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不日便要出嫁,整个宁忙得团团转,管家带着小丫鬟往各个院子上挂上红绸红灯笼,宁大夫人也敲定着客人的名单、菜品的名单还有宁玉婠的嫁妆单子。宁二夫人也主动请缨负责准备当日的活动,请戏班子安排时兴的游戏等等。
宁玉婠也是忙得团团转,宫里的尚衣局送来了十套嫁衣让宁玉婠试。而一套嫁衣可不是只有一件的,层层繁复,宁玉婠试一套都要用一个时辰才能穿上。好不容易敲定好了嫁衣的款式花样,又要改腰身……总之,宁玉婠是好几日没有空闲。住在宁府的廉清夏都对宁玉婠十分同情,喝着揽月阁特供的花茶吃着宁府最有名的云芙糕看着宁玉婠不停地试首饰,试衣服,习礼仪。
“廉清夏,等你以后成亲的时候,我也要这么悠闲的看着你!”宁玉婠让人再把嫁衣的带子系紧一寸,憋了一大口气,看着一旁轻松的廉清夏,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会帮忙吗?去,把那几支凤钗拿过来,还有那个梨花青鸾的步摇和八龙七凤的点翠凤冠也拿过来。”
廉清夏放下手中的云芙糕,在宁玉婠威胁的眼神下,默默地去取来了首饰,看着教养嬷嬷给宁玉婠戴上华丽的王妃品级的凤冠,又插上满头珠钗。她只觉得宁玉婠就是个移动的首饰架。
“凤冠重吗?衣服勒吗?”廉清夏喝了一口花茶,对着宁玉婠问出来一个灵魂的问题。宁玉婠深深地看了廉清夏一眼,并没有说话,不过廉清夏却觉得一定是宁玉婠被勒得说不出话来了。
教养嬷嬷扶着宁玉婠走着,让宁玉婠适应这件嫁衣,免得大婚出岔子。廉清夏陪着宁玉婠练了一上午的走姿,才看见宁玉婠脱下嫁衣,瘫倒在小榻上。
“咳——小姐,”祁嬷嬷站在门外,看着宁玉婠倒在床上眉头一皱,轻咳了一声,说道,“小姐是要做王妃的人,怎可如此放肆?为王妃者,当是端庄自持……”祁嬷嬷话还没说完,廉清夏就朝着她的嘴里塞了一大把糕点,笑着将她往外推。“嬷嬷,您休息会儿!休息会儿!”祁嬷嬷不如廉清夏这个将门女儿力气大,只能瞪着眼睛被推出揽月阁。
宁玉婠没有拦住廉清夏,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床边慢慢悠悠地品着。廉清夏再次回到屋内时便看见了一幅慵懒美人品茶图。
“你呀你,那个祁嬷嬷都要把你折腾出花儿来了!虽说祁嬷嬷是贵妃娘娘赏给你的,但是贵妃娘娘可是你的亲姨母,你要是不高兴了,你大可让贵妃娘娘将祁嬷嬷叫回去啊!你堂堂宁府嫡出的长房大小姐何必忍着!”廉清夏抢过宁玉婠手中的茶杯,恨铁不成钢的道。
宁玉婠看着廉清夏气恼的模样,露出一个笑容来,伸出一双纤细的玉手轻轻捏住了廉清夏的脸,说:“说完了吗?我只是不想在大婚之日出差错罢了,并非忍着祁嬷嬷。况且祁嬷嬷虽不好,到底是娘娘的陪嫁嬷嬷,我不想拂了娘娘的面子。”
廉清夏一下子拍开了宁玉婠的手,朝着她翻着白眼。而宁玉婠则是又狠狠捏住了廉清夏的脸,脸上还是一幅温柔地模样。正当两人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织萝小跑进来,脸上带着笑意,道:“小姐!表小姐!靖阳王来下聘礼了,我们要去看看吗?”
廉清夏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吼:“当然走啊!这等热闹哪有我不在场的!”
宁玉婠点点头,也算是同意了廉清夏的做法。她的确想去看看下聘是怎么样的,一来可以看看聘礼都是些什么东西,摸一摸靖阳王府的财力,二来可以去见见靖阳王这个人,免得到成亲都不知道自己的夫婿到底长什么样。
宁玉婠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条淡粉色牡丹纹齐胸襦裙,领着大大小小十六个丫鬟浩浩荡荡地朝着正厅走去。
一袭玄青衣袍的段长风站在宁府正厅的门外,看着王府的下人来来往往地搬送着一个个的大红箱子,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一滴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宁府的管家连忙跑到他身边道:“王爷,下雨了,您还是先进屋吧!”段长风听了这话只是皱皱眉,推开前来撑伞的下人,用轻功跑到装箱子的马车边,将剩下的箱子全部抱起,脚下微移,又用轻功将箱子送进了库房。待段长风回过身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他身上却不沾一滴水珠。
“小女竟不知靖阳王有如此的好身手。”
段长风寻声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廊下拐角处。雨滴顺着房檐打下来,那个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细细的雨丝渐渐模糊了段长风的视线也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丝毫不觉。
一回头,伊人便在烟雨亭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