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春天到了啊,锐安(Ryan)。”满脸沟壑、须发皆白的老人迎着和煦的微风缓缓前行,朝跟在自己侧后方的男子说道。
“是的...墨托(Molto)大贤者。”名叫瑞安的瘦削男子毕恭毕敬地答道,“看到这些年轻人这么有活力,真令人高兴。”
“也是。哈哈哈哈...不像我,已经老成这样咯~”
迎面走来两个有说有笑的年轻女孩,斜挎着背包,手里抱着厚厚的书。
“墨托大贤者,早安!”女孩们笑着打招呼。
“喔!早~虽然不是我的课,你们也别迟到哦!”墨托笑着挥手道。
“知道啦~”女孩们嬉笑着,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一路上,墨托亲切地与每个擦肩而过的学生问候早安,甚至在遇到最后一个叼着面包急匆匆往前走的学生时,顺手用飞行术送了他一程。
人群渐渐散去,墨托与锐安也来到了城市边缘。
“大贤者...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锐安在手中张开法阵问道。
“[坠星之地]。我们追踪的疑似魔网造物,今天应该就要成型了。”
“了解。”锐安手上转动着法阵,面前的空间像哈哈镜一样扭曲了起来,旋转着盖过了两人。
只一瞬间,墨托和锐安就出现在了[坠星之地]。
墨托背着双手,凝视着眼前的异象。
顾名思义,“坠星之地”就是星星落下的地方,是一个直径数百米的陨石坑,沿边缘被隔绝法阵严丝合缝地围住。而在这陨石坑的中央,一簇碎石——或者说别的什么东西——正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着;那些碎块乍一看尽是漆黑,却在光线角度变化之下映出虹彩般的颜色。
按照以往的速度计算,预计今天,这堆碎石就能聚集成一个整体;这样一颗奇异的天外来物,对于任何一个求知若渴的人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宝物。
墨托和锐安就是为此而来。
那些碎石也果然如墨托预料一般,逐渐排列出了一个固定的形状——一个正四面体。
每一面都是正三角形。
“要来了...”墨托的声音由于兴奋而微微颤抖,眼中和锐安一样放着光芒。
就在最后一颗碎片移动拼合好的一瞬间,正四面体短暂地闪过一道虹光,原本密布的裂纹瞬间消失不见,每一面都是光滑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爬行的壁虎沾染尘埃,镜内镜外皆留足迹...”
锐安念动着咒语,手指绘出法阵,四块空间扭曲的“哈哈镜”从四面缓缓凑近正四面体。
“先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墨托厉声喝止了锐安,转动戒指打开了侦视术。
“这是...魔网的魔力波动,这颗晶体有比我们强大得多的魔力...快收起你的魔法!”墨托瞪大了眼睛,伸手打断了锐安的施法,正四面体周围的空间顿时恢复了正常。
“啊,这...”锐安质疑的话尚未说出口,正四面体就发生了异动!
只见这漆黑的正四面体毫无征兆地膨大到了二三米高,开始飞速旋转着,甚至掀起狂风。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就戛然而止,缩小到不可视,一个人形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那人形的左右各异,左半侧是是一个瘦削苍白的少年,右半侧身体却像一簇簇晶体被机械的结构串起,勉强凑出形似的人形。
“我这是...这是哪?”
尘刚恢复知觉,只觉得自己像是大梦初醒,隐约看见眼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呢喃着问出这一句,尘脱力地从空中落下,墨托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尘抱在怀中。
“这...看上去还只是个孩子啊...”墨托满脸讶异地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尘,“好轻。”
“...赐我明视万物之眼。”锐安念动咒语启动了侦视术,这才凑到墨托身旁。
在看见尘的一瞬间,锐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会遭遇如此可怕的异变?”
“只剩灵魂却并未消散,反而被这些金属和晶体捆绑为一体...可怜呐...”墨托说着,抱着尘站起身来,“送我们到我的法塔,锐安。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准备给孩子们上课吧...如果我下午没到,替我给孩子们说声抱歉,下次请他们吃好吃的。”
“是。万象辉映于镜,镜后曲径通幽...”
