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泽之陂,有蒲有荷。
天水潭依旧是波光潋滟。
此时是盛夏,方圆十几里的天水潭已经有一半被荷花覆盖。
淡淡的清香环绕在水面上久久不散,引得一群蜂蝶在荷花里飞舞。微风拂动,吹得荷花微微俯首,同时一缕水绿衣裙也迎风摆动。
南宫月兰走在栈桥上,看着水中的人。
栈桥很长,贯通了天水潭的南北两头,南边是百亩花海,北边是檐宇楼阁。
水中男子赤裸上身,长发盘成发髻。弯腰在红绿相间的潭水里不知道摸索着什么。
摸了半天,男子表情先是微微一凝,然后面露喜悦地一把抓住水中的东西拎了出来。
“好大的鱼啊!”
南宫月兰在栈桥上看见聂然抓到一条大鱼,心中一阵欢喜。
水中的聂然单手掐着那条“大鱼”转过头来狐疑地问:“才巴掌大。”
虽是隔着老远,但是也不影响二人间的谈话。南宫月兰运起目力看向远处聂然单手掐着的“大鱼”。
额……
好像真是不太大。
南宫月兰尴尬的轻咳一声,没再多说。对面远处的聂然苦笑一声,掐着鱼的手一挥,那条鱼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南宫月兰。
南宫月兰眼睛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听到“噗通”一声,一条鱼就掉进了脚边的鱼篓里。
南宫月兰把鱼篓里的鱼拿出来瞧瞧,发现还挺好看的。
“月兰!”
聂然这时候叫道。南宫月兰连忙转头看向聂然。聂然双手掐着腰在水里挪动着。
“你是想吃还是想养着?”
聂然又说道。
南宫月兰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鱼篓里的鱼,有些为难。
“我都要。”
南宫月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聂然一怔,然后“啧啧”两声也没多说,伸手就要抓鱼。
聂然手又拎起来一条小鱼微微皱眉。
以前这里挺多大鱼的啊。
然后就在聂然苦思中,一股水流涌到了聂然的脚边。
聂然一下子就变得高兴了,单手运转灵力向水中暗流出一拍。
“噗通!”
一条大鱼就跳出水面,聂然一把就接过了大鱼,喜滋滋地看着。
“是清蒸还是红烧呢?”
聂然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怎么吃了。
就在聂然要把大鱼放到远处的鱼篓里时。
一声沙哑的鸟鸣从天上传过来。
聂然看过去,见一只白鹭此时站在水里,看着聂然手中的鱼沙哑地叫着。
聂然似乎搞明白了为什么天水潭里的大鱼突然这么少了。原来是趁着自己不在家被这家伙盯上了。
“你想吃鱼?”
聂然把手中的一大一小的两条鱼晃了晃。白鹭似有灵性,叫了两声,又似乎看聂然修为颇高,不敢鲁莽。
聂然也不管叫了几声,一扬手就把手中的小鱼丢给了白鹭。白鹭见有鱼飞来,扑扇着翅膀张开尖利的长嘴一口就把小鱼吞入腹中。
白鹭振翅鸣叫,似乎很满足。
然而它并没有离开,朝着聂然扑扇着翅膀跑过来。
聂然一愣。
这白鹭没病吧?
给条鱼吃还给出感情来了怎么着?
只见白鹭跑到了聂然身前,聂然才发现这只白鹭挺高大,比聂然还高出了来半个白渐寒。
其实半个白渐寒是多高聂然也不清楚。
只是这么觉得,他一向相信自己的“觉得”。
白鹭弯下了长长的脖子,低头看了看聂然。聂然还是处于懵圈中,不知道它要干嘛。
白鹭看到了聂然盘的高高的发髻似乎眼前一亮。伸出尖尖的喙就啄了两下聂然的发绳。
“哗啦。”
聂然的秀发如瀑一般散落下来,抽在了水面上发尾部分瞬间被打湿了。
聂然皱了皱眉,却是白鹭用高昂的鸣叫来表达自己恶作剧后的欢快。
然后白鹭突然对着天空一声刺耳的长鸣,吓得聂然一缩脑袋。
缩头乌龟,被聂然演绎的很出色。
不多时,就是几声细小的鸣叫从不远处传来。
聂然定睛一看,几只小白鹭从远处贴着水面飞过来。而眼前的大白鹭对着聂然轻轻点点头。
意思很明显。
就是:我看上你这地方了,带着孩子们来安家,你得养活我们。
聂然额上冒起几根黑线,甩手流光把手上的大鱼带到了南宫月兰的鱼篓里。几只小白鹭还想截胡,却是被大白鹭制止了。
没想到天水潭一级生态保护中心又要来新品种了。
聂然点点头,说道:“安家可以,但是天水潭里的鱼你们悠着点吃。”
然后大白鹭像是听明白了,一阵点头鸣叫。
聂然抬头看着这大太阳的也是有点懒了,于是对着大白鹭说:“白鹭,能帮我抓几条大鱼吗?”
