻轻地唤了一声“聂然哥哥”,聂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南宫月兰一阵欣喜,笑的开心。却不知什么时候肋骨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