空间随着咒语显现出扭曲的镜面,墨托抱着尘独自走了进去。
穿过镜面,墨托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法塔前。
“形于言,辞于变。”
法塔的门应咒变为了法阵,墨托穿过法阵来到了法塔地下的空间。
一个五官歪斜扭曲还带着缝合疤痕的人迎了过来。“墨托...你把他带回来了?”
“嗯。躯体准备如何了?”墨托说着,跟随缝合脸顺着长廊前行,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
“万事俱备。你的法阵也已经调试好装载进去了...这颗灵魂只要能放进去,身体就会自动变化成他灵魂的模样。”
“就算还是现在这样...这孩子也算是有个躯体了吧。”
墨托低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尘。
“那我待会就先走一步了,免得吓到他。”缝合脸说道。
“你也会好起来的...咒印融生。”墨托轻声说着,把怀里的尘放进了身前的水晶棺里。
水晶棺通过法阵回路与另一边的石棺连接,用以调整融合灵魂与躯体。
“害,我好不好起来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需要出门见除你之外的人。”咒印融生挥了挥手,身形消失在黑暗的长廊中。
“呵...或许会有需要的时候吧。”墨托低声说着,启动了法阵。
......
尘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一个石质的方型容器里,还有个似曾相识的白发老头低头盯着自己。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尘机械地提问。
“啊呀!你终于醒啦!你好,我叫墨托,谢天谢地,幸好发现了倒在荒野上的你。”墨托说着,伸手扶着尘坐了起来。
“倒在荒野。我...”
尘的确记得自己上一次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荒野。
“原来如此。谢谢。还有这是...”
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看起来竟然完全是人类,不禁翻转着手掌,又探头探脑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
“嗯,其实发现你的时候你只剩个灵魂了,这是我专门为你制造的身体。你从哪里来?”
“制造的身体...又是一个平行世界吗。”
“平行世界来的。喔,有意思...”墨托单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尘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满是雾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只有杂乱的信息在不断晃动。
突然尘好像找到了什么,抬起头停止了回忆:
“我叫[并行悖论(Parallel Paradox)]。”
“并行悖论...嗯~真是个好名字,哈哈哈哈!”墨托爽朗地笑着,摸了摸尘的头。“你知道[魔法]吗?”
“魔法?”尘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那你可知道,你的身上充满了魔力?”
“魔力?”尘歪起头,看着墨托。“我不理解何为[魔力]。”
“咳咳,嗯...”墨托干咳了两下,摆出一副一本正经上课的模样:“我们生活的世界里遍布着[魔力网络],为我们提供[魔力]。通过对[魔力网络]的研究和实践,我们创造了效果各异的流派,活用[魔力]以做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尘抬起手,确实感受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感觉——一种在其他世界从未有过的感觉,好似触手可及之处有一种空气之外的实物,能顺遂尘的意志而流动。
尘稍一动念,一束虹光便浮现在右手的指尖上,随着尘的意志移动着。
墨托一脸惊喜:“看呐!果然你拥有与众不同的魔力,而且相当有天赋——哦不,说不定你就是魔网意志的化身!”
“我不是什么魔网意志。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或者说路过这里。”尘歪了歪头,活动着身体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命运使然呀!欢迎来到巫师的世界!”
墨托的眼中闪着光芒,与他那满脸的皱纹完全不匹配。是“兴奋”吗?
尘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兴奋?
“也就是说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待在这里了。”尘活动着四肢走下地面,“有衣服吗?”
“当然不是!等你对这里熟悉了之后,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也在学院里给你准备了住处,”墨托打开了一个法阵,从中掏出了一套白色的法袍,“来,这是我们学院学生的统一制服,但它会随着穿着者的魔力相性变幻颜色与纹饰,可以区分流派与属性...”
“多谢。”尘接过衣服打断了墨托的絮叨,“我不知道我为何在这里,也不知道我要在这里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墨托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层叠的沟壑般堆积在了一起。“在巫师的世界里,求知欲!就是最大的动力。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就在这里学习更多的知识,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吧!”
“学习...吗。”尘扣上法袍的扣子,看着法袍逐渐由白色染上虹彩,再渐渐变为漆黑。“说起来我的确有需要学习的东西。”
墨托看着法袍的颜色短暂地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满脸自信地笑着说:“哦?说说看,不论是什么类型的魔法,塑能、预言、防护、自然、炼金...在这里,应有尽有!”
“情感。”尘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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