然后他一指远处的南宫月兰:“我妹妹还在栈桥上等着呢。”
白鹭看了一眼水绿衣裳的南宫月兰,二话不说转头就是对着一群小白鹭叫了两声。
小白鹭应声四散,没多一会,就送上来好多大鱼。
聂然自然是十分欢喜,摸了摸所有小白鹭的小脑袋一笑:“谢了。”
然后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栈桥上,鱼篓里突然多了好多鱼让南宫月兰微微一惊。然后赤裸上身的聂然就出现在了栈桥上。
头发已经是湿了一半,聂然光着脚踩在栈桥上走向了南宫月兰。他看了眼鱼篓里,然后点点头:“这些好看的你就养着,难看的就填肚子用吧。”
然后他摸了摸南宫月兰的头,把鱼篓扛在肩上。
南宫月兰怪不好意思的,被这么一抹脑袋脸上有些红。
聂然一笑:“怎么了?天是不是太热了?”
其实聂然早就猜出来了,只不过他向来这样无拘无束惯了,要是突然一变怪不舒服的。
“嗯。”
南宫月兰羞红的脸现在好像是能要滴出血一样,半天才吭声。
聂然转念一想,干脆就伸出剑诀一点南宫月兰的后背,注入了一丝水属性真元。
南宫月兰突然感觉经脉中一股凉意流窜周身,把她体内因为天气原因的燥热冷却了。
而脸上,尽管南宫月兰再怎么不好意思甚至是憋气也是没红润半分。
南宫月兰吃了一惊,看向了聂然。
聂然见怪不怪,上半身虽然是在大太阳下长时间曝晒却没有晒红半分。甚至连晒黑都没有。
再甚至,聂然只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燥热,却没有一丝燥热进去体内。
这就是水属性真元的好处。
夏天制冷不中暑,冬天耐冻抗霜打。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聂然对上了南宫月兰的眼神,贱兮兮地一笑。
南宫月兰一撇嘴:“才没有。”
聂然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道:“你可瞒不住哥哥。”
南宫月兰顿时心里就嘀咕起来:“是是是,你是浅墨上人,当然瞒不住你。”
还在犯嘀咕的时候,一只小白鹭就从水面飞上了栈桥。
南宫月兰在益州那么长时间没见过白鹭。于是一拽聂然的胳膊就拉着聂然快步上前。
走到跟前,南宫月兰一下子就被小白鹭灵动的眼神吸引住了。
她上前摸了摸小白鹭的羽毛。
绒绒的很舒服。
“聂然哥哥,你是要把这群白鹭养在天水潭吗?”
南宫月兰的鹅蛋脸看向了聂然,聂然点点头,往天水潭周边扫了一眼。
“既然大白鹭看上了天水潭,我也不能占着不给。”
说完,远处大白鹭一声长鸣。
小白鹭好像是听到了召唤,扑扇着翅膀就落下水面。
…………
这么一看,天水潭不像只是聂然住的地方。
檐宇楼阁的规模不亚于逍遥阁。但的确整个天水潭只有聂然。
聂然在寝殿里换了身衣服,龙纹黑袍已经穿了这么长时间还打了好几架早就是脏了。
这次他一反常态,穿了身白色云纹的衣服。
聂然嘴里咬着一根发绳,双手对着一面铜镜拢束着头发。冠是不插了,毕竟在自己家也不用弄的那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