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娅是十一点到娘家，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父亲在阳台上修剪花木，二老人头发都显斑白。父母原都是领导，退休后待遇方面较一般家庭要好的多。本想趁身体好全国各地去看看，可为带这个外孙一直没有时间。人老了，想自己的事就少些，凡事都会替儿女去考虑，等等再说吧，等孙子再大点懂事了再说。
儿子在厅里看光头强动画片，见妈妈进来並不答理。黎娅皱起眉头。
在厅里走了二圈，屋里到处是玩具。家具都是八十年代老式样的，二老也不讲究，只要能用就行。
“峰坨，老师打来电话说你又打小朋友，老师要把你退回来。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别的小朋友每天上幼儿园有小朋友玩，你一个人的在家里跟爷爷奶奶玩。”黎娅在儿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对儿子说。
儿子望了她一眼显得很不在乎，她对儿子所有该想的该做的都尽力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对他希望不高，只要他能不闯祸就行，可这一点要求儿子也做不到。本来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可现如今有些家长，见孩子哭就觉得受了天大委屈，吃了大亏似的找老师告状。她是没办法，总不能说儿子打人还对吧！。现在孩子也太娇气，你推他一把就哭。
儿子唯一专注地就是看动画片。黎娅火往上撞，她真想把电视机关上。她努力的压了压火后说：
“幼儿园进不了学校也会进不去，你就一直待家里看电视吗？。”
儿子瞪园眼看着妈妈，脸上似笑非笑，显然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半信半疑。儿子一声不吭，瞄了妈妈二眼又去看电视。
“等会我就打你爸爸的电话，让他回来跟你说。不止一次了，你三番五次犯同样的错误，老师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同学之间都要交朋友，互相要友爱要互相帮助，有什么事跟老师说。同学和老师不喜欢的小朋友不是好小朋友。你不是不知道，而你怎么就不听呢。我跟你说了；不能打人，就算跟小朋友有争执也只能去跟老师说。你听见没有，要是退回来你认为好受吗，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人没有朋友又谁都不理你、你会好过吗？。而你这样就是打流的，象`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长大了就是乞丐，只能沿街要饭，因为你没读过书没文化又没朋友。长大了如果打人就会被抓去坐牢。你不是不懂事，你都听的懂，你自己想想吧。明天你妈妈还带你去幼儿园一次，你自己想想和老师同学说些什么，去做检讨去认错，保证以后再不会欺侮别的小朋友和听老师的话，让小朋友和老师原谅你，态度好的话看是不是还能去幼儿园。你听见了吗？”
“好。”儿子回答。
儿子瘦，但头大手大脚大，精力旺盛。在人家做媳妇就要生个儿子，可生了儿子得到什么，又不是豪门贵族。生个儿子要替他买房买车娶媳妇，象老辈人说的；生个女儿还知道痛父母些，女孩知道做女人的苦，知道十月怀胎的痛苦，生时的疼痛和养育时的劳累，女人这一辈子就这样老了。男孩子知道个屁，只知道挑皮、闯祸、有房有车娶媳妇，只一味的攫取和不知满足。有出息去奴役社会，没出息就榨取父母，中国父母的悲哀就是，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峰坨，你要知道礼貌了，见人叫叔叔、阿姨、爷爷、娭毑，我进来这么久就没听见你叫声妈。”
“妈妈”。儿子细声叫。
“你想下怎么去跟老师和小朋友说对不起，作个检讨作个保证。你说说看。现在不要看电视了，电视里的坏人就象你，你还不听话就会和他们一个下场。说说看，和老师和小朋友怎么说。”
儿子开始扭抳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地笑。对儿子她真没象别的父母哪样寄于什么厚望，只要他老实点不闯祸循规蹈矩点就行。“你说”。她催促道。
“老师、各位小朋友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打小朋友了。”儿子低下头，眼睛偷睨着他妈。
“再犯怎么办。”黎娅声色厉俱的问。
“再犯就开除我。”儿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实实在在的回答叫做母亲的听了难受。
“你要记事了，说话要算数，不要骗人。你明年就要进学校读书了，是学生了，要学知识，要听老师话，要与同学们交朋友。学校有规矩的，一旦违反就会被开除。到哪时，你检讨也好，父母去道歉说好话也好，通通没用。别人都不理你、你会好受吗，别的小朋友都在一起玩，你一个人象魔鬼和大灰狼似的受人唾弃好过吗！听见没”。
“知道了。”儿子低声道。
“峰坨，我和你说，打人就不对，到长大了再打人就是犯法，犯法就要关起来坐牢，再严重点还要枪毙。”黎娅见了儿子就又怨又气，要是生个女儿绝对不是这样，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行，而且女孩子温柔，也逗人喜欢些。
房里墙上到处涂的五颜六色和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烦躁的事一家人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可对于儿子的暴力倾向，对儿子的三天二头幼儿园老师的告状，都感到头痛了。对于儿子的极端表现，一家人认为是夫妻的二地分居，聚少离多，是黎娅的偏于男人急躁的性格和吼叫似的教育。都是她的错，可她这么好强的性格都是环境和逼出来的，谁个女人不想温柔，可她能温柔吗？一个家里里外外全靠她。
“吃饭喽！”母亲在叫。母亲一直都瘦，一家人都瘦没个胖子。父亲象外国人，也是卷头发，黎娅象父亲。
“峰坨是要认真教教了，虽还小，但这毛病是致命的，冲动、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打人，这任何人都接受不了的坏毛病。以身做则，你首先要平心静气地说话，和他讲道理。什么树开什么花，什么花结什么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打铁还需自身硬。”父亲教诲道。父亲这些话也说过多次，，黎娅不想反驳，要说这单位管理和教育小孩是二码子事，单位你面对的是一群能服从你的人，你只要把你想法说出来，把规章制度定好，就成了。而教育孩子可是全身心的脑力和智力和耐心和时间，你用百倍努力可收效微乎其微，可能还适得其反。
黎娅叹口气开始吃饭，肚子还很饱，她暍了几口排骨炖木耳汤。
“就吃这么一点，你看你怎么不瘦，这人还是稍微的胖点好，无论什么动植物都是以健壮为美。”父亲望着女儿说。
“我才吃过早饭，我又不是身体不好，是天生的就是这副骨头架子，从小到大没胖过。跑步游泳哪会一攴吃八两饭还不是瘦。我们家是瘦种。”
“女孩子瘦时髦，男孩子要骨头架子粗壮实点才好。你看峰坨，太瘦了，趋于病态。我们是老了身体跟不上，你要有时间可每天带他跑跑步，做些运动，身体强壮比什么都强。”父亲说。
黎娅看了儿子二眼，她必须要承认儿子她没带好，不管外在内在。她看着看着心里又烦燥起来。
“明天礼拜一我去幼儿园，和老师沟通交流下，问一问象他这类型的小孩教育的方法。从明天起全面严格按规矩办事，要打就打该骂就骂。峰坨我跟你说，以后你做错的事，就要受罚，听到没。这是为你好，这样无法无天的下去，你会是个万人嫌，到哪时你就和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你总不喜欢哪样吧，象喜洋洋里面的大灰狼叫人厌恶吧！。”黎娅严肃的板着脸半提醒半恐吓地说。
儿子低着头地拨弄着碗里的饭也不言语，他习惯了被妈妈责备和责骂，声音柔和反而不爽。他听的表扬几乎为零，表现好点，怎么去表现好点，他唯一的特点就是不驯服。不高兴的时候就要闹，高兴的时候也要闹，小朋友打架的事，只是他打蠃了，他只是不喜欢哭。
“吃饭，饭也好玩吗！吃完去睡觉，不要总守着个电视看，老师怎么跟你们说的，在家就总是看电视吗。”黎娅敲着儿子饭碗边说。
“你现在二个地方兼职做反而更闲了。替人做事不管是朋友还是有事没事，都要主动点。你做好本职工作把事办好，自己心里也踏实些。我反对哪些靠关系混饭吃的，特别是女孩子，要知道自尊自爱，把自己要干的事做好。这样你能理直气壮，能长久的心安理得。要记住；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馅饼。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陷阱是别人挖的，你要甘愿跳下去，迟早会后悔。你记住我这些话。国家讲主权，人也有尊严，一旦丧失这些你会觉得`得不偿失的后悔莫及。”
母亲关心的又担扰地说。
“我知道，你女儿是凭嘴吃白饭混日子的人吗，现在哪有白吃的食。我也牙根儿不是哪种看人脸色受气的人，你放心，我即这样自由自在，就是我有这本钱，有这能力和资本。做生意的人唯利是图，聪明的连眼眨毛都是空的，哪会肯你白吃白喝。你女儿的为人你也知道，你们放心吧，还做二年等孩子爸哪周边建设好了，我就过去。因小失大的事我不会做。”黎娅说的头头是道，但二老还是用狐疑的眼睛望着她。
女儿漂亮，从小就任性，自结婚来夫妻二地分居。做为过来人都知道，小二囗分居异地是最危险的。年青人正处于热情似火身体又好的状态，哪会忍的住形单影只、空房独守寂寞的日子。女孩子不漂亮还好些，省得不安全的叫人操心，象现在，出门就是和男人在一起，这万一出点事这家庭就完了。女儿总说等周边建设好，说小孩入幼儿园和入学不方便，哪都是借口。女大不由娘，一个女人太依托丈夫也不好，没自己的收入、没自己的朋友，没自己的主见，以至慢慢迷失自我，失去生活能力，失去个人的维护尊严的能力。
“你自己事三思而后行，我们也只提个醒给个建议。生活是要靠自己努力去创造的，人不能失去自我，社会上也好家庭里也好。孩子的事也要重视了，他现在就象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任意的胡做非为狂奔乱跳，但他没劣性也没坏品行，这就要靠你父母来耐心的诲诲教导。男孩子胆大挑皮不是坏事，但无法无天就不行了，你要多陪陪他，多和他讲道理，打骂只是一时的驯服和压制，他弄不明白还会重犯，久而久之的还会产生逆反心里。你说呢”。父亲问。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一个方法，以讲理为主的，动之一理晓之以情。我是她妈会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他的。”黎娅用温和的口气说道。
